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掌 命運的枷鎖

第1掌 命運的枷鎖

下界,青山白水間,坐落一座靜謐的小鎮,小鎮的房屋于山間錯落有致,中間是一條商貿的街道,店鋪琳琅。桃花梨花山間開放,點綴得宛若世外桃源。

這一片世外桃源名曰『炎泉鎮』,二十年前這裡走出一位天才,被一位大能帶到了上界天,位列仙班,據說連那白羽山的地仙見到他都要叩首。

前些年回來,帶來地火之精,放到了鎮子前的泉眼裡,多年不熄,那處泉眼便成了煉體聖泉,又因那位天才名叫『上官炎』。故而取名『炎泉鎮』,使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成了矚目之地。就此,炎泉鎮家家戶戶不拜地仙,皆拜『炎』神。

于山間溪水邊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是一間雅緻草廬,仔細聽可以聽到誦讀聲,配合山間溪水甚是悅耳,很是和諧。

「渭塵。」這時,一聲尖喝打破了這一刻短暫的和諧。整個草廬都被震得顫了一下,屋檐前落下幾層雪。

學堂最後的課桌上,眾人的目光聚焦而去,一個少年正伏案,不是苦讀,而是呼呼大睡。旁邊洛明用隨身的油紙傘傘戳了戳他的腰,將他捅醒。

渭塵爬起來,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痴獃得看了看四周,腦子一片雲霧,正準備換個姿勢再睡,一隻古樸戒尺『啪』得敲在了桌角。

帶著一身冷汗,渭塵慌得盤腿坐正,尷尬笑了笑喊了聲:「文師父。」

文先生是自玄都來的一位術算師,精通天地讖緯,先師是入了儒道的孔家賢人。據說他不拜地仙,不敬神鬼。渭塵多次去過先生的庵堂,廟堂正中供奉『金闕宮』三個字,只是不知道這個『金闕宮』代表的是什麼。

文先生眯著眼看向渭塵問道:「渭塵,人習六道,分別為哪六道?六道之中以何為最?」

「回師父,六道為文道、武道、佛道、仙道、釋道以及鬼道,其中以仙道為尊,佐以文道。」渭塵恭敬道。

「既然你知道仙道為尊,文道為佐,為何如此輕視我文道?」

看著這位正派的文先生,渭塵委屈道:「師父,眾人修鍊以仙道為主,文道只是佐助,但是你不教我仙道,卻一貫要我學文,這豈不是本末倒置?」

仙道講究練氣養元,文道助正氣,對修行大有裨益。但渭塵從師以來,卻連入門的吐納都不會,更遑論修行,並非他天資愚鈍,而是文先生不想教他。

這句話把文先生噎得啞口無言,看著眼前少年眼裡的執著,他的記憶忽而飛到了十年前。

在玄都唐葉道門內的大殿內,一個穿長袍儒衣的白面仙接見了他,讓他去教化一個凡人,只傳授文道,不可傳仙道和武道,否則必有災禍。

那人他不認識,但他猛然抬頭,卻看到了自己的師父在一旁侍奉。他本來還想問,但卻被老師的一個凝眉搖頭給打斷了,想來這事不是個簡單事。

文先生看著渭塵撇了撇嘴,心想我倒是想教你,可我敢嗎?於是嘆息了一聲,擺手道:「唉,罷了罷了,下課吧!」

草廬前,文先生倚著欄杆,安靜地瞧著那群穿長衫的學子魚貫而出,又瞧著他們排著隊沿著小路下山,在太陽光里連成一條青白色的細線。

這時,在草廬的一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著灰色長衣,留著長長黑鬍子的中年,他也緊盯著那群學生問:「先生,十年了,塵兒當真教不得么?」

文先生把手背在身後,盯著走在最前的渭塵道:「他是天縱奇才,是個修鍊的好苗子。」

「那為何,,,?」中年剛想開口,卻被文先生攔住了。

卻見先生嘆口氣道:「渭老爺,十年前我是受了金闕宮的敕令來的,我姓文的不過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看這些少年英才,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去毀他們呢?只是有人不讓他成才!」

聽了這番話,渭老爺的心頭涼了一半,只因文先生口中的金闕宮,讓他不由得從心底打怵。

離地萬尺高是玄青天,在那裡有無盡強者,所有人都知道一句話『流水的御主,鐵打的金宮』,這個『宮』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闕宮。在整個玄青天,那個地方執宰萬物,至高無上。

文先生看他不說話,又提醒了一句:「是好苗子,只是可惜他不該生,讓神者畏,令仙者懼的人,那些成仙成神又怎麼肯給他一片天?」

文先生深邃的眼眸望向極遙遠處,又重重嘆了口氣「何況多事之秋,他難免夭折啊。」

此時,距此千里之外的白羽山之上,一團黑雲籠罩山巔,其中隱約可見金光射下,揚起山間浮土,所過之處林木折斷,宛若末日。

山間,一座道場巍峨矗立,門前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在講道,門前弟子聽得入神。卻見其間一個小童搖醒老者道:「師祖師祖,您看那片黑雲越來越近,是要下雨了嗎?」

正沉醉講道之中的眾人回過神來,望向那即將籠罩整座山峰的雲團。

老頭放下手中經卷,也抬頭望去,只見天邊蒼茫一片,一道道金光打下來,將山間巨石劈碎,所過之處颳起狂風,遮天蔽日,情景著實恐怖。他皺了皺眉,心頭微顫。

他似乎想到了前日,北地有數位地仙被戮,都是一些不知來由的強者乾的,而近些日,自己的一些同道好友也無辜被殺,他算卜問卦,都是極凶。

強烈的風吹動老頭的鬚髮,老地仙凝望虛空,眼神慘淡,這禍事當真躲不掉嗎?

