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形勢危急
先頭部隊停下來不走了，車左和車右趕緊將擔架上搖著蒲扇的族長放了下來。
自從兩兄弟被白嵐升職為伍長后，保護族長的重擔就由泰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而他們的忠心很快得到了回報，族長給了他們那種威力巨大的吹箭筒，這讓兄弟倆在部落中的地位赫然上升，雖然手下一個武士都沒有，可是那些普通的伍長見了他們都點頭哈腰的，想著法子討好他們。
人是一種社會動物，階級分明，亘古不變。
白嵐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往常這種情況都是前哨部隊發現了異常，這次也不例外。
白嵐匍匐著來到泰的身邊，再一次發現了一種不屬於他認知的生物。
一隻巨型樹懶。
巨型樹懶抱著一棵巨樹，它直立著抱著樹一動不動，渾身上下散發著惡臭。
白嵐伏在地上觀察了好久，那隻巨型樹懶一動不動，就在白嵐認為它已經死了的時候。
它突然睜開了沾滿眼屎的眼睛，然後匕首一樣的前肢箍住巨樹一截一截往高處爬，四噸重的龐大身軀爬到十幾米高的時候，停了起來。
隨後，那幾噸重的身體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休息了很久后，那隻龐大的樹懶，再次站了起來，重複著剛才的動作，重複著剛才的摔倒。
白嵐嘆了一口氣，悄悄地退回去。
這是一隻殭屍獸，它的大腦已經死去很久了，但是軀體的本能依舊存在。
白嵐現在來到了高危區域的邊緣，野人們說再往裡走，就能遇見龍。
親眼見到這隻史前樹懶后，白嵐的心情變得不平靜起來，這顆原始的行星能夠擁有三顆衛星，那麼孕育出一些神奇的物種自然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世界，真的有龍。
世界是多姿多彩的，難過的只有白嵐，他腦子中很大的一片知識就此失去了作用。
這個世界的未知太多，他對於自己是否能夠帶領族人走出一條大道丟失了一丟丟信心。
既然確定野人口中的龍是真的，那麼高危區域對於這不足四十人的探險隊來說就是高度危險的。
他的好奇心再重要也比不上族人的命。
探險活動到此就結束了。
傳遞消息的族人尋著叢林中的煙氣找到了族長白嵐，但是只來了一個，另一個餵了老虎。
活下來的這個野人吸取了同伴慘死的經驗。
晚上就爬到樹上躲避虎豹，只要在夜晚看見哪裡新冒出了一股叢林火，白天就徑直朝著起火的方向前進。
老部落居然會墮落為食人部落。
叢林中一旦有了食人部落，那麼，形勢就變得非常嚴峻。
幾乎沒有耽擱。
前哨變後衛，後衛變前哨，隊伍原路返回。
圍在白嵐部的窮奇部沒有想到，他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叢林的夜晚從來就不屬於人類啊。
天一黑，老虎就開始對著窮奇部下手。
這麼一大坨鮮肉暴露在野外，老虎們拖家攜口地跑過來享用自助餐。
窮奇部圍了白嵐部一夜，老虎們守了窮奇部一夜。
等天亮時候，白嵐部的族人突然發現，那些氣勢洶洶的窮奇部族人全部都像兔子一樣縮在白嵐部的牆角邊，害怕地瑟瑟發抖。
窮奇部昨天晚上丟了多少人喂老虎，痴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反正，白嵐部昨天晚上沒少人。
對於窮奇部這種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舉動，白嵐部感動地淚流滿面。
於是，痴就看見好心的族人將陶罐裝滿水，準備遞給窮奇部的人。
痴抓起這些聖母揍了一頓，水是一滴都不會給窮奇部的人喝。
女孩子們哀求道，牆角下的窮奇部人中，有些是她們的哥哥，有些是她們的父親，他們饑渴的很。
痴大喝一聲，「老部落養不活你們這些吃飯的才把你們丟給白嵐部，他們不要你了，給他們水喝他們也不要你，再把部落的水給外人，我就把你丟下去……」
太陽一出來，窮奇就精神抖擻起來，他一掃昨夜被老虎襲擊的狼狽，再次組織他的族人開始攻城。
聰明的介子發現了白嵐部城牆的弱點，白嵐部的牆是泥土做的，很鬆軟，在牆角掏個洞，很快牆就塌了。
