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救援

第四章 救援

旁邊的人就說別他媽扯淡,他們都餓了七八天了哪有閑工夫笑。你起開我聽聽,他一聽也「嘶~~」吸了一口涼氣,說還真他媽有笑聲,就讓研究地質的那小子也聽聽,那小子一臉不可置信的貼上去聽,卻什麼也沒聽見,幾個人又去聽,這會兒卻什麼聲音也沒有了。那研究地質的就說,可能是地殼運動或者附近有流動的水引起的聲音,不一定是人發出的,這條細隧道一公里長,就是有什麼聲音也傳不過去。

大家就研究著往下送東西。送的都是緊急救援食物,尹大爺說他沒吃過,但那玩意瞅著像壓縮餅乾一樣,估計是差不多的高糖高熱量的東西。然後就開始往那管里倒潤滑劑,這是為了東西在下去的過程中不被卡住。準備就緒之後,就用對講設備通知下邊的人,說要開始往下送食物了。等了半天也沒有回信,那領隊就說他們的對講機已經用了七八天了,估計是沒電了。還是該咋辦咋辦,就把那吃的用一種特殊的紙給包住,順着管填裝進去。

就見那包的嚴嚴實實的餅乾跟一發炮彈似的,非常順滑的就滑了下去。旁邊就有人問,說這得多長時間能到地方。那人就心算了一下說怎麼也得兩三個小時。就這樣每間隔二三十分鐘,就投進點吃的,還有那種高度壓縮的毯子,飲用水等物資。但這時候下邊已經完全失聯。就有人說應該把對講機的電池給他們也送下去幾塊,這樣最起碼能保持聯繫。

有人剛要往裏投,就被一把抓住手腕。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他,那人推了推眼鏡,就說「電池的重量太大了,如果把電池送下去,經過一公里的自由落體加速,那麼產生的衝擊力可以跟炮彈媲美,我們不知道下面的情況,貿然這樣做很可能造成人員傷亡,或者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眾人心中都是一凜,果然術業有專攻。要是哪個人從下邊兒經過,這一發電池下去估計能給這個人打個透心兒涼。

就這樣兩邊兒同時展開營救,從井下往這邊挖也是難,因為井下打的通道都是按著煤層走的,煤這個東西也就伴生一些煤精,矸石之類的,都不是太堅固的東西。但現在就不同,現在要和花崗岩做鬥爭,而且打的必須夠大夠寬,最起碼要求能過人,這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打通的。經過多方測量定位,按照最快速度也要打十五天到二十天。雖然現在跟下邊失聯,但一些物資已經投放下去,希望能撐到那個時候。

講到這裏我就追着問,說那四個人應該是獲救了吧。

尹大爺就眼神怪異的看了我一眼,說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我說既然都有食物和水了,又打了孔有空氣,基本的生存物質可以滿足,那麼挺個十天半個月的應該沒啥問題啊。

大爺就笑,說「如果是按照正常情況,你分析的沒有問題,但一連挖了十八天後,發生的事情過於離奇。」

我的好奇心就已經被調到無以復加,忙追着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尹大爺就說你別急,咱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就招呼老伴收拾桌子,沏了點茶來喝。

尹大爺一邊喝茶,一邊看着我的表情,就笑說小夥子不要心急,你來猜猜看這幾個人怎麼樣了。

我心說我特么哪知道,這老頭在這賣啥關子。就撓撓頭說「大爺您抬舉我了,我到現在還雲里霧裏的,要讓我猜我估計他們幾個是死了吧。」

大爺就說「要是死了也不算啥離奇的,畢竟那種情況沒死才是離譜的,但他們幾個身上發生的事比死還離奇。」

我就懵了,沉思了一下就試探性的問「大爺莫非後來又與這幾個人取得聯繫了?否則怎麼知道他們身上發生的什麼事兒。」

尹大爺就點點頭,說「雖然沒有取得聯繫,但這件事情之後在離那七十公里的水庫里發現了一本他們寫的筆記,把這件事情潦草的記下來了,否則到今天也沒人能想明白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隨着尹大爺慢慢敘述,我也對這幾個人的事情有了了解,但其中有些事情我無法描述的透徹因為對我的認知造成了一定的衝擊,所以只能大概的記錄下來。

