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嵐部的規矩

白嵐身邊跟著痴和泰，巡視這數天的成果。

部落周圍挖了一圈2米深3米寬的壕溝，壕溝邊上用泥土或者樹木製作了低矮的城垣，壕溝底鋪上了一層乾草和樹枝，一把火丟下去，壕溝就會生成一道火牆，把危險全部擋在火牆外面。

這大概是最早的防火牆了。

營地的四角設置了四個烽火台，其實就是一堆乾草垛。一旦哪邊出現特殊情況，哪邊的烽火台就會立刻點燃。

而四個烽火台同時點亮，就是遇到了最危險的情況。

營地中央，燃起數堆篝火，每個篝火周圍，都圍著一圈婦孺和老人。

而在他們周圍不遠，六個人圍著一口陶鍋有說有笑的吃著野菜。

這樣的里，白嵐數了數，一共有8個。

一隊巡邏的隊伍舉著石矛與火把來到白嵐面前，他們的伍長是十號。

伍長們輪流值夜，每天夜裡安排兩個伍進行輪換。

十號很羞澀，一點也不像白嵐想象中的荒天帝。

他靦腆的笑了笑，拍了拍胸脯，「有俺值夜，啥事也沒有，族長晚上就管放心睡，妥妥的！」

白嵐認真地叮囑道，「老部落有老虎鑽進老山洞裡拖人，我們這裡不比老山洞安全，夜裡要打起精神，發現有異動就立刻點燃烽火！」

「是！」

十號說道。

酋長說了很多，十號並沒有完全聽懂。

可是野人私下底總結出了與白嵐，與伍什長打招呼的套路，無論他們說什麼，只要挺直腰板大聲說一句是，就保證沒有錯。

甚至，心情好的族長還會給些獎勵。

要是能得到族長使用的陶器那他們明天就跑回老部落炫耀。

白嵐不知道這些野人的套路，他只是很高興，滿意地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說實話，被一道低矮的土垣圍著，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就莫名的有了。

國的繁體字為「國」，城市的四周用城牆圍了起來，而拿著戈的武士保衛著城市。

武士城牆都有了，安全感自然就來了嘛！

然後一群野人就吵吵嚷嚷地跑了過來。

這是一大群野人，公的。

他們一共來了四十個人，還有一半左右坐在營地邊緣看熱鬧。

白嵐看著這呼啦一群人圍了上來他也有些害怕。

部落里最能打的醜比和帥逼兩位門神立馬上前一步，把白嵐護在身後。

「我們要見族長！」

野人們吵吵嚷嚷鬧著。

這群人是白嵐部最不安分的一群人。

白嵐部的男人，年輕力壯的都被編進了伍，年紀很大的被編進了里，剩下的就是這五六十個青少年野人。

這些半大的小子精力亢奮，心理處於少年向青年過渡期，腦子被荷爾蒙支配，又沒有規則和道德約束，爭勇好鬥，破壞力極強。

白嵐還沒來得及動他們，他們自己主動找上了白嵐。

而他們的情緒很激動。

白嵐不清楚他們的目的，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眼見著自己快要被包圍了。

他的伍長們和士伍們都圍了過來，人數比這些野人還多。

這讓白嵐有點底氣去面對這群野人。

為首的野人很不滿意白嵐部的規矩，他糾集了一群擁護者，想要將這個新生的部落首領殺死，自己取而代之。

然後就很突然了。

痴就惡狠狠地盯著他。

這就勾起了他心中的恐懼。

他有欺負白嵐的本事，可是沒有欺負痴的本事。

更何況，白嵐身邊還站著一個「泰拳高手」，在這個很能打的男人的手中，他大概拼不過十招吧。

可是白嵐部有一種東西牢牢地捆著他，捆地他心裡異常難受。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白嵐部的族長，就是他讓部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一切因果都是源於白嵐部就執行了「里」制度，女人和男人混居的日子徹底結束。

