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潮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市井氣息，無論何時何地，人的生活中都會出現人員冗雜的交易集市，繁雜的叫賣聲和交談聲，混雜著可有可無的雜訊，幾條街外都能感染到忙碌的氣息。錯綜的居住建築與集市區域的結合吸引著人群與其交織，寬廣的街道並不能滿足人們顧盼的腳步，天空下起濛濛細雨，清冷的氣息沁潤著胸腔，街道口停放著巡邏的車輛，零星的警員站在路障旁引導車輛，時不時地向人群看去，但眼中並非擔心的懷疑而是好奇的觀察，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半空中浮遊著視眼與地上的氣息顯得格格不入，高牆似遠似近彷彿近在眼前又觸不可及，帶著壓抑屹立在視線中。縱使人們習慣於一成不變的生活，工作里某種剛性也給人帶來不自覺地反感，由此隨著人流散去，市井氣息即將迎來停歇，警員們撤離路障，道路又一次成了車輛的主場。而城市因人的勤奮而開始轉動，但這座隔海城市卻令人感到若有若無的壓力。
「這已經第幾次了？」警員帶著情緒嘟囔著，他正站在居住單元內尋找著尋求幫助的人，警車停在他的身邊，車上是他的搭檔，時間正早，空氣中的朝露還未散盡，卻無法洗散他們的疲憊，不知從何時起，警員的生活變得忙碌起來，不斷接到的警情讓他們措手不及，模糊的報點，不知姓名的報警人，通過「天絡」追蹤到撥出地點卻找不見需要幫助的人。
「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搞惡作劇，行為考試都不及格的嗎？」
如今人們的平均素質已經極大地提升，公共教育水平提高使人們享受著平穩的生活秩序，曾經老一輩描述社會的動搖讓人著迷，習慣於明理生活的現代人已經很容易接受並理解過去人性的昏暗，理性地探討和改正人性的弊病。
「粗口！！！人呢？怎麼沒了？」從已經高度情緒化的警員身上看來，過長的工作時間令他難以再啟動理性的頭腦，平和地看待挫折。
近期出現了多次佔用警力資源的情況，現場無人出來對此負責，車上的警員翻看著記錄，疲憊正佔用著他大部分思考力量，監視眼和固定探頭並沒有查到可疑情況，他這樣想著，但並不確定是否因為勞累而導致漏過了線索。因為整片城區的警局逐漸變得人手不足，因過度相信高科技而放鬆了人力和舊式公務準則此時正給了他們教訓。
「回去又要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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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工作了，得反映下情況。」坐在車裡的警員用手揉了揉眼睛，力道之大，映照著他心中的憤懣。
「又寫文書？這誰都知道有問題的東西，要改早改了，適應適應得了。哪還用你打文書反應，再跟那群領導作對，那你。。。」脾氣暴躁的警員此時卻不再做聲，口中的話也沒再說出口，他聽人說過眼前的這位警員是從「上邊」自己降職過來的，本來還以為跟著他能嘗到些許好處，但他卻三番五次提出對警員部署和人員結構的不滿，還擅自交給上級修改意見，甚至想要讓高級管理組換人，這不是笑話嗎？
「哎呀，幺零二你就別瞎操心了，你再瞎搞都搞到我頭上了。」這脾氣暴躁的警員顯然沒了再想發脾氣的想法，對於這個名字都不給，只給代號的新人心中全是不滿，但礙於他曾經是個高級人員，他不想也得罪一個上級。
這個叫幺零二的警員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做聲。這個脾氣暴躁的警員叫平海，表裡不一和畏首畏尾是他的毛病，但是雖然如此他也是警員之一，這兩天的異常警情和巡邏任務沒少出力，雖然嘴上碎了點，但至少負責任，平日里沒少佔小便宜但是至少有底線。幺零二看得出平海跟著自己是知道他曾經是個高級調查員，以為能夠撈些好處，但看他還挺願意出力幹事，就也不再多追究。