這四個人中有一個小夥子名叫王雷,當時年紀也不大才25歲,也是書念的不好,跟着老爹下礦當礦工。幹了幾年老爹退休了,也給他娶了個媳婦兒。當年就有了小孩兒。每天上下班雖然辛苦但好歹掙得多,家裏條件還是不錯的。

這王雷書念的不好,記性也差,老師教的基本都記不住。所以有個習慣,就是啥事兒都得用筆用小本子記下來,記了幾次發現有時候那筆記本總被汗水給打濕有時候還特別臟。他學問不高,就這麼點愛好,別管寫的好看賴看好歹是自己寫的不是,平日裏就用塑料布給包上,愛惜的不得了。工友沒事就笑他說了不得了,煤礦上還出了個大學生,下到井裏還要掏出小本本來寫點歪詞兒。大家都說那是給他老婆寫黃段子呢,晚上好哄着他老婆一起看。

每當說起這些事王雷也就笑笑不說話,把小本子揣起來接着幹活。

事發當天,王雷就跟着工友坐礦車往井下走,另一邊人家下班了就坐着往上的礦車上來,兩邊還互相擺手,有認識的打個招呼。

王雷一邊坐着顛簸的礦車,一邊往那雖然熟悉但一片漆黑的井下走。車上噪音很大,大家也互相不說什麼,說了也完全聽不見。這礦道上的燈泡出於安全考慮設計的都特別保險,燈光也比較昏暗,加上礦車開的也不算慢,映着斑駁的燈光,就是看口型也看不出個啥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的工友把他拍醒,他才從睡夢中醒來,擦了把口水,擰開頭燈,跟着大家前往採區。

到了光線好點燈多點的地方了,就掏出小本兒,記錄「四點三十分,到達採區,準備作業。」

旁邊兒還有人問他,說小王啊又給老婆寫情書呢。王雷就問說大哥今天人咋這麼少啊。

那人就說今天倒大班兒,今天人少生產任務也少,咱們那不用等到零點就能下班兒。

王雷哦了一聲,就跟着大夥往採區走。一邊兒走王雷就鼻子嗅了嗅,說你們聞到沒,這味兒咋跟平時不對捏。

有歲數大的礦工一聞也說「嗯,整不好風扇那地方又出毛病了,今天人少可能沒人看着,小王啊你跟我去看看。」

王雷就跟着這個老礦工走,這個老頭叫啥王雷不知道,就跟他叫老劉,劉叔。快五十了,還不退休,說還能再干兩年。也是看着小王性格不錯,有的時候幹啥都帶着王雷去,想着教給他點井下的學問,人一下井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多教給他點,這孩子也能少出點事兒不是。

就領着小王往通風口這邊走,那通風的管道有半人多高,上面斑斑銹跡,還有脫落的油漆都顯現出年代感。到地方了倆人把手往那出風口一捂,心裏都是一驚,倆人對視一眼,同時就嘶了一聲,因為這通風管沒有風!

這風沒送下來,這就不妙啊。瓦斯這個東西,人呼吸了倒是沒啥大事,就怕這玩意聚集起來,稍微有點火星就不可收拾。

老劉就說你別慌,你去告訴他們先別采了,我順着管子往上瞅瞅,看看是啥地方毛病,咱們下來的時候風扇沒問題,估計是管道啥地方脫節了。

王雷答應一聲就回採區去叫人,剛到採區就看見一個人蹲在燈照不見的地方,「刺啦~~」點着了一根火柴。

王雷嚇得媽呀一聲,說「誰啊這是,你他媽不要命了,在井下點火?」

那人就說「害,沒幾把事,我都點一輩子了都沒出事,你才來他媽幾天啊。」

說着點着了煙,吧嗒了兩口就往邊上一蹲。

王雷左看看右看看,好在沒出啥事,否則現在已經被炸死了。就長出一口氣說「總整這懸的楞的,我跟你說啊,今天風沒送下來,我聞着有點瓦斯味兒,你再玩火整不好咱幾個都他媽給崩死。」