黑雲之間,為首的是一個身披玄黑色甲胄的戰將,紅色戰袍獵獵,右手斜提著的是一柄鋒利陌刀。他手中長刀一撥,撩開雲霧,一道刀芒閃過,底下道場的大殿瞬間崩碎。

山巔之上,一個個道袍身影騰空,白羽山三千弟子修仙問道,他們的師尊是地仙,十鎮殺伐,凡人俯首。敢冒犯他們的地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但當見到陣勢時,著實令這些人嚇破了膽。

只見那雲層之上所站著一支天軍,槍尖凜凜簇簇,閃著寒光。俱是仙修以上的高手,足有百名,而這些軍隊,放在下界任何一處地方都是霸主級的存在,夷滅地仙宗門,不費吹灰之力。

而對於他們這些凡夫俗子來說,這樣的軍隊,也只在下界口耳相傳中聽到過。

白髮的地界仙雙手微微顫抖,自從入宗門學道以來,這些學生從未見過師父有如此害怕過。

而那雲層之上的將軍沒有廢話,手中長刀一指下令道:「殺。」

一個『殺』字震懾虛空,雲層破開,天光貫穿而下,打在底下人群之中,將地面炸裂開來,如戰鼓鳴響,奔雷如電。空中,馬蹄聲響徹而來,將安靜的氛圍踏破。

那些騰空的弟子怔怔凝望著這些盔甲鮮明的戰士,百名戰甲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煞氣逼人。八百丈遠都能聽到鎧甲碰撞的清脆交擊聲,嗅到槍尖上的血腥味兒。

兩邊擺牛皮大鼓,每敲擊一下便有一道驚雷叱吒虛空。正中帥旗上描金細絲綉著『玄正』二字,迎風招展。使得眾人登時傻了眼,這些人居然出自玄都頂級勢力玄正軍?他們要幹什麼?

眾人正發獃著,已有數名兵甲沖至面前,手中長矛刺殺而出,如長虹貫日殺伐果斷。

長矛在一個白羽山弟子的眼中放大,來不及多想,手中長劍揮擊而出,只聽一道金鐵交擊之聲,長劍被彈開,長矛直挺挺捅破道士身軀,泯滅生機,那兵士冷笑一聲,將長矛一甩,一道身影便從虛空墜落,跌下山谷。

馬蹄隆隆,數匹戰馬衝撞,碾壓而來,只聽『咚』的一聲,如悶鼓輕響,十數個道士被撞飛,倒射而出砸在山巔之上,口吐鮮血染紅了道袍。凄冷的虛空已成了甲士的戰場,馬蹄肆虐間,一道道白羽山弟子的軀體自虛空墜落。

望著凄冷虛空上掉落下的一具具死屍,白髮地仙面色沉重。不多時,三千弟子死傷大半。

老地仙腳尖一點,躍上虛空擋在徒弟面前,手掌運轉功力,接住兩根刺來的長矛,順勢一擰,槍矛被擰得寸寸崩裂,隨後一掌推出,將兩員兵甲打退。

他凝視衝殺而來的精銳,面沉如水,長喝一聲順步踏出,手中袍袖化作靈氣匹練甩來,將衝殺而來的天兵攔退。

山巔數百道士見老地仙迎頭拒敵,恐懼不已,紛紛向山下退去。看著這群逃跑的嘍啰,黑色甲胄的將官默不作聲,倒是一旁的胖副將提刀拍馬前沖,對著山路一刀劈去。

頓時,下山路的百十個道士身體炸飛,哀鴻遍野死傷一片。下山路也被斷得七零八落。

「呵,老道仙,你打的卦可真不咋地!儒聖收弟子三千,都是捨生取義的英雄好漢,你收這三千弟子時,是不是卦簽壞了?何故平白收了這麼多窩囊廢。都說螻蟻偷生,仙人死命,你倒是高義,用自己的命換這些王八羔子,值嗎?」

胖副將橫架大刀高聲哂笑道。

「為仙者,當護佑蒼生,不分義氣卑劣。」老地仙挺直著腰板,中氣十足。

這話吧胖副將逗得哈哈大笑,他見過苟且偷生的人不知道多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傻子,手中長刀一掄,濺起一串血珠子,縱馬衝來。

在眾人目不轉睛里,一刀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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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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