女人們被集中在營地中央，由一個伍長五個士伍組成的伍看著。

這些原本可隨用隨棄的女人就突然變得嬌貴起來，對他們的求愛也愛理不理。

她們更加傾向取悅那些擁有陶器，部落中地位更高的男人。

有幾個夜晚他實在忍不住了，偷偷溜進去廝混。

立刻就被發現了——被打得很慘，這次是六個人一起打他。

明明自己更加強壯，更加聰明。

更加讓他受不了的是。

部落的伍長們很快就拿到了他們的陶瓶和陶碗。

六個人便圍在一起，向陶瓮里添加野菜和棕櫚芯，學著族長吃一片就燙一片，小日子過得美哉美哉。

這讓他不能接受啊。

以前部落的人都是一樣的。

大家都一樣窮，一樣吃不飽，一樣穿不暖，可是只要是大家有的，那就所有人都有。

進入白嵐部后，伍長們捕獲的野豬就沒他們份了，伍長擁有的陶瓶陶碗甚至陶瓮也沒他們份了，而族中的女人也很快沒他們份了。

於是他去搶，結果被打得很慘——他們一出動就是六個人。

他們很害怕，他們很難受，他們很恐懼。

對於部落出現階級這件事，白嵐是有意為之的。

必要情況下，他甚至會推行奴隸主制度，在生產力低下的原始社會完成第一批資本積累。

目前來看，第一步，他做的很好。

白嵐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野人上前走了一步，兩個門神也向前走了一步，把他拿捏地死死的。

「你的部落讓我很不舒服！」

他憋了好久，恨恨的說道。

「哪些地方讓你不舒服？」

「白嵐部讓我不舒服的事多著呢？你製作的陶器，為什麼他們有，我就沒有！為什麼部落採集到的食物，他們有的吃，我就沒得吃！還有，為什麼，我們必須睡在外面，你不知道，睡在外面多危險嗎？女人和小孩子沒什麼用，被老虎吃了就吃了，我可是男人啊，我可不能睡在外面！」

白嵐明白了，食物和陶器優先配給伍和里，舊有的大鍋飯被砸爛了，這些野人懶漢們的利益受到了侵犯。

於是他笑了，「這些伍長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拿著長矛守護著你們所有人的安全，他們就算自己不喝水也要維持秩序讓部落所有人都能喝上水，他們採集他們狩獵他們勞作，他們將自己的食物分享給老人婦女與兒童，就算是挖這個溝砌這堵牆，他們出的力氣也比你們多得多。他們為部落付出了這麼多——那麼，憑什麼，我就不能對他們好一點呢？從白嵐部建立開始，白嵐部就踐行著這樣的道理——多勞者多得，不勞者不得！」

「另外，部落需要為所有人提供一個安全良好的生存環境，老人小孩婦女他們抵抗風險的能力弱，所以部落有責任為他們抵禦風險，這是部落這個集體發揮的良性作用。當然，你們確實做出了一些犧牲。自然，部落會在其他方面想辦法補償你們。」

白嵐耐著性子問道，「白嵐部還有什麼讓你不舒服的事嗎？」

「憑什麼不讓我碰那些女人？」

白嵐愣了一下。

泰站了出來，解釋道，「族長曾經說過，一里二里三里的女人都還是孩子，不允許與任何男子接觸，所以我派了三個最負責的伍長守著她們！」

野人急了，「果然是你在後面使壞，老酋長在的時候，老子想怎麼來就怎麼來，老酋長的女兒我都玩過，也沒把我怎麼樣，你再敢管老子，老子跟你急！」

白嵐哈哈大笑，「原來是這樣。我告訴你，你他娘的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去騷擾一里二里三里的女子，我他娘的一定會閹了你個狗娘養的！」

痴和泰還有其他人都愣了一下，族長的畫風一直是聰明睿智文明禮貌的，突然變成了拿刀問瓜熟不熟的孫紅雷，這種突然的畫風轉變讓他們有點兒不適應。

毋庸置疑的是，族長生氣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痴和泰怒目圓瞪，一聲爆喝，「還不快滾！」

熄滅了怒火的白嵐對著族人說道，「白嵐部不同於其他部落，它會一直改變，唯一不變的，是讓族人過上好日子的初心。」

「好！」

一聲突兀的聲音從十號伍長得嘴巴里發了出來。

他根本沒聽懂白嵐一大段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私下裡野人們總結出了應對這種情況的對策，只要族長開始喃喃自語自顧自地還非常陶醉地說上一大段話，他們只要喊好就行。

族長都會非常高興，甚至有獎勵。

「好！」

伍長們都說好。。

然後是圍在外面的族人也喝起彩來。

叫好聲此起彼伏。

很多人沒聽懂，包括痴也只能聽明白個大概。

但是泰完全聽懂了，也許只有白嵐這種聰明人，才能帶領他們的部族走上一條他們夢想中的寬闊大道。

「好！」

一個男孩捏著拳頭狠狠地喊了一聲。

他身邊的妹妹疑惑道，「哥哥，族長在說什麼，你覺得好！」

哥哥摸了摸妹妹的臉，「他說的好啊，是真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