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遊歷1
蓮凡在軟榻上睡著了，顧伭看他睡得香也不願打擾，便輕輕將他抱回床上。這孩子長大了不少，以前抱他還是很小一隻，現在倒是有些長開了。睡夢中的蓮凡迷迷糊糊的把手搭在顧伭的肩上。
清晨，天微微亮。兩人便收拾好同其他人一起下了凡間。
他們化身道士的模樣。顧伭一身白衣，提拔的身姿，兩鬢的碎發迎著微風飄動，濃眉相稱這雙鳳眼，顯得格外的出挑。而蓮凡則是一身藍衣，頭上系著一條黑色色的髮帶，與他的紅髮相配恰好。與顧伭的溫文爾雅不同，蓮凡有種桀驁不馴。這幾人走在路上，行人無不投來傾慕的目光。
「我們找個地方休息會吧。」蓮凡道。
「這才剛走幾步，你就又要休息？」一襲粉色紗裙映的夕夢有意思嬌俏，但說話到是一點沒有溫柔。
「是啊，我們得先去看看陶吳鎮出事的地方先。」宗山道。
「就你事情多。」千絕道。
「顧伭你覺得呢？」悟影看著顧伭問道。
蓮凡眼巴巴的看著蓮凡，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分明在說，「哥哥，休息會吧，我好餓！」
「我們現在去也無事於補，再加上我們人這麼多，肯定得分頭行動。這時候也該吃午飯了，我們先去吃個飯，找個地方落腳吧。不然到了夜裡到時候沒地方休息了。」顧伭道。
「那好吧，就聽顧伭的。」千絕說到，瞪了一眼蓮凡。
蓮凡朝著千絕做了個鬼臉。
「好了，別鬧了。」萬靈輕輕的說到。眼裡毫無一絲責備的意思。
「好吧，師姐說不鬧就不鬧了。」蓮凡跳到顧伭旁邊，「我跟哥哥走在一起。」
顧伭寵溺的摸了摸蓮凡的頭。手臂不覺抬高了寫才摸到，「凡，你長高了不少。」
「是呀，我長大了嘛。」蓮凡心裡想，以後我要比你還高，還狀，這樣我就能保護你了。
看見小攤子有賣紅豆糕，「這個怎麼賣？」蓮凡問道。
「公子，十文一盒。」
「要兩盒。」蓮凡摸出自己的錢袋，便付了錢。「哥哥，給你。我知道你喜歡吃紅豆糕。每天飯前都會吃兩塊，本來還擔心你吃不上了。沒想到有誒。」並把另一盒給萬靈讓大家分分。
顧伭接過糕點，心裡暖暖的。「快走吧，我們吃過午飯，就找好落腳的地方。」
大家點點頭。
「大爺，這兒好吃的酒家在哪裡呀？還有住處呢？」蓮凡問走過去的大爺。
「往前在走一點路，你們就能看見福酒家了，那兒的飯菜酒水是鎮上最好的。住嘛，那附近挺多的，你看可以去看看。」
進了福酒家，幾個人找了個靠邊的位置。但長得畢竟太耀眼了，大家都還是會多看兩眼。
「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麼呢？
「你這有什麼？」千絕問道。
「只要你點，我們都能做。」
「萬靈你想吃什麼？」千絕問。
「我都行，看大家。」萬靈答道。
「磨磨唧唧，我來點，」蓮凡道，「要清蒸鱸魚，清炒蓮花白，水煮……」點了十來個清蒸水煮的菜樣。
「你點的是些什麼啊？」千絕道。
「你管我！我就愛吃！我就點！」蓮凡道。
「那各位客官請稍等。」
「我覺得吃清淡點挺好的。」悟影說到。
「是的，是的，」賢安迎合到。
「我也覺得還是挺好的。」萬靈說。
千絕也就沒再繼續挑刺了。
顧伭舉起水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時，與蓮凡四目相對。蓮凡天天的笑了，顧伭微微一笑，這一笑都是暖意。他知道，自己愛吃的，所以才會點。
飯後，幾人就來了同來客棧。
「住的話，我們就兩個人一間吧，可以省點盤纏。可好？」顧伭道。
「可以。」悟影道。
「那我要跟哥哥一間！」蓮凡說。
「好。」顧伭想都沒想就應下了，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我和我哥哥住一起。」賢安與賢寧一起。
