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尋劍

尋劍

烈日炎炎，知了躲在大柳樹后吱吱鳴叫，老天爺也沒有因為這叫聲帶來絲絲涼意，轉眼就來到了夏天。斬陣子也在這裏住了兩三個月，經過鄭家的悉心照顧，傷勢已經痊癒。

晌午過後日頭愈發毒辣，平常人家經過一上午的勞作大抵會在這時休憩一下，當然精力無限的少年們不在其列，這不鄭知邀了幾個夥伴到山谷旁的小河邊釣起魚來。

「鄭知，聽說你們家那個老先生很厲害呀，能徒手劈碎兩百斤的大石磨「，旁邊小伙一臉興奮的看着鄭知說到。

鄭知把黑漂的魚竿猛的一提，拉近一看原來是一坨水草，換著魚餌故作深沉道：「這種事你們自己知道就好，家師為人低調，你們切莫對外宣揚「。

這話一出大傢伙都投來羨慕的神情，「哇哦，鄭知你已經是老先生的徒弟了呀，那他還收弟子嗎，我也想和他習武，你幫我們問問」，聽到這一提議其他人也附和起來。

鄭知見到此情形得意的說道「你們都知道，收弟子都看資質的，特別他們這種宗師級別的人物，更加看重，況且呀他年紀大了，精力有限，不會輕易收徒的。」

聽了這番說辭大傢伙也是心情低落下來，鄭知瞅準時機話鋒一轉道：「雖然他不能收徒，但是我進步神速，你們可以拜我為師，我教你們呀！」

「切～，你才學了多久，入門了沒有呀」，眾人對着他是一陣唏噓。

「你們還別不信，算了，今天我就給你們看看什麼是流觴曲水劍法」，說罷他折了一根小剛竹，邊走邊去除竹子分叉，走到一片小空地上擺起架勢。

「看好了，這一劍叫浣紗舞」，只見他運氣於劍，劍繞周身划半圓，朝前斜斬過去。

斬下之時忽然聽到河中『噗通』一聲，眾人目光都朝着聲源去看去，河裏濺起陣陣水花，很快又歸於平靜。

鄭知心想難道是我能將劍氣像師父一樣打出了嗎，擊中水面濺起這水花，我可真是個武學天才呀，那豈不是很快就能在這神州聲名鵲起，最年輕的劍意大師。

很快就打破了他這個想法，只見河對面蘆葦中鑽出一個白衣翩翩少年，白衣少年重聲喊道：「釣友兄台，小子我路過此地想休息片刻，不料剛才所騎之馬受了驚嚇，發瘋似的跑到這岸邊，我一路追至，拉扯中手中寶劍落入河中，我又不會水，煩請哪位幫忙撈出，這有銀子一錠，作為謝禮」。

這群年輕小伙一聽還有謝禮，一哄而起，放了魚竿，脫下衣服就奔向河中，閉氣沉底搜尋起來，鄭知這一看大傢伙都下去了，善水的他也迅速脫了衣服，一個猛子扎了進去。

可眾人搜遍了白衣少年指定的位置也沒找到寶劍，又搜尋了片刻還是沒有找到，有幾個已經放棄上了岸來，只剩下鄭知和兩個水性好的還在繼續。這時白衣少年拿出幾兩碎銀，放到對面青石上道：「水下幾個兄台你們且幫忙找著，我去看看我那瘋馬，為表誠意，我先留下這幾兩定金，等會兒找到我再支付剩下的」，說着就快步朝蘆葦外走去。

幾人又加大範圍搜尋一刻鐘，還是沒有找到，那少年也還沒回來，鄭知一想這樣不是辦法，

商量道：「他這劍落水時，肯定是往前撇出，必定有一弧度，再加上這河水，越往下水流速度越快，肯定會往下游沖，我們應該適當往下游找找，這樣，我在中間段找，你們…」。

話還沒說完，對面官道上衝出十幾騎，個個虎背熊腰，一身橫練，著水藍袍，不是那弄川幫又會是誰呢？

弄川幫一行人先是巡視一下釣魚的眾人，似乎並有找到想找的，領頭的驅馬到前頭問道：「你們有瞧見一個白衣少年從此經過沒？」。

眾人就把之前尋劍之事向他述說了一遍，領頭人看了一眼青石上的碎銀，思索片刻，馬鞭朝白衣少年行進的方向一揮，領着幫眾策馬追趕去了。

鄭知一伙人也是一頭霧水，沒了釣魚的心情，也沒找到劍，都上了岸來各自回家去了。鄭知上岸時找了半天卻沒找到衣服，又看着青石上的幾兩碎銀不知是拿走還是留下等那少年回來是好。

