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別人咋看無所謂

第四回 別人咋看無所謂

田道清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紙包,打開裡面有一顆芸豆大小小紅藥丸異香撲鼻,直接送到那個正軟軟地靠在椅子上十來歲的孩兒口邊,小孩兒疑惑地看著張嬸。張嬸點點頭:「反正好幾個有名的郎中都無能為力,大公子肯定有把握,放心吃就是了。」

小孩吞下那粒紅藥丸后也就不到一刻鐘開始全身冒汗,屋內也漸漸瀰漫出一股濃重的惡臭,田道清對這個味道不太接受得了,從箱子里拿出銀票:「他這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修習武道亂了經絡,本來我是想找找可替代的藥方,不過有運氣好得了這粒成藥。如果讓叵測之人知道免不了可能會有不少的麻煩,所以你們最好趁早離開這裡,經此一劫阿鐵若還想修行武道,一定得找個宗門。這些碎銀子您就不要推辭啦!」

張嬸頗感驚訝,這會兒才回過神來:「那粒是易筋丸嗎?公子……」

田道清並沒有回答,將兩張銀票塞進懷裡大步從屋裡出來,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天地這麼大,只要有機會我才不會永遠賴在田家,這哪裡有什麼仙緣,真正的逍遙根本就不是這樣子……」

阿鐵雖然還未徹底好轉,但張嬸已決定離開都城以免惹麻煩,臨行前還特別囑咐田道清一定要去參加湯國的文試。因為只要考入前一百名將來就是多了一重選擇,就算放棄田家背景也可踏上仕途,田道清應付地說自己會考慮。

幾天後,一名田家的下人喘著粗氣:「可找到公子了,您居然真得在這種花柳巷子!快跟我回族裡去……」

田道清聳聳肩:「到底有什麼事這麼急?我就喜歡他們的這道國色天香湯,這才剛聞到味兒!」

「族長傳承儀典突然定在明天舉行,我都找您一整天了,要是誤了我可是要受責罰了。」

田道清:「那還來得急等我喝完湯,要不你也來點?」

那人無奈苦笑地擺擺手,也只能等他吃完了才一起走。兩人走後旁邊有人議論:「沒看出來這半大孩子還是位田家的公子,不是說他們這些武者族規很嚴嗎,怎麼還可以來這種地方?」

另一人接過話茬:「他就是十三公子,從來不受田家規矩的管束,最近經常來這裡吃吃喝喝,甚至還曾住在這裡兩天兩夜包下了紅牡丹,填了一首《挽雲殤》。」

一個敞著上衣摟了兩名艷麗女子的胖子感嘆:「這娃子有點意思,詞填得真心不錯,想不到紅牡丹那個小娘們也能唱得那麼有情有意,這傢伙再過幾年不定要禍害多少姑娘啊!」

那人懷裡的一女子輕拍了胖子抓在肋下的肥手:「討厭!人家小書生是真有才學,將來最多也只會是位風流公子!哪像您這種實在人……」

對於從花柳巷把自己找回來在下人眼裡很不像話,但在族中權貴和長輩眼裡似乎都不在乎,只是告訴田道清第二天要注意的一些事項和禮儀。而其他子弟們則對於田道清的做派的感受非常複雜,有嫉妒、有不屑、有鄙視、也有憤怒,但卻沒有一個人最站出來當面說上半句,要換成族中子弟少不了一頓暴打,少說也會被長輩們罵得頭也抬不起來了。

自己這個異類在田家子弟中向來都不合群,如果說以前是敬而遠之現在就是完全透明了,沒有人理會他,甚至都沒一個人和他打個招呼。表面上似乎一切還好,但背地裡從來都有各種議論,只是沒人敢質疑當年老族長親自為他寫下的特例族規而已。可是很多人還是會教育後輩不要學這個傢伙,有幸進入田家卻未涉足半點武道簡直就是浪費人生。

田道清曾親眼見過鐵叔的身手絕對稱得上武學大師,只是對於傳給他的技藝並不感興趣,偶爾煉煉強身健體並不太想深入。以前他認為功夫再厲害好像也只是匹夫之勇,沒有什麼卵用,還是讀讀神仙妖怪之類的志怪小說或者畫畫山水人物更有意思。

按規矩提前只是定好了良辰吉日,儀典具體時間要看天時,一根嬰兒手臂粗細足有半人多高的黃色驅魔香正飄著輕煙,香灰掉落時才是正式開始。

禁地中十四座臨時搭建的涼棚分成兩排,第一排正中間是族中長老的位置,兩邊則是天地日月四大門,田道清令人羨慕地在角落裡獨自擁有一座涼棚,這是多年來的各種類似場合鐵打的規矩從未變過。第二排乾坤坎兌離震艮巽八大戶也各自有一個涼棚,但裡面坐的滿滿當當。後面則是田家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坐在後面,再往後就是各家子弟只能站立在烈日之中,好在田家以武道為根基不論男女體力都不是問題,這不過是展現出了地位差別。