那就兩個女孩子，「我和萬靈肯定一起了。」夕夢道，萬靈點點頭。
「千絕，悟影和宗山怎麼住呢？」顧伭問。
「我和你住。」悟影對著顧伭說到。
「不行，我和哥哥一起了。」蓮凡一步並兩步站到顧伭前面，張開手臂擋住顧伭。顧伭失笑。
「千絕要不你跟宗山住，悟影的話…」顧伭頓了頓。
「我一個人住。」悟影說到。
「幾位客官，我就只有四間房了，你們要不有個房間給你們加個床，三個人住吧？」掌柜說到。
「那悟影，你就跟我和蓮凡住吧。」悟影點點頭，顧伭繼續說道，「掌柜，不用加床了，就這四間房了。」
「不加床怎麼睡，我們三個人？」悟影問道。
「我和哥哥睡啊，你自己睡。」蓮凡得意洋洋說。
「平日里蓮凡也是跟我睡的，沒事。」
悟影不語，自顧自回了房間。
「大家都回去休息一下，然後你們四個一起，我們三個一起，明兒開始去查查線索。可好？」顧伭道，
大家點點頭，就都回房間了。
蓮凡拉住顧伭，「哥哥，三個人住我怕我會睡不好。」
「不會的，有我呢。」顧伭順手拉住了蓮凡的手上了樓。
店裡的小二都看傻了，但見二人如此自得，倒覺得也沒那麼奇怪。
二人進了房間卻不見悟影在，「沒事，他就是這樣，獨來獨往的。我們先睡會，一會出去看看有什麼情況。」
「可我還沒有困意，我想去街上轉轉。」
「那我們去街上看看吧。」
似乎蓮凡說什麼都是好的。
蓮凡開心的走路都是帶著跳的。
一會吃冰糖葫蘆，「哥哥，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好」。
一會又買了個帽子戴在顧伭頭上，「哥哥，你帶這個，可以遮住你的臉，這樣就不會一直有人看你了。」
「好」。
一會又走到糖人鋪子，「老闆，捏一個我哥哥和我。哥哥，你吃我，我吃哥哥。」
顧伭往前邁了一步，附在蓮凡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到，「你要吃我？」便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挑了挑眉，看著蓮凡。
蓮凡從未見過這樣的哥哥，心跳漏了一拍，臉紅如同深秋的楓葉一般。握緊了手裡的糖人。
看他像個小姑娘一樣，顧伭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這爽朗的笑在天界他從未有過。「走吧，凡。」顧伭的寬大的衣袖拂過蓮凡的衣袖，衣袖他的冰冰涼涼，卻讓蓮凡的心跳驟停了半秒。
看哥哥往前走了，蓮凡馬上跟上去了。突然見著一個衣著襤褸的書生坐在縣衙門口，他鬍子拉碴，身形瘦弱，已經可以說是骨瘦嶙峋了。
「你可還好？」顧伭問。
「有鬼，有鬼，有鬼，有鬼，有鬼鬼鬼鬼啊啊啊啊啊啊~~~~」他說著說著便瘋了，一直尖叫不止，然後就一直跑。
顧伭和蓮凡見狀便快速跟了上去。
阿寶跑到一間破屋子前就停住了，突然兩眼一黑，就暈過去了。顧伭探了探他的氣息，「沒事，只是暈過去了。」將阿寶扶到屋子裡，兩人便在屋裡仔細看著。
一副畫像，只是用筆勾勒出了她的外形，下著霓裳，上著羽衣，頭戴一直朱釵，一把桃花扇遮著臉。卻擋不住她的婀娜多姿。
「那是我的夫人，那是我的夫人，那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阿寶剛醒來見他們在看畫像，便又瘋了起來，不能動，不能動。
蓮凡看了看，道，「這明顯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麼會是你的妻子？」
「她就是，她就是，她說她是我夫人，她說的，她說的，只要我中了狀元，只要我中了狀元~~~~~~」阿寶整個人看起來恍恍惚惚的。
「你們快走，一會我夫人就回來了，你們不要留在這裡。」一邊說著，一邊又把顧伭和蓮凡二人推了出去。蓮凡被門檻絆了個踉蹌，顧伭伸手拖住凡凡的小細腰，「小心」。
