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體老師

莊嚴是個醫學生，本來他是想當大夫的，奈何成績不理想。

考了家裏附近的醫專。

醫專這樣的學校，女孩多一點，大部分是學護理的，有一部分麻醉，或者口腔牙科的專業，莊嚴學的外科。

嗯，以後考個本科，再考個好的研究生。也不是沒有機會。醫專給大多數人留的印象就是裏面都是不學好的小孩，初中畢了業，考不上高中，只能去醫專繼續上，後面看能不能考上好大學。大部分人上完就出去打工了。

莊嚴可不這麼想，他是一定要繼續考的，現在的社會，沒點專業知識，沒點技能，很難混。總不能都去電子廠或者端盤子吧。醫專裏面像莊嚴這樣想的學生也有。每個地方都有努力的人，和不努力的人。

這一天，班裏上解剖課，面對大體老師(捐贈的遺體），大家最初會害怕，後來習慣了，就沒那麼害怕了。但是也不至於能當着大體老師的面吃飯。

莊嚴在班裏成績算好的，精神專註，拿刀子穩。老師們都說他是當大夫的料。鼓勵他以後繼續考，到更好的學校深造。

莊嚴一直對自己說，我一定不能辜負老師們的期望。

假如以後學成了，我一定會回報母校，成立個莊嚴獎學金什麼的，讓學弟學妹們都能繼續深造。

像往常一樣，課上老師要求大家解剖小腿部位。

「莊嚴，幫我把那個腿扔過來！」一個同學對着他喊。其他同學都開始笑。

莊嚴沒有笑，他對這種說法是排斥的。

每個捐獻了自己遺體的大體老師，都是偉大的，無私的。不能有任何褻瀆。

但是莊嚴不想在課堂上搞事情，還是給他扔了過去。

然後繼續埋頭練解剖，看結構。

莊嚴解剖的這個大體老師，應該是個老年人，皮膚有些鬆弛。看起來血管很粗，實際上是因為血管壁厚，裏面的管道很細。

一般來說，莊嚴不可能發生失誤，像往常一樣做好訓練的內容，就會停止。

今天有點奇怪，莊嚴做完了訓練中的解剖任務，心中有一股衝動，繼續向下解剖，差不多到了腳踝的位置。

代課的老師似乎看出了不對勁。

「莊嚴？」

老師的聲音讓莊嚴回過神，他的刀口已經到腳腕位置了。

「老師，沒事，我解剖的入神了。。嘿嘿。」

老師也沒多想，「你完成了任務就收拾好操作台。」

「好的老師。」

老師看了他一眼，扭過頭看其他學生。

莊嚴這個時候要把手術刀收起來了，他一隻手按著大體的腳踝，一隻手準備把刀子拿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腳踝動了一下。

很細微的動靜，莊嚴自己都沒感覺。

就是這微小的動靜，莊嚴扶着腳踝的手，向手術刀偏移了一公分。

莊嚴的手被割破了。

小口子，甚至不用創可貼。他們經常拿刀的，也習慣了。

這個時候，莊嚴好像看到一陣細小的綠光閃過，鑽進了自己的傷口裏面。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就用清水沖洗了手指，然後熟練的把操作台收拾乾淨。

離開的時候在包里掏出濕巾，把眼睛擦了擦。

沒什麼異常。

一節解剖課正常的結束了。

今天剛好是周末，放了學就可以回家了。

莊嚴是住校生，周一到周五住學校，周五晚上回家，到周日晚上再回學校。

回家的路上，莊嚴還在想，那個綠光是怎麼回事，也不是很明亮，也沒有其他異常，非常小的一個綠球，好像鑽進了割破的傷口。

不過回家的路上，莊嚴看到好多護理專業的美女路過。

夏天真好啊。看着看着就忘了這件事。

一夜無話。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還沒到八點，胖子就在樓下喊了:

「莊嚴，走去打球！」

胖子是莊嚴的發小，倆人從小一塊玩泥巴長大，小學初中都是一個班，到了上高中的時候，兩個難兄難弟，一個去了醫專，一個輟學，在家幫忙打理生意。

胖子家開了一個小超市。

莊嚴本來想着睡到十一點的。昨晚玩遊戲玩到兩點了。

架不住胖子在樓下一直喊，他再不下去，鄰居就要過來敲門了。

麻利的穿好衣服，莊嚴頂着兩隻腫眼泡下了樓。還打着哈欠。胖子拿着球，在樓下等着他。看到莊嚴下來了，胳膊往肩膀上一掛，

「居然讓我等這麼久，今天早飯你請客哈！」

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就走了出去。

每個周六都是這樣，和胖子去打籃球。

打完球，隨便吃個餛飩，包子，粥什麼的。胖子身上經常有零花錢，莊嚴很樂於蹭點飯。

到了小區裏面的籃球場，場上已經有一隊人在打了，4v4，打半場。

還有幾個在旁邊看的人。加上莊嚴他們兩個，還能湊一隊。

等他們走過去，到了籃筐下面，場上就開始計球了。

誰先輸6個球，就下場，輪換的很快。

感覺還沒過多久，有一隊就下場了。

1比6。

看來場上的四個都很強。

莊嚴身高185，籃球技術也不錯，正好可以切磋切磋。

多年一塊打球，胖子和莊嚴已經形成了默契。一個眼色，莊嚴提前跑位到哪裏，胖子傳球，然後莊嚴跳起，接球，投籃。

球沒進，另外一隊的一個高個，就跳起來搶籃板。莊嚴也跳了起來。

最後莊嚴搶到了，再起跳投籃。

進了。1比0。對方的人去中場發球。

場上八個身形交叉著，走着位。有要接球的，有要攔著不讓接球的。

對方發了球，那個高個接到了，直接帶球就往裏面沖，跨步，跳，投籃。

很快的動作，莊嚴負責防守他，沒跟上。

球沒進，彈出來了，莊嚴起跳，那個高個也起跳，兩個人在空中撞一塊了。

莊嚴搶到了球。準備傳給胖子。

等兩個人都落地的時候，那個人摔倒了。

大家都以為他崴了腳。沒太在意。

他的同伴都圍過來，看嚴不嚴重。

結果那個人直接躺下了，翻白眼，嘴裏還吐白沫。。

這個情況就比較嚴重了。

莊嚴把球放旁邊，看了看那人。

臉色發青，口吐白沫。

這人該不會有心臟病吧。

莊嚴在學校里學過一些急救知識。

這個人的癥狀像是心臟有問題。

莊嚴連忙蹲下，掀開他的外衣，準備做心肺復甦。

胖子一看，把圍着的人推開，喊著:「我哥們是學醫的，大家讓開點，透透氣。」

莊嚴的手剛觸碰了那人的胸口。

一股奇怪的感覺從手心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