第2章 高二白

嘀嗒嘀嗒的雨還在下，這是一個多雨的季節，或者說這是一個該下雨的季節。

空中那燥熱的氣息，預示著現在是夏季。

3120年了，人類早已擺脫了壽命的束縛，大部分人類都去到其他行星居住。

地球上面的高智能生物，除了捨不得離開的人，就只有異星人時常短暫的停留。

這無不預示著地球上文明的衰敗，與動植物的興起。

地球存在的意義，僅在於襯托著地球人的古老過去，而現在是一個輝煌的年代。

古時人類的各種慾望已經被現在充沛的資源而淡化，人類追逐文明的速度卻並沒有因此慢下來。

赤道附近某一座私人島嶼。

天空中的雨還在下著，卻沒有自然的氣息，彷彿一切都那樣的枯燥無味。

「周少，這雨還會下多久？」

岩石邊，一位七八歲的孩子對著一旁空氣開口問道。

雖然這雨很大，孩子也並沒有打傘，可卻沒有半滴雨水滴落在孩子的身上。

這時空氣一陣蠕動，好像什麼東西要從空氣中顯現出來，一個少年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男孩身邊。

「大概還有4500多秒左右」。

這是他家的高智能模擬機器人，現在每個人類家中基本上都會有這類機器人。

「不是說只下一個小時嗎？已經過去15分鐘了怎麼還會下這麼久？」男孩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預測到高先生的情緒，似乎比較差，所以多發射了一炮降雨彈。」

機器人緩慢的說著，彷彿是真人一般，甚至神情態度也跟著轉變。

「那位所謂的博士叔叔又來了嗎？」

「並沒有，可是衛星電話傳來了波動，暗碼是那位先生的，高先生正在和那位先生談話」。

男孩聽后不再說話，靜靜的望著遠方掉落入海的雨滴，每一滴都相似得毫無意義。

突然後方遠處樓房的大門轟然打開，一名身穿白袍面帶滄桑的中年男人走出門外后，又轉過身對著屋內大吼起來。

「滾，什麼有意義？什麼沒有意義？你能給這個世界進行定義嗎？」

屋內一個虛幻人像看著男人。

「你何必執著那些東西呢？此刻我無法做出定義，可我知道你所尋找的毫無意義，留在這座島嶼，你埋沒的不是自己你埋沒的是自己的國家。」

「高洪你還沒想通嗎？此刻正是我們人類文明向前跨越一大步的機會啊！」

虛擬人像看見了遠方的男孩后抬手一招。

一位身穿黑裙，頭戴彩帽，面容清秀的女子人像，緩慢浮現而出。

「孩子勸勸你父親，現在正是我們需要你父親的時候。」

「你看看，你母親就在我們這邊，勸勸你父親吧，這樣對你也有好處。」

虛擬人像隔空對著男孩說道，試圖從男孩身上找到突破口。

虛幻女子也看著不遠處的男孩，眼中淚水突然迸發而出，一滴滴淚緩慢的落下。

「二白，媽媽真的想你了，這些年你還好嗎？」

虛幻女子眼中淚水與神情，明眼人都能看出，那絕對是因為內心深處真實情感爆發才顯露出來的。

「夠了，夠了，夠了，滾，滾啊。」

高洪怒吼著轟的一聲關上大門。

屋內女子虛影還在落淚。

虛影男子此刻也只能搖頭苦笑。

「你就真的不能為人類想想嗎？罷了，罷了。」

隨著男子話語聲消失，屋裡兩個影像也一同消失了，只有一滴虛幻的淚水緩慢落下，彷彿不願離去，可最後也是消失在原地。

高洪不再說話，走到不遠處的男孩身邊。

周少早就顯露出來，卻不敢有過多的神情變化，只能隨著小主人與老主人看著遠方的天地，大海與雨水。

時間彷彿很緩慢又彷彿很快，男孩很懂事，直到雨水不再落下都沒有向父親詢問半句話。

「你想媽媽嗎？」

雨水不再滴下，高洪率先開口詢問起男孩。

「想。」

男孩沒哭泣也沒說過多的話語，一切的一切都融入了一個字當中來回應父親。

「可是剛才那個不是你的母親，你能明白嗎？」

「剛才那個女人，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母親，身為你父親我不能騙你，你明白嗎？」

男孩無法明白，可他知道，雖然父親，很少教育他，自己腦中的知識都是周少所給予的，可父親不會騙他的，父親只會說真話或者不說話。

男孩沒有開口。

高洪輕嘆一聲，轉身回到房屋中。

「帶他去集樂堂。」

這是高洪入屋前最後傳出的一句話語。

「好的。」周少回答道。

集樂堂，顧名思義，就是聚集了所有快樂的學堂，是一個虛擬人體構造學堂，這裡有很多的人類意識在裡面學習。

他們互相看得見可以觸摸，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虛幻的一個空間。

這就是人類文明之中，最偉大的創造作品之一。

男孩知道父親曾經也是參與過集樂堂的研究。

周少隔空一揮，周圍岩石開始緩緩的改變角度，岩石上的雨滴彷彿聽到命令一般，快速流入到海中消失不見。

「小主走吧，今天我們到數界洲，或者您可以選其他洲界。」

「不用了，就先去數界洲吧。」

男孩回到房屋，眼中閃露出幾分迷茫的神色，向剛才女子消失的地方多看了一眼。

來到自己房屋門口，門上微小的掃描儀器僅僅一瞬間就判斷出男孩的身份。

門被自動打開，男孩走入其中，來到一張自己剛好坐躺下的銀色椅子上。

周少端來一杯水，男孩接過後毫不猶豫的一飲而下。

這是生機水，為了避免人在虛擬世界中無法脫離而導致身體的不適所發明的水。

曾經有過人類意識無法脫離的事情，雖然人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長時間身體沒有意識的話，身體機能掛空如屍體一樣不再吸收任何能量，就會出大事的。

以前人類因此而死亡的人不在少數。

生機水會在身體掛空消耗到一定程度時，主動讓細胞進行自我封眠，從而讓集樂堂世界的工作人員帶回人體意識時有充足的時間。

當人類意識回到身體之後，細胞開始蘇醒，生機水被細胞主動吞噬，還能改變人體體質。

當然生機水不能經常飲用，畢竟物極必反，傳聞生機水的主要發明者，就是把生機水當普通水喝，因此而死過一次。

一片空白的空間，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其他色彩，男孩站在空中。

下一刻空白的世界傳來一句話語。

「你是誰？」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感。

「我叫高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