那人一聽也是一驚,說風沒送下來咋不早說嘞。王雷一聽聲音知道這是老黑,因為他長的太黑了,跟非洲人一樣,大夥都這麼叫他,老黑人也算不錯,就是有個毛病,煙癮太大,為了這個事他沒少挨罰。這井下就怕見明火,一旦瓦斯聚集,點起明火,那保管比直接點炸藥還刺激。王雷就跟老黑說我剛跟劉叔去那才知道,今天倒大班兒人少,出風口沒人看着。

老黑一聽說好嘞,畢竟是老人了知道這個事的嚴重性,因為這東西不是能賭的,賭贏了不過是解解煙癮,賭輸了連自己帶工友帶礦坑都得給炸飛了。接着就把煙給掐了。倆人就往採區裏邊走,到地方就看見大家已經開工了。那衝擊鑽打的煤層稀里嘩啦往下掉,下邊的礦車在那接着,這會兒已經滿滿一車了。

王雷就過去把那鑽一按,招呼大家說「劉叔說通風管子有問題,風沒送下來,大傢伙兒先停一停等風下來再干吧,別幾把給咱幾個點了炮仗。」

大夥就說那行吧,沒風確實容易出事兒,腦袋是自己的,煤是公家的,輕重大家還是分得清的。

大夥就往回走,一邊走王雷一邊點數。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這他就放心了。剛吐口氣的時候,就聽見「刺啦~~~呼~~」火柴划動的聲音,王雷就猛的一個回頭,盯着老黑。頭上的礦燈照的老黑眼睛一閉趕忙用手去擋,王雷一看他手裏並沒有火柴和煙,就嘶了一聲道「再沒有抽煙的了,不是你那是誰?~~」

這話音還沒落,就看見空氣中一道火線奔著腦袋就來了,不到一秒就成了一道火牆。緊接着就聽見「咣~轟隆隆~~~」

王雷只來得及把腦袋一捂,頭髮瞬間就給燒沒了,緊接着身體就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直接灌到那已經走出去十幾米的煤層上,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心說完了!然後就暈了過去。

他是被冷水給嗆醒的,渾濁的冷水灌滿了整個採區,他的褲子掛在礦車的邊角上,不遠處水流依舊在往裏灌,剩下的幾個礦燈已經進入了應急模式,燈光變得更昏暗了。藉著這點光,他看到水面已經快要沒過他脖子了,抽了幾下腳都沒有抽出來,情急之下解開褲腰帶把褲子給脫了下來。

這一動真叫劇痛入骨,整個身子沒有不疼的地方,尤其後背火辣辣的疼,要不是冷水一直泡着他可能就疼暈過去了。萬幸的是水面距離洞頂還有些距離,但灌滿了只是時間問題,如果灌滿了水,自己身後就是煤,左右都是岩石,妥妥的被淹死。

只能頂着水流貼著岩壁一點一點的往外挪,好在身後是個死胡同,否則巨大的水流肯定會給自己帶走,那帶到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

一邊往外摸一邊隱約的聽見有呼喊的聲音,他就一點一點的往那邊摸,一邊四處找有空間的地方,看這個灌水的速度把這個礦洞灌滿用不了多久,他必須得找到能出去的地方。萬幸的是他頭上的頭燈質量很好,這樣折騰竟然沒壞。他就藉著光亮四處尋找,本來水已經沒了脖子了,能看到的就洞頂這麼一塊兒,一邊兒找他就心說人都哪去了,難道都崩死了?想着想着他就突然覺得自己懷裏多了一團什麼東西!

下意識的就用手去摸,往上一送他就倒吸一口冷氣。啊!了一聲,身子往後一仰,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原來那東西竟然是一顆人頭!

這顆人頭他認得,是老李的,此時映着微弱的礦燈顯得分外慘白,一小半兒腦袋已經沒了,血肉模糊的,半個肩膀掛在脖子上,在水裏沉沉浮浮。僅剩的一隻眼睛鼓出來像金魚一樣不偏不倚的瞪着王雷。

王雷被嚇得夠嗆,連後背的疼痛都暫時忘了,大氣不敢喘,一動不敢動的盯着那半個人頭。心說老李怎麼給炸成這個樣子,這是直接給炸碎了啊。但他好巧不巧的為啥就漂到我跟前了,這水還在往裏灌,他怎麼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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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真實東北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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