正惆悵間，「兄台，找到寶劍否」說話的正是之前那個白衣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穿着鄭知的衣服從河對面摸了過來躲在灌木中。

鄭知看着他穿着自己的衣服氣不打一處來道：「嘿，看你這富家子弟，怎麼做起來小偷行徑，快把衣服還我」。

那少年口舌之間不逞多讓：「山野小子，沒見過世面，拿你一件衣服怎麼了，青石上那銀子給你了，就當我和你買了」。

聽了這話鄭知更加受不了，「欺人太甚，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你」，舉拳就沖了過去。

拳風襲來，那少年也是輕輕一閃，躲了過去，「有點意思，本公子今天就陪你玩玩」。

雙方你來我往，擋招拆招，一時難分高下，鄭知計上心頭，賣給少年一個破綻，等他攻來時，反手全力一掌朝那胸前打去，可打到胸前卻異常柔軟，疑惑片刻抬頭看向少年，卻見那少年漲紅了臉，喊了句流氓，一個耳光扇在了鄭知臉上。

鄭知回過神來捂着火辣辣的臉也是明白了這哪是什麼少年分明就是少女。不自覺地看向少女那邊，只見她雙手捂住胸口，臉還是紅紅的，雖是女扮男裝，擋不住那花容月貌，眸流秋水，膚若美瓷，鬢似雲團，墨畫成眉，頭頂白玉冠，青簪透絲過，縱使一臉怒氣，卻別有一番滋味，讓鄭知不自覺的多看了兩眼。

正巧兩人目光對上，少女又怒了幾分：「你個混蛋，還看！」，這次是重重的一拳襲來，鄭知本能反應橫手接下，用巧勁化解了那拳力量，把那少女的拳頭握在掌中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急忙鬆開，少女生氣到了極點道：「今天本小姐非得殺了你不可！」剛擺架勢卻聽到對面官道上一陣馬蹄聲，少女連忙朝灌木叢走去，惡狠狠的對着鄭知說到：「你要是敢暴露我的行蹤，我讓你生不如死！」，說完躲了進來。

果真是之前追查的弄川幫一行人殺了個回馬槍，把鄭知喊了過去拿出那少女之前穿的白衣正聲道：「小子，那白衣少年到底是去到哪了」，鄭知一看他手中的白衣頓時明白，白衣少女趁他們下河撈劍之時順了他的衣服換上，又將自己的白衣放在馬上放馬跑出，再渡過河來躲在灌木之中，待追查之人離去再出來問撈劍之事。

鄭知本就不太喜歡這弄川幫，這人又趾高氣揚，眼珠子一轉道：「你們走了之後他就跑了出來，還偷走了我的衣服，可恨的狠，她好像是往那邊走去了」抬手朝灌木叢方向指去。

灌木叢中少女屏住呼吸，看着他手指自己，驚恐萬分。鄭知快要指到這灌木叢時突然換到西北方向道：「不對，往這邊方向去了」，少女也是頓時鬆了一口氣。

「好小子，你確定？要是說謊你就完了」領頭的人看他說的不像假話，又與所得信息對等厲聲道。

「確定！你們追上記得把我衣服要回來！」鄭知看着遠去的弄川幫眾人大聲喊道。

隨着那行人遠去，少女鑽出來對着鄭知說道：「小流氓，我看你還算識趣，本小姐暫且放過你了，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說完就朝着鎮子上走去。

「嘿，我剛才可昧著良心救了你，你就這樣和恩公說話的嗎？」鄭知追了上去。

「你再說」

「你的劍不找了嗎」

「我本來就沒帶劍」

「可惡呀，害我們在水裏找半天，你倒是把衣服還我呀」

「好你個小流氓，找打」

一番言談，這天氣似乎也沒那麼炎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