阿寶住的地方很奇怪，周邊都沒什麼太多的住戶。兩人就為數不多的幾乎人家都問了問。
「大娘，你可知最近這兒有什麼怪事嗎？」蓮凡道。
大娘正在倒水，看了眼他們，「不知不知。」便倉皇進了門，關起房門。
「老伯，你可知最近這兒有什麼怪事發生嗎？」顧伭問到。
大爺突然就坐在地上哭起來了，「我的孫子，是今年要趕考的秀才，前一段不知怎麼的，茶不思飯不想，成日里就喊著要見媳婦，他哪有什麼媳婦，後來就死了，我找了很多醫館都看不好。」大爺邊說著帶他二人進了房子，「你們看，這是他畫的，就只剩這個畫了。」
「老伯，令孫平日里有什麼愛好嗎？」顧伭道。
「阿炳就是愛讀書，要考狀元的。要考狀元的。」大爺忍不住根煙。
「那他可曾有喜歡的人？」顧伭緩緩問道。
大爺想了想，想了又想。「他好像是說過欽慕哪家小姐，考上狀元便要求取，可我記不得了。」
「大伯，我們會好好查的。」顧伭道。
「這幅畫能送我們嗎？」蓮凡道。
大爺點點頭。他兩拿了畫便走了。
「你怎麼看？」顧伭問蓮凡。
「這畫中分明是同一個人。」
「我們要不等著看看，晚上那女鬼是否會去找那秀才。」
「好，那我們便等著探個究竟。」
兩人一直等到午夜。風突然大了起來，把這周遭的樹吹得歪七八斜的，突然，一個女子，上著羽衣，下穿霓裳，搖曳著一步一步走向秀才的門。他兩跟過去附在門邊，只聽，女子嬌嬌的喊道，「寶郎。」
阿寶，發青的臉染上紅暈越發嚇人。他伸手保住女子，「秀兒，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女子任由他抱著，閉著眼睛，伸出手，指甲發黑變長，突然一轉，準備朝阿寶下手，被顧伭擋住。這渾厚的一掌，掌風把阿寶震暈過去了。
顧伭拿出仙符準備定住阿秀，誰知這符瞬間化成灰。「你是惡靈！」顧伭喊道。拔劍與其鬥起來。
阿秀化作一條黑色絲帶，將蓮凡和顧伭圍在裡面，她越轉越快，二人變像沉下去一般，對於不好好修鍊的蓮凡來說真的是天旋地轉。阿秀嘴裡喊著，「阿城，阿城我好想你。」蓮凡聽著聽著，便被帶了魂，「哥哥，我好想你，哥哥，哥哥，我好想你~~~」軟軟酥酥的語氣讓顧伭受不了。
顧伭一手抱住蓮凡，一手用劍去抵擋。因為靈性前，師傅說過要度化，凡事不可趕盡殺絕，顧伭不敢放出殺招。正當他準備殺出去時，只聽一聲，「破！」
悟影使用無影決，破了這黑旋。
「沒事吧。」悟影伸手要去扶起顧伭。阿秀伸出手，從悟影後背穿過，十厘米長的指甲劃過悟影的背，瞬間悟影背上血流不止，看天快亮了，她就從門快速逃脫。只聽一陣「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聲傳來。便沒了影子。
「不要追了，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再來。」悟影用手撐住桌子。
此時蓮凡也已經清醒。
「那我們先回客棧。凡，你可還好？我背著悟影回去，你能把阿寶帶回去，可好。」
「好。」
四人匆匆回了客棧。
「這是怎麼了？」賢安一邊問道，一邊同賢寧將悟影攙扶到桌邊。
千絕他們聞聲也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千絕問道。
「我和蓮凡晚上遇到那個惡靈了，悟影為了就我們兩個，受傷了。具體一會再說，先想辦法把悟影背上的怨氣去除，有毒。」
「我來吧，伭師兄。」夕夢道。
顧伭點點頭。
夕夢凝氣，雙手施法，用靈力為其驅怨氣。一輪下來沒什麼用，夕夢合掌，再次凝氣聚力，誰知被怨氣反噬，吐了很大一口血。
「不必了繼續為我祛毒了，夕夢，你的法力不夠。驅不了的，反而還會反噬自己。
「悟影，我來。」千絕道。
「千絕，我們一起。」顧伭道。
二人一前一後，開始為悟影療傷，三個時辰過去，悟影臉色開始好轉，而兩人已經筋疲力盡。
「歇會吧。」悟影氣息開始慢了起來。
