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如何守他一輩子

第十七回 如何守他一輩子

就在掌柜要親手把送給七公子的畫從裏面拿出來時,外面突然進來一人不由分說揮劍將一沓畫斬為兩截:「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原來就想着賣幾幅破畫而已,給這麼多已經是我抬舉你了,這也是看在曾經同族的份上不想讓你真淪落到要飯。我們武試去了十個人不但拿了三甲而且全進了前三十六,文試你連前百都沒進可真是給田家丟人。」

緩過神的掌柜呵斥:「文道源你怎麼說也是文試的探花,如此羞辱一名畫師是不是有些過份,我雖然一介百姓但也不怕你。」

田道清這才看仔細,此人長得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說話之間露出一嘴潔白的牙齒,聲音中氣十足很是好聽。此時他已經把長劍收起又掛回腰間,一身白色長袍上點綴著幾枝淡藍色梅枝,這模樣不知會迷倒多少痴情女子。

田道清似乎並沒有對他生什麼氣,反而勸掌柜的:「您老也不用太在意,既然成交畫就是人家的,怎麼處理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或燒或扔咱們也不必管,只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田道清本意並不想太追究這事,此人畢竟出自乾字型大小已經脫離田家,這種無禮的做法估計多半是田道靖安排來擠兌自己的。鐵叔無數次說過越是有人故意激怒你就越要沉着,逞一時之快反正上了對方的圈套,他怎麼會在乎這些虛榮。

那文道源好像對於田道清的淡定大為詫異,本來得意的表情一下變成了極度的不爽:「拿來做草紙我就嫌不夠格,我皮囊好也是爹媽給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或許他本是無意但這回卻觸碰了田道清的那根神經,他轉身慢悠悠地問:「我寄存您這裏送七公子的東西可不在售賣範圍,到時他要來拿我可不會再畫一幅了。」說完就起身走了。

掌柜一聽就明白了:「那些畫就罷了,在我店裏拔劍也罷了,就當賣你這探花郎的面子。但是,七公子要是知道有人斬了他的畫我沒辦法幫你兜著……」

說着他從中抽出一幅被劈成兩半的畫,那一劍剛好將七公子從脖子斬成兩半,掌柜指著畫:「咱可是提前說好的,這幅可是不賣的,到時怎麼交待您自己掂量吧!「大概是看這個文道源不知所措的樣子有些可憐,便壓低聲音提醒他:」聽說您已退了族籍,已經沒了田家庇護……想想鎮國公的外甥……不過或許還有個補救的招兒可以一試……」

「這是你自己沒整明白賴不上我,何況我仍然是田家人怎麼說也不可能幫你對付武侯府的人。」對於田道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文道源很是委屈:「當初可是你讓我這麼做的,現在出了狀況又要甩手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怎麼說也是你堂兄……」

田道靖可沒等他說完:「你干這種蠢事讓我怎麼幫,難不成讓我求他再給你畫一幅不成,還是讓我去替你滅了那七公子。再說你已脫離田家,咱們早就是兩路人了,哪裏還能稱得上是堂兄弟。」

文道源馬上陪笑:「我打聽過了,引靈閣有一幅畫也是他以前畫得,除了兩個杯子的顏色和那幅一模一樣而且畫得更好,只是那老闆出了個天價,我想請你……」

不等他說完田道靖就提高嗓門:「你總不能讓我替你去搶吧,這個月的例銀也被扣了,想讓我替你買就別想了,錢是一個子兒也沒有。」文道源一咬牙:「好,很好,那就不討饒賢弟了……」

「趙三,告訴你們掌柜的,他賣多少我不管,但記住了千金不二價,要是不願意我可以隨時拿走,如果收什麼寄放的費用也只管說個數兒就是了。」

田道清態度極為堅決,趙三當然早就知道其中的原由,但還是一臉陪笑:「您這是何苦呢,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冤家少個坎,得饒人處且饒人。您又不是武道上的人,將來萬一也要入仕……他也是一時糊塗才做了那樣的傻事……」田道清也沒有理會他說什麼就進了妙香居。

「老師,是得了您的點拔我才敢參加文試,也是您才讓我得了探花入朝為官,現在也只有您能幫我了。哪天七公子出關了怎麼可能放過我?」文道源正在苦苦哀求一位老人,此人正是文試主審之一。

