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古之謎
風卷著黑袍蓬亂的鬚髮，他眉頭漸漸舒展，沉聲道：「自天地初立伊始，人仙神便同出於軒轅一脈，人族佔據大陸，仙族佔據三十三天界，神族因本是天生慧根，人數不多，便遷徙到了靈氣最豐饒之處，就是今人所說的上界天。」
「三方本該相安無事，甚至常有論戰，切磋為樂。三族之中，神族是天生靈根，故而強者輩出。而我人族也因靠近地靈之處，所以大能強者層出不窮。只有居於三十三天內的仙眾所獲不多，故而論戰時常被碾壓。」
「所以，在最後一次論戰之後，仙族之內醞釀了禍心。而這個禍心就是，挑動神族與人族的內戰。」黑袍說到此處，眼中燒出怒火。
「哼，可笑仙界那些傢伙目光短淺，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那之後呢？」渭塵問道。
「之後誰都未能聊到，在人神大戰時，神族竟誕生了一位蓋世天雄，以一己之力幾乎屠滅人、仙兩族強者，巔峰大能幾近絕滅，就連那地寶靈根也被挖走焚毀了九成。所以後世我人族縱使天驕輩出，再無翻身之可能。」
「而我所教你的古法，乃是人族最後一代強者，人王羿所傳下來的。」
渭塵聽得入神，不禁問道：「師父，若按您所說，如今的仙族也該覆滅，可為何如今仙族卻來統御人族？」
黑袍深吸口氣，搖頭道：「在大戰之中，不少仙族強者望風歸附神族，保存了很多實力，並且很多強者都被神族籠絡，成為圍剿人族的鷹犬。而我人族死戰不降，最後被兩族合力絞殺。」
「如今的仙族不是統御人族，而是成為了神族統御人族的工具。」
「而我人族，除了戰時逃出的那些強者外，參戰的人都被屠殺乾淨，那時候的人間大地一片荒蕪，人族已找不到一個會御氣的法師了。」
黑袍回憶起那些過往，彷彿錐子直刺心間，他繼續沉聲說道：「自從失去元氣的加持，人族幾十年就會更迭一代。這六千年對於天上的神族是彈指一揮，可人界早已過去了數百代。」
「如今所有的人早已改變了修行方式，他們不再遵循導氣入百匯，而是導氣入丹田，選擇從人變為一個仙。」
黑袍愈說便愈沉悶，最後徹底沉默下去，望著遠處丹霞，心中落寞萬分。他啟開葫蘆的蓋子，灌著烈酒，彷彿飲盡萬古的愁緒。
渭塵從未見過武師父如此頹喪，他很難想象那幾千年前的大戰是何等慘烈，這已不是個人恩仇，而是族滅之恨。人族雖能苟且，但難心安！
「師父，那古人族還存在嗎？他們都在何處？」渭塵追問道。
黑袍看向渭塵，或許想起舊事，聲音有些更咽。他沒有回答，而是眼中閃著淚花問道：「渭塵，武師父問你一句，你可願意為人族解難？」
但說著他又嘆了口氣，懇求似的說：「唉，雖說把這件事壓在你的肩上，未免有些殘忍，但，，但是，他們如今都已墮深淵，他們所有人都在等你。」
「我？」渭塵萬分疑惑。
黑袍點了點頭。誅族之恨，他至今難忘，但他的力量實在薄弱，宛若螻蟻。他面對的是整個天族，是神族統御下的萬界，而他卻是萬神行誅的古人族逃犯。
黑袍再改變不了什麼了，他只有寄希望於渭塵，這個最後的天機之變。
渭塵沒過多思索，而是接過酒葫蘆，把手劃破，將一滴血滴入酒中，然後滿飲了一大口：「武師父，若蒙不棄，吾願為古人族做那開天闢地的第一人傑。」
細弱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黑袍看向渭塵，彷彿看火種一樣看著他，眼中閃著光，或者說那不是光，而是為人族流的一點淚花。上天保佑，我人族有望了！
他眼含熱淚抱拳說：「小子，我武昭拜託了！」
說著，他望向天際的飄渺雲層微一抬手，雲層彷彿受到一種強力一般，瞬間被撕扯開來，正中現出一個缺口，中間緩緩飄出一個閃著異光的錦囊。
渭塵奇怪的盯著那漂浮於雲層見的錦囊，又看了看武師父。
「徒兒，這就是地脈靈珠，以前是我人族至寶，在這世間只存有九個，這就是其中之一。人族曾想用這些靈珠，再造幾個通天徹地的大能，但如今是不可能了。」
黑袍飲恨般地閉眼說道：「渭塵，這是人族最後一絲根脈了，你要好好利用它啊！」
黑袍說著，手指一彈，那裝著靈珠的錦囊口一松，一顆靈珠緩慢浮了出來。他緩緩鬆開手掌，靈珠竟自己奔向了渭塵，霎時化為一團靈光，從渭塵頭頂的百匯鑽了進去。
一旁的渭塵則是搔著腦袋，此時的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百匯之內元力脹滿，像乾涸的深潭瞬間注入了汪洋大海，彷彿要噴涌而出。
黑袍在渭塵的後背點了幾下，元氣就順著經脈流遍四肢百骸，融入血液。而靈珠卻彷彿嵌入竅穴之中，穩固萬分。
這時，卻見遠處天際，風捲雲騰，數道閃電裂空，空氣逐漸變得濕漉漉，從中傳來一股死寂之氣。
自無盡遠處，騰蛇法駕祥雲拉車而來，距山峰千萬里，一閃而至。在青紫傘蓋下，一個紫衣秀美青年閉目。旁邊一個紫衣小童抱劍，白面紅唇，煞是好看。
騰蛇鑾駕還相隔百里之遙，周圍的生機彷彿已被壓制，桃花花瓣片片凋零，青草枯萎，樹木凋敗成黑紫色，傾斜而下的瀑布也倒流而上。
騰蛇鑾駕在絕雲嶺上空停了下來，恐怖的威壓瞬間彌散開來，周圍群峰承受不住，寸寸開裂，山河變色。
黑袍抬頭看著上空的紫衣神將，開口道：「天殤神將，想不到為了抓我，竟勞駕了一位天罡神將，天界可真是看得起我武昭啊！」
天殤神將黎仙雲，為神級強者。位列天罡三十六神將之一，曾指破南天，碾滅木族百位鬼老，正道南天星將第七位，實力通天。
黎仙雲斜靠著椅背，把玩著手裡的蟠螭玉珠，玩味地說：「本座可不是那蘇成傑，靠金闕宮那幫白痴，豈不是又讓你逍遙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