「也好，我們都歇會吧。然後再為悟影去一次毒。」
「宗山，你去打點水上來，給悟影師兄換一下衣服。」千絕道。
「好。」宗山便去了。
宗山脫去悟影的衣服，賢安和賢寧扶著，兩個姑娘非禮勿視便先回了房間。
千絕看到悟影胸前很深以一道疤，在胸口的位置，估摸著再深一毫便能致死，便問，「悟影，這傷？」
「是命。」千絕聽不懂，也沒再問。千絕小時候是劍武帝從人間帶上來的孩子，他天資一般，開竅的極其晚，那會大家都不願意跟他玩，除了顧伭會對他好。一次在林中玩，魔獸沒關好便衝出來，其他弟子為了逃命便把悟影推了出去，一下被惡獸所傷。幸虧顧伭擋在他前面，替他多挨了一掌。若不是那一檔，現在哪有悟影。「是命，你，是我的命。」悟影看著顧伭說到，那個你字太輕了，大家都沒聽清，但蓮凡和顧伭聽見了。
蓮凡看著顧伭，心裡很不是滋味。為何你對那麼多人都那麼好，那對我呢？
換好衣物，大家都回房間，準備休息會再議對策。
蓮凡一言不發，自己脫去衣物，像個鬧變扭的小姑娘一樣，鑽進了床里。顧伭看出來他的變化，便放下帘子，鑽進被窩，從後背抱住蓮凡。
「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他說你是他的命。」
「就只是救命之恩罷了。」
蓮凡咂咂嘴，不語。把手放在顧伭手上便準備睡了。顧伭是真的累了，一會便睡了。
可輾轉反側，怎麼不著。便起身，去窗邊看看。經過悟影床邊時看見一縷縷黑氣飄出，月光照進來，分明可以看見這黑氣都圍著蓮凡。蓮凡伸手去點了一下這黑氣，誰知一發不可收拾，這些許怨氣全進入了蓮凡體內。
一下子捂住胸口，蓮凡疼的哼了一聲便蹲在地上。顧伭聽到聲音，驚坐起來，見蓮凡蹲在桌邊。看他的樣子像肚子疼，「凡，是不是著涼了。」
「嗯。」蓮凡不敢說。
「我上床吧，我給你揉揉肚子。」顧伭抱起蓮凡回了床上。輕柔的一圈一圈為他揉著肚子，蓮凡突然覺得心沒那麼疼了，但是眼角總有眼淚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麼。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休息罷，顧伭把事情來龍去脈同大家說了一拿，大家商議了后，決定去查一查阿秀和阿城，而夕夢和萬靈留下來照顧悟影和阿寶，這樣大家也能放心些。
蓮凡同顧伭再次回到村中，恰好遇見一婦人，就是昨日里倒水那婦人。便上前問道，「大娘，你怎麼了？」
「阿寶，阿寶不見了，昨日里有鬼。」老婦人情緒變得激動，不由自主的全身跟著顫抖，帶著眼淚的眼睛也被瞪得嚇人。
「大娘，你可……」顧伭剛想問關於阿寶的事。大娘緊接著就說，「阿寶是個可憐的娃，村裡就這麼兩個秀才，阿寶爹娘走得早，留他在這村裡吃百家飯長大，本來給尋了門親事，不知怎的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不知怎麼的….」說罷又開始上氣不接下氣，「是被那女鬼纏身了，阿寶老是阿秀阿秀的喊，前一陣城東商賈的小女兒死了就叫阿秀，不知是不是就是那個女鬼索命來了……」
「大娘，阿寶沒事，阿寶在我們落腳的客棧呢，昨夜裡碰著了投緣便多聊了幾句。」為了讓大娘放心，顧伭道。
「確有此事？」大娘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兩。
「確有此事。」蓮凡肯定道。
「那你讓他回來。」
「那我們這就回去，安全了便送他回來。」顧伭道。
大娘看他兩確實也不是什麼壞人，便應下了。與大娘道了別，便來城東商賈楊賈甫家裡。一翻了解，才得知，阿秀叫楊竹秀，去年嫁給了鎮上的小官員，終日悶悶不樂，鬱結於心，最後病死了。至於是什麼病也不知道。
