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悔
聽到有人打斷自己的命令，方文眉頭輕皺，扭頭瞥向聲音傳來的角落，同時抬手示意宇衛暫緩行動。
沈潛起身走到方文身前，行了一個武禮說道：「方大人，在下和胡猛有血海深仇，誓殺此人，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方文感受着圍繞在自己周身的真氣，嚴肅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冷笑說道：「我只要胡猛的命，至於是誰殺的我不在乎。」
隨即揮了揮手，向後走去。包圍胡猛的宇衛也都跟着撤出，把戰場留給了兩人。
「大人，這小子不過是個後天武者，咱們為什麼要賣他這個面子？」在撤出足夠的距離后，略感疑惑的白山府宇衛總司寇義忍不住發問。
方文緊盯着大堂上的兩人，同時回答道：「這個面子不是給他的，是給浮穹山的。
剛才我與他的距離足有一丈遠，可這小子竟用真氣把我圍了起來，氣機澎湃到就差拍在我臉上，他這是在跟我表明身份呢。」
「能在後天境界修得如此真氣，確是只有浮穹山的《瀚海奇功》能做到。可是根據我們的情報，浮穹山真傳弟子中並無此人啊？」寇義先是恍然，可隨後依舊是疑惑不解。
聽了寇義的疑問，方文腦中浮現出自己年輕時參加四極群英會時的場景。
方文是宇衛世襲，成名頗早，年僅二十便觸得玄關，曾代表宇衛參加過一次四極群英會。
年少狂傲，方文早就將冠軍視為囊中之物。哪成想初賽便被一名十八歲的氣海武者壓的寸步難行，慘敗淘汰。
這名擊敗他武者之後更是勢如破竹，拿下了冠軍。
「牧歸川。」方文苦笑道。
「那位『天下氣宗』？」寇義瞳孔震動，他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
「十六年未見，我還在先天苦苦掙扎，可你怕是快要修成大宗師了吧。」方文心中苦澀不已。
「因果報應。」胡猛看着眼前得少年內心感慨不已，他只一眼便猜出了這少年是誰。
夏夜靜謐，難起半點波瀾。
「不知沈公子何名？」
「潛。」
「沈潛，好名字，如今正是潛龍入海。你和你的父親很像。」
「我知道。」
「沈公子一定有很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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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可胡某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信。」
「沈公子可知胡某為何能活到今天？」
「不知。」
「因為胡某隻想當『棋子』，而對下棋的人不感興趣。」
「......」
「沈公子又可知道為何胡某今天會死？」
「不知。」
「棄子無用。」
「......」
「沈公子，胡某虧欠你家良多。」
胡猛起身走到大堂牆邊，拿起掛着的腰刀橫對着沈潛。
「刀名『無悔』，胡某當年失手摺了沈大人的佩劍，今日我死後，還請沈公子收下此刀。」
沈潛點頭，而後摸著腰間的長劍說道：「師父說我劍道天賦一般，註定成不了用劍的高手。
我立誓要用家傳劍法復仇，可師父從不讓我碰劍，我苦練家傳劍法十年，但握在手中的，只有樹枝、魚竿、稻草甚至是樹葉。
這是在城裏隨手買的普通鐵劍，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用劍。」沈潛左手輕撫劍鞘，右手握住了劍柄。
胡猛抽刀出鞘，刀鞘狠狠插在了牆上，雙手合握刀柄，飛身猛劈，勢如猛虎，力若千鈞，一如十六年前。
虎雖末路，餘威猶存。
這時，原本靜默的院子裏不知為何掀起了一陣大風，將庭院中看戲的普通賓客都吹得一晃，只有有些修為在身的武者才沒被影響到。
大風轉瞬即逝，緊接着所有人都發出了驚呼，沈潛周身淡藍色真氣湧出，竟將胡猛定在了半空中！
「鎮海，和他師父一樣不講道理。」方文看這熟悉的場景，忍不住說道。
還保持下劈姿勢的胡猛只覺得自己被擠作一團，身體被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拍打，整個人用不出半分力。
但沈潛只是困了胡猛一會兒，便主動放開了他。
「咳！咳！」胡猛從空中墜落，驟然間的輕鬆讓他一時站立不住半跪在了地上，肺里一陣空虛，止不住的猛咳。
沈潛並未出手，只是握著劍柄在一旁靜靜等候。
等到胡猛重新站起來，沈潛終於拔劍。
可以看出他真的是第一次用劍，因為拔到一半沈潛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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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長度不夠，調整了一下角度，才將劍成功拔出。
持劍在手，沈潛氣勢一變。
十年磨劍，以此為始。
《持身劍法》養志。
長劍直刺胡猛心口，其速不快，但其勢不可擋。
胡猛眼看着這一劍刺來，本想翻身躲避，但沈潛將其氣機已然鎖死。
這一劍，磨十年鋒刃，堂堂正正，避無可避！
胡猛只得引刀試圖將劍挑開，可刀劍剛一接觸，胡猛手中的刀便被震飛了出去，未能撼動沈潛劍身分毫。
光明正大，請君赴死。
長劍入胸，胡猛雙腿失力跪在了沈潛面前。
「好！沈少俠好劍法，胡某拜，拜服。」胡猛含笑氣絕。
「第一個。」沈潛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
沈潛並未拔出長劍，而是將劍鞘也放在了胡猛身邊，轉身拾起地上的腰刀，拔出牆上的刀鞘收好。也沒有向方文致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猛虎幫總堂。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等到沈潛走遠，方文才像剛回過神一樣，發出了感慨。
剛對手下下令處理掉胡家其他人的寇義也忍不住回應道：「是啊，雖然還沒使出什麼真本事。但僅憑這手光明正大的壓制力，年輕一輩恐怕找不出能穩勝他的人。」
方文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不弱於他師父當年了，假以時日定又是一個『天下氣宗』。
不過近幾年各門各派的年輕人都很不錯，他要是想和他師父一樣力壓一代，恐怕難度不小。」
寇義失笑道：「力壓一代本就難如登天，怎麼到大人嘴裏就成了些許難度了。」
「哈哈哈，這不是被牧歸川打怕了嗎。
好啦，任務完成了，走吧。」方文也不掩飾，輸給「天下氣宗」並不丟人。
「對了大人，還有個問題屬下一直想問。
這胡猛不過是一介地頭蛇，就算他涉嫌私通敵國，也不至於讓大人親自來跑一趟吧。」
「阿義，有些事你還不明白，我這是不得不來。
我若是親自來了，那便只要胡猛一家的性命；可我要是不來，怕是一千條人命也不夠填的。
只是讓某些人安心罷了。」
「屬下受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