相對來說田道清的棚子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但他卻坐得最寬敞,甚至讓人放了一張大桌子,上面筆墨紙硯茶果糕點十分齊全。由於閑著無事自然免不了大家一起聊天,當然話題自然是少不了湯國不定期的文武試,今年剛好趕上文武試都有而且定的時間也比較接近,田道清自然也不經意聽到些許內容。

「吉時已到!」有人大呵一聲,田道清抬眼看到大半截香灰已經落在了地上,此時極少露面的老族長身著一件整潔的青衫,腰間淡綠色絲帶下掛著兩個小鈴鐺,一頭銀白的長發披在後背,除去滿臉的老人斑那根本就是一張中年人的面孔。據說他已經是近兩百歲的人依然步履輕盈,行走中兩個小鈴鐺發生節奏錯落的碰撞聲。

「悍生,按規矩你打得贏我才能拿走傳承信令,可這把年紀有今天沒明天的,只要你能在那柱香燃盡前把我趕下台就成。雖說做一族之長的心性和資質最重要,但若是實力不濟我也不會可能放手,到時你將永遠失去機會,這一點應該明白吧。」老人講得平靜聲音也不大,但是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十分真切。

這位熬了多年准族長道:「孫兒前些時偶得機緣已經有了把握,請叔祖賜教。」說話間人一個模糊地撲向老人,老人依然面色平靜站在原地不動分毫,眼看一掌已迫近面門時他才慢悠悠一側身幾個旋轉繞開了這一擊,但實際上兩人都是快到極致只是老人顯得更從容。

此時台下已是鴉雀無聲,能直面田家的巔峰對戰對任何武者都十分難得,兩人看似忽快忽慢的比試表面上並無什麼力道,但台下最近幾個棚子中的人卻時常能夠感受到那是何種力道,就連最角落中的田道清也是第一次被武者對決的這種美所震撼。

「父親,他們還沒有運用真氣嗎?」乾字型大小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子弟問,那人不屑地小聲耳語:「走過場而已,看那柱香應該快了,以靖兒你的天資雖說不一定比得上武家的那個老七,可咱有幸生在田家指不定誰踏入先天更早,有朝一日你未必就不能站上去接替他。」

此時,台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激動萬分,不知有多少武者終其一生都沒有見過這種級別的高手過招。而台上兩枚鈴鐺已經憑空懸浮於空中,猶如兩道靈光在兩人之間飛來飛去飄忽不定,而挑占的准族長則整個人時而騰空時而輾轉用兩隻袍袖上下翻飛地掃掠,似乎頗為忌憚很怕被打中。

忽然兩隻鈴鐺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田道清站在桌旁不自覺和一陣迷糊,要不是扶著桌腳幾乎摔倒,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倒是並無大礙,下意識說了句:「還好,已經畫完了!」抬頭看去,准族長兩隻袖子居然自行從身上撕了下來一隻飛出去裹住了兩個鈴鐺,另一隻則飛向白髮衝天的老族長。

猶如一個圓筒的灰布袖子中途忽然散開變成一張細若蛛絲的大網將老人纏住,後面他整個人也跟著過去顯然是想要硬拼,老人好像很不願意接這一擊,整個人倒飛出去飄然落地后頗廢周折才抖去身上糾纏的細網。准族長在台邊向下施禮:「叔祖承讓了!」此時,尖銳的刺啦聲再次響起,兩隻鈴鐺破開另一隻袖子自行飛到老人身邊掛回到腰間。

一隻號炮沖向天際,那片難以消散的紅雲告訴所有人田家新任族長走馬上任,老人重新飛身上台將一個半尺多長的盒子慎重地交給新任族長,語氣令人玩味:「田家就交給你了,一定不要辜負先祖的傳承。」族長同樣慎重地接過盒子,然後開始了長達近一個時辰激情澎湃的演講,他立志要讓田家在武道上更進一步,最後甚至說希望能夠重新找到仙緣。

田道清沒有專註於這種經典宣誓,在各種故事書里他無數次見過這類格式規範的講稿,只是有些奇怪為何老族長臉上並沒有完成家族交接的輕鬆,反而是隱約有一種不可言表憂思。沒等族長講完老人就也獨自悄然離開,只有一名銀髮紫面大漢意識到緊跟其後,兩人不時地相互看一眼或一起看看族長,田道清總感覺他們正在用眼神交流著什麼。

「父親,您覺得剛才也是走過場嗎?那柱香可真得要燒完了,有必搞這麼驚險嗎?」乾字型大小的那名子弟小聲詢問,那人大有深意看了眼兒子:「你也看出來了,我兒真是不簡單,族長看來是志在必得且早有準備,他肯定早就料到老族長不會放手。可叔祖似乎對於現在就放手整個家族也並不情願,這幾十年他老人家都沒怎麼露面肯定並不貪戀這點權勢,何況也沒剩太多的壽元按理說不應該……」

那名子弟又問:「族長的那兩件東西可不是凡物,就這麼報廢掉真可惜,您可認識嗎?」那人解釋道:「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是什麼。聽說當年鐵柔風拿出數件好東西,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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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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