這一頭千絕和宗山查到阿秀與孫完成的事。孫萬那時候是個秀才，與阿秀情投意合，但卻從未表明心意，本想者高中狀元便來娶她，因為阿秀年紀不小了，家裡人給她尋了親事，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違背。阿秀曾去找過阿成，但阿成沒有與其見面，此事便不了了之。
「哥哥，我覺得還是得引出阿秀。」蓮凡道。
「我也覺得，但不能再找個秀才。如何引出來？」千絕道。
「我武功差，內力低，我假扮秀才。」蓮凡道。
「你那頭髮太顯眼了。我覺得還是顧伭合適。」千絕嫌棄的說道。
「好吧，那我來吧。」顧伭尷尬笑笑。
夜裡顧伭獨自坐在阿寶桌前挑燈看書，依稀破舊的麻木衣服，倒真有點像書生。
「阿成，是你嗎？」只聽阿秀喊道。「阿成，是你來了對嗎？你來見我嗎？」
顧伭見狀，「是我。」
「你為什麼那日未來，你為何不來？你為何沒來？~~~~~」越說越痛苦，阿秀開始狂笑了起來，「只有我是一廂情願嗎？」
顧伭突然語塞。
突然從門口邁進來一個身著深藍色長跑的男子，約莫三十來歲，長得清秀，但滿臉疲憊。「阿秀，是我。」孫萬成的聲音低低的，「我不知道這作惡的女鬼便是你，我若知道是你，我便來見你了。」
「我是作惡的女鬼，那你是什麼？見我，為什麼不早來？」
「我去了，你說城東楓樹下，我去了。」
「為何我不曾見到你？」
「因為我沒讓你看見。」
「為何，為何……？你明明知道，你只要來了，我就不會嫁了，我便會跟你走。」阿秀哭著，一遍一遍問道。
「阿秀，那時候我只是個窮秀才，我兩袖清風，家徒四壁，還有年邁的母親要養病。我活的捉襟見肘，怎敢拖累你。你是富家小姐，定是很多人提親，遑論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我什麼也給不了你，怎敢耽誤你？我本想著我高中狀元，便來迎娶你，可是你等不起，若我沒考上呢？」
阿秀眼淚像斷了線一般，「可是你沒問過我想不想等，我也想就能等你呢？」
「我不敢，我不能這麼做。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中狀元，我給不了這個承諾。何況那是你已經到了嫁娶的年紀，錯過了這個時候便會遭人詬病。你可知，這世道，什麼都可以變，而這天利人倫，三綱五常是不會變的，它刻在我們的骨頭裡。」
「阿成，我，我沒想害人，我只是想見你。」
「阿秀，你想見我，你來找我便好。我從未娶妻生子，也從未接受他人的介紹。」阿成看著阿秀，眼神堅定，「我不能娶你，那我便治理好這個陶吳鎮，這樣你也會過的好一些。」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想見你。」聽阿成親口說出來時，阿秀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我太自私了，我只是很想跟你在一起，我以為是你負了我，原來是這個世道負了我。成郎，如若有下一世，你來娶我可好？」
「如若有下一世，我定會來娶你。」
阿秀起身，怨氣逐漸散去，上著羽衣，下穿霓裳，手裡拿著扇子，擋住半張臉。「成郎，這是我們第一次相見時我的樣子，我希望你也只記得第一次的我。你送的簪子我很喜歡，那木頭做的，是我這一生收過最好的禮物。」說罷，便一次一縷開始消散。
「阿秀，對不起。」楊完成的眼睛紅了，「來世，我定會勇敢一些的。
阿秀走後，楊完成對著蓮凡道，「小公子，謝謝你，讓我來見這一面，把我想說的說出來。」
蓮凡擺擺手，滿不在乎的樣子，「小事，小事。」
天利人倫，三綱五常深入人心。顧伭心裡滿是惆悵。但便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便好。
阿寶恢復后，回了村子。陶吳鎮也變得熱鬧起來，悟影得傷好的很快，倒也沒人察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