窮奇部的人一窩蜂全從缺口湧進去，痴趕緊帶人守住缺口。
伍長和士伍們拚命抵抗，四十把長矛把野人的進攻頂了出去。
然後，痴命令族人拿土塊和石頭把這個破洞堵住。
可不是所有人都聽他的話，那些青年二蛋們趁著伍長們忙著打戰的時候，把目光瞄上了那些雞籠子里的雞和瓶瓶罐罐。
這麼混亂的場景，這些東西就算丟了也沒人知道。
痴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防守上。
西邊的牆堵上了，正當他們鬆一口氣的時候，東邊的土牆也塌了，一個冒頭的野人轟的一聲被土埋住了，然後，一堆野人從他身軀上踩過去。
兩個部落出現了第一個在爭鬥中死去的野人，他是被踩死的。
戰爭就升級了。
人高馬大的窮奇看見白嵐部的罐子里，瓮里全是水和食物，一股不知道是嫉妒還是憤怒的感情控制住了他，他發出一聲滲人的長嘯，接著拿著石刀殺死了蹲在地上對戰爭毫不在乎的白嵐部青年。
青年野人睜著眼睛躺在地上，他的肺如同一個破風箱，呼哧呼哧地泵出鮮血，如果他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個道理，或者知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或者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就不應該在所有人都在忙著為部落的生存奔東走西流汗灑血的時候，如此心安理得地高高掛起，做一個悠然自得的吃瓜群眾。
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死了。
窮奇憤怒了，他的族人被乾旱逼入了絕境，白嵐部居然有這麼多的水，這麼多的食物，這麼多的陶器……
他眼睛紅了。
野人們沖了進來，搶走了一切能搶走的，燒毀一切能燒毀的，砸碎一切能砸碎的……
痴帶領族人把這一波窮奇部的野人頂出去后，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洞口堵上。
白嵐部已經被毀壞的不成樣子。
而城牆也是千瘡百孔了。
搶了食物和水的窮奇部人依舊聚集在白嵐部外。
他們在夜裡升起了巨大的篝火，跳起了熾熱的舞蹈。
白嵐部的族人把死在寨子中的屍體一件一件扔下來，就像扔一件廢物那樣自然。
窮奇部看的興高采烈，白嵐部看的臉若冰霜。
吃了敗仗，死了人的部落留下的唯一的好處——白嵐部從今天起與窮奇部徹底劃開了界限，白嵐部的族人從心理上斷了奶。
窮奇看著那些屍體有了一些興趣。
他的這個想法立刻就被介子阻止了，「窮奇部不能食人，族長如果帶頭吃人的話，窮奇部會徹底變成食人部落，叢林野人會將食人的窮奇部落當做共同的敵人！」
窮奇說，「我沒想吃人，我就是氣不過，嚇唬他。我的族人誰要是食人，我窮奇一定會砍了他的脖子！」
他徑直走向前去，撫摸著那些屍體，敬佩地說道，「白嵐部真是個神奇的部落，他們的勇士不到四十人，居然抗住了我們窮奇部兩百人的進攻！這個痴，真的很厲害，能夠像指揮自己手腳一樣靈活地指揮他的族人，他是有當野人王的資格的，可惜了，他跟了白嵐！」
介子說道，「痴在白嵐部只能當做三把手，他的能力還比上白嵐更為信任的泰！如果泰也在的話，今天的戰鬥就不好說了！」
「泰？」
「就是當初擊敗你的那個野人！」
「啥？」
「因為白嵐部的族長是白嵐啊，一個三個月就能長成五歲大的孩子，就算是泰這樣出色的人，在白嵐部也要被白嵐這顆皓月遮蔽了所有的光輝！酋長，白嵐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你一定要一鼓作氣滅掉白嵐部！」
窮奇看了一眼這些丟下的屍體，「野人們生活已經很難了，為了這些食物和水，我們已經懲罰了白嵐部，我們死了人，他們也死了人，仇怨已經結下了，我被憤怒衝動了頭腦，現在血涼了，心中感到十分的後悔！」
「走吧！」
介子還想勸。
窮奇沒理他。
「走吧！」
窮奇部的族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說著，「走吧！走吧！」，於是他們就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