新警情的聯絡又在車內的顯示屏里顯示了出來，這座隔海城市的聯絡系統甚至連接收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只是由人工智慧詢問設定好的問題，和高分辨能力的識別系統，直接借用「天絡」的速度找到報警地點併發送到附近警員的電腦里。不過幾十秒，電腦上便顯示出下一個接線地點，剩下的無論是案情描述還是人員描述都沒有。
「又來了，都第幾回了。那幫集市上巡邏的人還沒回來增援嗎？」平海邊開動汽車的中控引擎邊焦急地說。
「快了，總之去看看情況吧。」幺零二打起精神，暗暗壓住心中的困惑和不安。
隔海城市的其中一個最大的港口叫做「新灣」，在這裡巡邏的警力最多，人員也最混雜，同時由於高牆還未完全完工，在高牆上的人們聯絡只能靠互相隔著幾千米的聯絡塔進行，約二十米高的聯絡塔是這裡的人們和牆下城市唯一的溝通「橋樑」。聯絡塔下是忙碌的工人和修理人員，他們正對著聯絡塔的故障而煩惱不已。幾個星期以來，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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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塔的信號經常不穩甚至中斷，維修人員近期幾乎每天都會來高牆上檢修一次，可是都沒有解決問題。在高牆上的天氣多變，夾雜著腥味的海風自高牆的一側灌入另一側的城市，強大的海風幾乎要吹落維修人員手中的工具，安全繩死死地箍住他的身體以保持姿勢支撐作業。
天氣控制系列中的引力防護還未裝載在高牆上，原本引力的偏向力可以將海風偏轉到另一個不會對施工作業產生影響的方向，但在未竣工的高牆上過早安裝昂貴的設備無疑是奢侈的，在這片強風吹拂的區域，每一個工人都在努力地為人類創造更完善的生活環境。
牆內牆上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車站內人頭攢動，來高牆上工的人員，與列車一同前往別站的人和觀景出遊的人混雜在一起，給車站的工作人員帶來了不小的挑戰，隨著隔海城市的不斷完善，來到這裡居住的人也不斷增多，列車逐漸變得無法應對有需求的人們。新的列車線仍在施工，恐怕距離開線時間還有一段距離，車站的安檢處也逐漸放鬆了對乘客的檢查，許多人的隨身物品只得匆匆掃描一次便放行，甚至人員的數量使得安檢人員的眼睛應接不暇，漏過了幾個著急的乘客，未完善的公共資源都會面臨此種挑戰，若有若無的壓力逐漸放大在每個人的頭上，人們臉上的表情正驗證著這個事實。
事實上隔海城市曾斷工過一段時間，甚至再次開工後進展也緩慢，技術難題和調整速度的不相稱導致隔海城市的公共設施完善緩慢，在此處居住和工作的人們開始的時候仍能辛苦地承受這些困難，但逐漸地，領導組的懈怠和生產資源的短缺導致工作人員也漸漸失去了面對挑戰的信心和勇氣，這個過程極其漫長甚至無人發現失去的工作激情，甚至無人察覺他們已經太久沒有打起過精神了。渾噩正拖累著每一個人的心靈，從上到下無人能夠逃離負能量的蔓延，甚至未曾察覺到負能量本身。工作效率逐漸低下，習慣了負面情緒包裹著的人們彷彿一層外殼，大到工廠的停工，跟不上物價的薪水，領導不可抗的無能，甚至小到車站擁擠的人員，生活中難免的摩擦，無人維修的公共設施，老舊的過時科技都深深加持著人們的逃避心理。他們「低著頭」不敢直視「太陽」，好似那高牆的風每時每刻都將人們眼中的淚水帶走，留下無法睜開的乾澀，時間長了，人們便習慣閉眼前行，哪怕磕碰也不再讓人們擁有睜眼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