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通款曲
贛州巡檢司乃是極要害的衙門，負責一州之內的地方治安，負有偵緝抓捕之職。巡檢司雖然也要聽命於大將軍府，但又不同於軍中其他各營，因為巡檢司還要同時上報朝廷，因此又是個特殊的存在。
陸正自從大將軍府回了衙門后，就始終一臉陰沉坐在堂上，其他人不知原因，卻也不敢多問，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外邊伺候着。
這時，一個差人快步走了進來。
「大人……大人……」差人壯著膽子對着愁眉不展的陸正報道。
「何事？」陸正眼皮未抬不耐煩的從嘴裏擠出兩個字。
「大人，是……是衙門外來了……來了京城的上差……」
「京城來人啦？是哪個衙門的？大理寺還是刑部？」陸正聽聞京里來了人立刻清醒了不少，抬起頭問道。
「來人說是京兆尹府的，到贛州公幹，這是他的腰牌……」差人說着將一塊紅木牌子呈了上去。
陸正接過牌子一看，馬上「呀」了一聲，然後自言自語道：「竟然是京兆尹府的溫如風到了！怪哉，怪哉！」
這話被一旁站立的陸正心腹聽到了，於是上前說道：「大人，卑職聽聞那溫如風號稱京城第一捕快，名頭很大，今日來到贛州，咱們是不是要好生款待啊？」
陸正點點頭說道：「何止要好生款待，本官還要出門親迎這位神人，本官對溫如風慕名已久，誰知今日他竟然親自來了，先不說別的，來人速速打開大門……」陸正說着站起了身，快步就往外邊走。
其他人自然緊跟着巡檢大人，一幫人呼啦啦的出了大堂，來到衙門大門，此時巡檢司大門完全打開，兩列差人站在左右，陣勢確實威風隆重。
陸正急匆匆的趕至府門，定睛看到在門外站着一人，陸正愣住了。
「咦……這個人為何如此眼熟，好像在何處見過呢？」
陸正心中起疑，這時也走到了那人近前。未等陸正張口，那個先抱拳行禮笑着說了一句：「陸巡檢安好，我們又見面了！」
「噢……好……好，閣下是溫如風，溫大人？」陸正趕忙還禮，突然間他想了起來，忙又問道：「今日上午陸某路遇陳友諒將軍時，溫大人可是在場？」
「陸大人好眼力，當時在下確實在場，不過，在下非溫捕頭，我姓姜名鶴，乃是溫捕頭的助手……」說着來人躬身給陸正行了禮。
陸正一聽來人並非溫如風，心中頓時失落許多，擺了擺手說着：「原來是姜捕頭，請免禮，卻不知溫神捕現在何處？」說完陸正還拿出了溫如風的腰牌。
「噢，陸大人有所不知，溫捕頭與在下並非同行，姜某先行一步前來接洽，而捕頭則……則不日便可到達贛州。」姜鶴回答道。
「嗯，原來如此，恕本官公務纏身，就請姜捕頭先在驛站休息，待溫捕頭到了之後，本官再為二位洗塵吧……」陸正說着便要搪塞離開。
已經到這種地步，演戲就必須演足、演全了，所以姜鶴根本不可能放過這次機會，況且陸正的態度分明就是有些瞧不起人……
「陸大人，請留步！大將軍府的案子，大人可是有頭緒啦？」姜鶴遂即說了一句。
陸正猛的站住了腳步。
「你……你這是何意？」
「大將軍遇襲這麼大的事情，姜某自然聽說了不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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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人有沒有想過能繞開層層護衛刺殺征西將軍之人，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一個人消失不見，還不留一下一絲痕迹，如此手筆能是一般江洋大盜所為嗎？」
「你……你去過大將軍府？」陸正一臉驚訝地盯着姜鶴，因為知曉這個情況的人寥寥無幾，而且還是絕密，姜鶴他一個外來之人怎麼會如此清楚，難道是……陸正想到了陳友諒，還聯想到了之前的那些傳聞，以及京兆尹府差人突然的出現……
「我知道陸大人心裏在想什麼，也可以幫助你查清案子，不過……」
「姜捕頭不必說了，都怪本官心煩意亂一時怠慢了捕頭，捕頭莫怪，如今贛州形勢紛亂，此地並非講話之所，捕頭還是隨陸某進府中詳談。」陸正馬上接過姜鶴的話，而且一改剛剛敷衍的態度。
「要不在下還是在驛站等候吧，等溫捕頭到了，我們再一併向大人請安……」姜鶴卻故意賣起了關子。
「誒？捕頭哪裏話來，分明是在挑理怪罪本官禮數不周啦！捕頭哪裏都不能去，就住在巡檢司里，本官這裏廟雖小，卻可以保證安全……」陸正拉住姜鶴意味深長的說道。
姜鶴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說道：「好吧，既然大人如此盛情，在下若是推辭，豈不是不近人情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一切聽憑大人安排。」
於是，姜鶴跟隨着陸正走進了巡檢司。
……
「你便是陳友諒？」虎威堂上一個低沉的聲音質問著被五花大綁跪在堂下的陳友諒。
陳友諒慢慢地抬起頭，望向虎案后一張陰沉着的大臉。
「大……大人可是莫監軍？」陳友諒斷定了堂上的陌生人就是何靖口中那個新任的監軍大人。
