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巨龍的天空

龍穴周圍布滿了野獸的骸骨。

實際上，在這個巨大的環形飛船墜落的中心，是一個直徑500米的圓的龍穴，遍布著野獸的骸骨。

在大龍死後，兩條不會過日的龍把這裡一切都弄得亂糟糟的。

白嵐聞到了一股驚人的臭味。

他循著味道走過去。

差一點駭地大叫一聲——還有第三頭龍。

癱軟的白嵐看著那條龍身上花紋不似它的同族那般純粹，鱗片是苔蘚那樣斑駁的綠色。

白嵐看見它時，它的猙獰的嘴巴大張，身體被扭曲地不成樣子。

可是它已經死了，蒼蠅從他的眼睛里爬進爬出，一條舌頭上也全是蛆蟲。

從它身上致命的傷口來看，它似乎是被其他的龍攻擊致死。

等白嵐繞過他的背後。

在巢穴中，又發現了一具被咬死的幼龍的身體。

這條龍更慘，似乎是剛爬出蛋殼，就被一邊虎視眈眈的同族扯掉了腦袋，身體都還沒有發育成型。

白嵐明白了，那兩隻龍是外來者，這些蛋是老龍留下的，為了防止這些龍長大，兩隻入侵者毫不猶豫地殺死了它們的同族，繼承了大龍的遺產，成為這塊島絕對的霸主。

這告訴白嵐，在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同樣存在龍群。

接著，白嵐在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龍穴旁邊，發現了兩顆破碎的龍蛋。

裡面的小龍還沒有發育成型，已經胎死蛋中了。

白嵐離開了龍穴，他沿著環形飛船的邊緣行走，感受著飛船獨特的金屬質感。

這東西是比發現龍更加驚人的發現——這是頂級的智慧生命才會建造的科技產物，如同一塊墓碑一樣，經歷了千百個世紀的歲月祭奠。

它存在的意義，是告訴白嵐這個世界它們來過。

白嵐拿巨石敲著飛船的外殼，只能聽見沉悶的金屬迴響。

他繞著這個巨大的遠古造物走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他的入口在什麼地方。

倒是不遠處草叢中一點亮光，引起了白嵐的注意。

他走過去一看——一顆完好的龍蛋。

可能是從巢穴中滾落出來的，避免了被同族咬碎的命運，或者同族對他不屑一顧，根本就是一顆壞蛋。

它的顏色是純白的，蛋的表面不是那樣光滑，覆蓋著細小的鱗片，映著夕陽的餘暉，散發出金屬般的光澤。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砸了它。

避免它孵化出來變成兇狠的惡獸。

然而它太漂亮了，簡直是一枚藝術品。

留著做紀念也是好的。

於是，他將身上的黑熊皮脫了下來，包裹住了它，然後抱了起來。

很沉，巨沉，彷彿是一塊毫無生氣的鐵。

他繼續向前走了一步，又有了新的發現。

一顆黑色的蛋，也是完好的，與它的兄弟不同，在宛若午夜的黑色當中，卻有著毀滅性的暗紅色旋渦和波浪。

白嵐慶幸他沒有發現第三顆蛋。

如果有的話，他就只能摧毀它了，以他的力氣再也搬不動第三顆蛋了。

他逗留的時間已經很長了，那兩條龍可能馬上就會回來，也許過兩天才會回來，但是無論如何，白嵐需要儘快離開這裡了。

在走之前，白嵐又做了一件大事。

他不知道龍的嗅覺怎麼樣的，也許能聞出他的味道，也許不能。

但是它們的視覺一定會銳利的像鷹一樣，飛的那麼高，不大可能是個近視眼。

於是，他跑去叢林拖了兩塊被烤焦的豬人的頭回來。

相信邪惡的龍先生看見他的房間里趴著兩個豬頭，心情一定會非常的愉悅的。

做完這一切后，他撿起了車右丟下的弓，背著兩顆龍蛋，快速沒入了叢林深處。

這一次，他徑直向南。

回家。

族長走後，除了時常來鬧事的窮奇部和西猯部隔三差五的騷擾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平穩。

到了旱季末，在陰沉沉的天空亮起了第一道閃電后，白嵐部有幾十個新生命呱呱落地。

惠帶領著族人把地里的壟也起好了，只等著一場大雨，將乾旱的泥土澆透，不久之後，田裡的種子就會變成苗，而苗就會長出穀子。

痴帶領著他的伍長們又外出進行了幾場大規模的圍獵，很快，白嵐部的肉食和皮毛就再次堆積如山，以至於富裕到，每個族人都能獲得一張完整的裘皮。

而泰，一方面和眾位首領討論起草部落的律法，一方面和眾人規劃白嵐部未來的發展，一方面擔憂著遲遲未歸的族長的安危。

實際上，不僅是他一個人擔心著族長的安危。

就算是部落的一般人，也會詢問族長是否歸來的消息。

而這種情緒，在一個雨夜達到了爆發。

泰的屋子裡點著油燈，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地炒著白嵐給他留下的練字帖，他已經很用功了。

無奈，直到現在，他才會熟練地寫三十個字，還包括「三」和「十」這兩個字。

族長的床緊挨著他，上面鋪著的羊裘很新，他每天都有打掃的。

一陣風吹進屋子，讓油燈一陣晃悠，泰拿手遮住了燈芯，屋子又逐漸亮堂了。

這些油是棕櫚油，三里的里長想出的煉製方法后，便迅速在部落成了一個大紅人。

泰按照白嵐部的法律規定，從倉庫里提出了100斤大米，半頭野豬獎勵給了他。

生活安定后，族人開始變得規矩聰明是泰沒料到的事。

但是，它確實就實實在在發生了。

這些都是族長的功勞。

然後，渾身是雨水的痴就撞了進來，語無倫次地說，「牛，牛回來了！」

泰看著痴手中舉著的門板，有點不開心，族人雖然變聰明了，但是依舊沒有掌握開門的技巧。

「不可以，雨這麼大，帶領族人外出狩獵會很危險！」

「是，牛，牛回來了！」

泰的眼睛猛地睜大了，「你是說，族長的牛回來了！」

他奪門而出，直奔村口。

大雨磅礴中，已經有很多的族人冒著大雨圍在那裡了。

一隻斷腳斷角瞎眼的牛，對著村裡的牛群哞哞地叫著，村裡的牛也在對著她哞哞地叫著。

泰擠開人群，沖了上去，牛牛警覺地後退一步，擺動著她的獨角。

「族長呢，族長去哪了？」

牛牛不說話，只是沖著泰哞哞地叫著，然後一瘸一拐地擠開人群，走到那扇冒著亮光的屋檐下，一屁股坐了下來。

幾個月的擔驚受怕，終於在今天走到了終點。

牛安定下來了，白嵐部卻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