老人半躺在搖椅上始終沒有答理他,良久之後才睜開眼睛:「唉!人老了還是容易發善心,看你跪了這麼久就說兩句吧。你知道我為何只是點你為探花嗎?其實你的文章至少不比那幾個人差,就是想要磨磨你的性子。入朝為官不比在你們田家修行武道,只要功夫了得其他差一些也不打緊,在這皇城之中不犯錯才是立足的根本。我問你要是過了這個坎兒,你要怎麼面對那田道清和田道靖,如果說得對我可以考慮幫你一把。」

文探花略一思索后似乎有了領悟:「這件事錯不在田道清,他與我也本無怨愁,將來一定禮讓有加決不報復。田道靖過河拆橋不仗義,今後無論如何也不可共事,但凡有個機會定會除了他。此事讓學生懂了很多道理,多謝老師教誨!」

老人略微點點頭:「不管你是不是糊弄我,師生一場給你指條道吧。『千金不二價』多不過只是需要一個台階,武侯府和七公子決不可能因此難為你,但事情托久了搞得沸沸揚揚萬一惹出不快也未可知。此事是因為你掙臉面而起,放下身架也就是了,現在非讓人家改口沒什麼意義。我在城外的赤焰山下曾有一處大宅子荒廢已久……「看文道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便安慰他:」如今那個荒涼的破落處應該也不值什麼錢,你那把劍一看就不是凡品留在身邊也未必是好事,咱們師生做個交換你也不佔便宜。拿一張我的拜帖找引靈閣東家,我估摸他肯定有什麼好辦法,成不成的就看你自己怎麼運作,記住錢財最不重要。」

文道源走後老人自言自語:「源兒啊,路終究還是要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其實我只要出面與武侯喝個茶這事又算得上什麼,但就是想要讓你長長記性,不然將來又能有什麼大出息!」

「田公子,先不說你們曾是同族的情分,作為朋友您應該不會讓七公子因為欺負朝廷官員惹麻煩吧。他怎麼說也是當朝首輔的得意門生,武侯府再厲害可七公子畢竟還沒有官職,您也知道因為鎮國外甥那件事七公子佔着理還被鞭撻后禁足了將近一年。再說了,您現在才十幾歲將來有得是好畫作,另外您是田家的大公子也不差這點錢,還有聽說十皇子也曾想與您暢談,那您的氣度不說放得下大船也應該不太小是不是……」

田道清對於引靈閣蘇先生的口才實在是佩服,他始終不表態就是想聽聽這位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最後被誇得有些受不了了才無奈道:「早就聽說你能把死得說活了,這回我是真得相信了,若是有您出馬與石國和申國聊聊,朝廷根本不需要養那麼多邊軍……「看對方還是一臉陪笑的模樣,田道清反而不好意思再揶揄了:」上門致歉就不必了,但我撂下千金不二價的話也不好就這麼吞下去,總得……」

東家趕緊接過話茬:「說出的話怎麼可以咽回去,您再大度我也不可能做那樣的話事人。咱們這樣,傭金我也不要了只當落個人情,這幾錠金子他已經傾家蕩產了,此外他還願意把城外一座老宅子轉給您,年份雖說老點兒景色肯定不如從前,可怎麼說也有上百間房子,單就那麼一大塊地也說得上千金了。地契都拿來了,要是覺得這樣的誠意還不夠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看田道清沒回答又接着勸:「實在要是不夠,要不再讓他寫個借條,您認為差多少就寫多少……」田道清噗嗤一笑:「不必了!侮人父母是大忌諱,他心裏要真明白也就成了,我也不圖那些。」

出了城外一直到了赤焰山腳下才找到那處所謂的大宅子,雖然殘敗但依稀還有當年的氣勢,看着那殘垣斷壁的一片廢墟田道清對引靈閣東家腹誹不已,本來是還打算過一陣把地契還給對方現在看來似乎也完全沒有什麼必要。從斷牆進去四處一逛發現這裏倒是還有曾經輝煌的蚊子,穿過一片雜亂的假山出現了一間小屋居然還有人居住,與周邊環境中顯得很不協調。可屋內傳出來的對話一下子令田道清差不多是一路小跑過去推開屋門屋內簡陋的一張大桌子上正盤坐着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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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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