「不錯，正是本監軍……」
「哎呀……大人，卑職右軍校尉陳友諒冤枉啊，望大人明察……」陳友諒聽到對方確實是莫監軍，立刻叩首喊冤，可是，莫監軍根本不願聽這些，只見他用力的拍了一下虎膽，喝道：
「嘟……陳友諒你住嘴，你犯下死罪，早已被隔去軍職，如今你被拿住，還是將罪行從實招來！」
「啊……什麼？不……大人，卑職冤枉，冤枉啊！」陳友諒大喊著就要掙紮起來，可是身旁站立着的武士怎麼可能任其胡為，立刻被死死的摁壓住了。
「大膽賊人蠱惑軍心在前，暗通賊寇刺殺大將軍在後，在本監軍面前安敢口稱冤枉？本官本想給你些麵皮，誰料你不識抬舉，那便罷了。來呀！大刑伺候……」莫監軍咬着牙扔下了一隻令牌。
監軍發話，手下人立刻行動，只是可憐了陳友諒被打的皮開肉綻，最後昏死過去，又被扔進了死牢……
「大人，陳友諒如此嘴硬，想必他身後秘密巨大，說不定還藏着更大的人物……」這時，何靖走上前抱拳對莫監軍說道。
「嗯……何將軍與本官想到一處了，本官剛到贛州便遇到這些怪事，絕非偶然，定是有人提前預謀好的……」莫監軍點頭說道，然後站起身對着北方抱拳說道：「太后聖明，雖未明言，卻在陛下面前推薦莫有道出任贛州監軍一職，看來是她老人家對贛州早有察覺了。本官若晚上一步，還說不定會有何後果呢？」
「大人所言極是，只是冷大將軍如今生不見人，死又不見……軍中謠言四起，似乎不好辦啊！」
「嗯？」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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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臉上顯出不悅之色，鼻子裏哼了一聲。
「大人莫怪，卑職只是一時語失，並無他意……」即便如此，何靖已經被嚇出了冷汗，趕忙解釋。
「本監軍乃是奉旨而來，便是有替天行事之權，如今大將軍遭遇不測生死不明，本監軍更是要整頓軍紀，你且傳下我的令，從即刻起，但凡在有人私下議論軍中諸事，不聽調遣者，一律嚴懲不貸。」
「是……末將這就傳令下去……」何靖不敢有一絲怠慢，就要領命出去，卻被莫有道叫住了。
「等等……」
「大人，還有何吩咐？」
「何將軍你好像說過，陳友諒還有兩個幫凶，對嗎？他們現在何處？」
「是……不過？都是卑職失職，讓那二人走脫了……不過，卑職已加派人手全城搜查這兩個人，大人放心，他們一定跑不掉……」何靖擔心被治罪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哼……等你去查？只恐怕到時候何將軍丟掉了項上人頭都還蒙在鼓裏吧？」莫有道陰沉沉的說道。
何靖驚慌失措，卻又似乎聽出了莫有道的話外之音。連忙單膝跪地抱拳說道：「監軍大人英明神武，卑職雖只是一介武夫，但願為大人一名馬前卒，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何靖表起了忠心。
「何將軍這是怎的，快快請起，本監軍自然信任將軍，否則整個大營之中為何單單倚重將軍呢？」莫有道語氣緩和，雙手相饞將何靖扶了起來，用了一招軟硬兼施。
何靖聽到某有道這番話，用手摸了一把臉，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感激涕零。
「蒙大人不棄，末將……末將……」
「誒！將軍心意我已明白，就不必再說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查清大將軍下落，穩定軍心才是。」莫有道擺手不讓何靖再啰嗦了。
「是，末將知道了。不過，大人方才提點末將之言，莫非大人已經有了線索？」
「呵，將軍看來還是明白人啊！不錯，本官剛剛收到密報，說是有一個貌似今日逃脫之人出現在了巡檢司……」
「什麼……巡檢司？莫不是賊人被陸正逮了？」
「哼哼……恐怕不是，據說此人受到了優待，竟然是陸正親自出門相迎。」莫有道背着手說道。
何靖皺着眉，以他的能力已經想不出問題的原因了。
「堂而皇之出現在巡檢司，難道此人來自……」就聽莫有道自言自語地念叨著，突然他問了一句：「那二人是何時進的城？可曾說過是何處而來？」
何靖一個激靈忙答道：「回大人的話，那二人昨天從西門入城，直接去到陳友諒府上，今早三人離開陳宅，其餘時間再無行動……至於他二人來處……當時盤查的兵丁聽說他們要尋陳友諒，便故意沒有多問……不過，另一個人的口音好像是京師……」
「京師……你確定？」
「確定那人是業城口音！」何靖答道。
「嘶……京城口音……巡檢司……莫非？」莫有道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了。
「大人，要不要末將派人前去打探一二？」
「不！這件事不可輕舉妄動，沒有摸清來人底細，萬一弄巧成拙，豈不是得不償失？」對於何靖的建議，莫有道搖搖頭否定了，同時，他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