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大話」的秦川

上一世，秦川和林雅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同歲的倆人一起上學，一起玩耍，關係早已超越了友情。

可就當倆人高中畢業準備確定關係的時候，林雅卻意外消失了。

據村裏人說，林老漢收了鄰省一家人一千塊錢彩禮，然後便將閨女「嫁」給了那家人。

那家人離村子好幾百里遠，那個年代普通人也沒有手機，窮苦的農村裏也很少有固定電話。

因此，秦川便跟林雅徹底失去了聯繫。

之後，沒錢交大學學費的秦川選擇參軍，在軍隊的培養下讀了軍校，後來更是成為了一名優秀的特種兵。

再之後，秦川退伍轉業創建了公司，成為了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坐擁億萬財富。

秦川也曾尋找過林雅，可是並沒有什麼結果，只是聽到一些傳言，說她嫁人之後沒幾年死了。

有的人說她是病死的，卻也有人說是被她那有精神病的男人打死了。

聽到消息，秦川心灰意冷，雖然身邊美女無數，卻從沒有想過娶妻生子，只是沉迷於事業中。

直到五十歲那年，他得了癌。

臨死之前，看着床前那些為了遺產而來的人們，秦川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他的腦海里一直回想起林雅，那個跟他手拉着手在田間奔跑的清純女孩。

秦川的腦海里思緒萬千，可他的話，卻惹得圍觀的村民們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秦川，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說大話了？」

「秦川，做人要踏實啊，雖然你是我們大傢伙看着長大的，但這錢可不能借給你啊。」

對於1990年窮苦鄉下的村民們來說，一千塊錢算得上是一筆巨款。

他們一邊笑話秦川說大話，一邊害怕這個孩子向自己家借錢。

與此同時，林雅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驚喜慢慢的變成了失落。

是啊，雖然秦川敢為了自己出頭，可是一千塊錢可不是簡簡單單可以弄到的數目。

她是喜歡秦川的，秦川善良，學習好，長得俊俏，跟村裏其他的男孩不一樣。

她早已下定了決心，非秦川不嫁。

可是現在看來，現實終歸是殘酷的。

這個年代的農村，一個無依無靠的農村女孩終究是逃不過父母安排的命運。

可她卻並不明白，此時的秦川早已今非昔比。

歷經軍隊和商場雙重磨練，秦川早已不再是村裏那個懵懂少年了。

「各位！」

秦川眼神堅定地環顧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林老漢的身上。

「我秦川說到做到，我一不借錢，二不偷不搶。十天之後，把一千塊錢放你林家的桌子上。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向你磕頭道歉，任你打罵，然後永遠滾出這個村子。」

「但如果我拿出了一千塊錢，你就不能強迫林雅嫁給那家人，並且你要當眾向林雅磕頭道歉！」

所有人瞬間沉默。

只有林老漢一臉鄙夷地看着秦川。

他不相信秦川可以十天內弄到一千塊錢，又想到村長一直很袒護秦川，於是便說道：

「好，小兔崽子，我就等你十天。十天後給不了錢，我就打死你這個沒爹的東西！」

聽到這話，村長站了出來。

「好了，既然約好了，那就等十天後。林老漢，這幾天我可盯着你呢，你可不能再打你家閨女了。」

在這個村裏，村長的話還是很有威信的。

於是林老漢答應了一聲后，便拉着林雅的手往家走。

「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

村長揮了揮手，把看熱鬧的眾人驅散。

而林雅則三步兩回頭的看着秦川，眼神複雜。

目送林雅回家之後，秦川便回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土房子裏。

土房子是死去的父母留下來的，因為沒錢修繕，早已破敗不堪。

木頭窗戶糊著報紙，算是遮擋了一些風雨。

而那扇木門，則爛的連個鎖都沒有。

不過也用不着鎖門，秦川這個屋子裏實在是沒什麼可偷的。

房子裏除了一張床和被褥之外，就是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秦川感慨萬千。

就在不久前，他還躺在私人醫院的一天費用好幾萬的高級病房裏，享受着美女護士的高級護理。

只要他一句話，不管是八二年的拉菲，還是澳大利亞的龍蝦，都有人專門端在他面前。

秦川苦笑，看樣子，這種待遇短時間內享受不到了。

不過他也並不珍惜以前的生活，現在的他，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又身處在這個飛速發展的1990年，不愁自己賺不到錢。

更何況，現在的秦川，將擁有彌補上一世遺憾的機會。

「林靜，上輩子你受苦了。這輩子，我發誓，一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秦川走出門外，看向村子另一頭的林家，默默地說道。

「秦川，飯做好了，來吃吧。」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秦川轉頭看過去，是孫大娘。

「好嘞，孫大娘，我這就去！」

來到孫大娘家，一桌簡單的飯餐早已端上了桌子。

幾個窩頭，一盤鹹菜，一盤青菜和一盤炒雞蛋。

秦川有些感動，他知道，要不是秦川來吃飯，孫大娘跟趙大叔可捨不得吃雞蛋。

「孫大娘，趙大叔，謝謝你們多年來的照顧。我以後掙了錢，絕對不會忘記你們。」

秦川想起上一世只顧著自己享受沒有回饋鄉親們，他就忍不住有些慚愧。

據說，孫大娘和趙大叔後來得了病，因為沒錢買葯，早早的病死在了村裏。

而這一世，秦川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可聽到秦川的話，孫大娘卻苦笑着擺了擺手。

「秦川啊，大娘不指望你有多出息，只希望你踏踏實實做人，平平安安的就行。」

趙大爺也點了點頭，同時意味深長的看着秦川。

秦川明白他們的畫外音，剛才哪一出他們也都看到了，他們是在提醒秦川不要說大話。

「嗯，知道了。」

孫大娘很欣慰，她給秦川夾了一塊雞蛋，神情有些哀傷地說道：

「好啊，秦川啊，你是個好孩子。可千萬別像我家那小子一樣，心不踏實，待在城裏不願意回鄉下種地。」

孫大娘說的是他的兒子趙偉。

在秦川的記憶中，趙偉比自己大幾歲，學習不好，愛玩，現在應該是跟着哥們在城裏打工。

「大娘，趙偉怎麼樣了，最近給您來信了沒？」

「嗨，好幾個月沒來信了，我跟你趙大爺都不知道這小子是死是活，只知道他在江東市打工。」

「孫大娘，你放心，我明天就要去江東市，順便幫你打聽一下。」

「你要去江東市？」

孫大娘倆口子放下了筷子，驚訝地看着秦川。

秦川點了點頭。

他當然要去江東市，否則在這個小村子裏，即便是秦川，想弄到一千塊錢也不容易。

秦川向孫大娘兩口子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孫大娘忍不住有些擔憂。

「你去城裏幹什麼？路不好走，又危險，城裏亂七八糟的，小心被人騙了。而且，去城裏的班車都要好幾塊呢。」

秦川則笑了笑。

「沒關係，路費我自有辦法。你們就放心吧！」

見秦川如此堅定，孫大娘兩口子也就沒說什麼，只是叮囑他路上安全。

秦川吃完飯之後，便起身向著村裏唯一的小賣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