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鬧心的娃娃親

第四章 鬧心的娃娃親

雙方父母同意,這事兒算定了。侯家考慮到侯玉婷上面還有三個哥哥沒有訂婚,把閨女的婚事兒暫時擱置起來,沒有過禮。

侯玉婷以劉漢山未婚妻自居,她看劉漢山的眼神里都能流出蜜來。劉漢山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他對這門親事,心裏總是疙疙瘩瘩,特別不舒服。不是因為侯玉婷的長相和大膽,而是因為她三哥侯寬。

劉漢山和侯寬天生相剋,到一起准掐架。用劉德全的話說,是兩頭叫驢,絕不能拴在一個槽頭上。侯寬大劉漢山兩歲,身體粗壯。十二歲以前,劉漢山豆芽菜一般,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每次打架,侯寬三招兩式准把劉漢山打趴下。

劉漢山天生倔驢一個,每次都是使出全力和侯寬對打。侯寬本身有力氣,有哥有弟幫場,很快就將劉漢山打倒在地。劉漢山身單力薄,有力氣就打,打不過抱着頭蹲下,任侯寬拳打腳踢。劉曹氏幾次看兒子渾身紅腫,咒罵侯寬心狠手黑,也罵兒子死心眼:「打不過就跑,好漢不吃眼前虧,你怎能讓他隨意欺負。」

劉漢山不當回事兒,該吃吃,該喝喝。他對劉曹氏說:「我跑一次,算是認慫輸給了他,以後見他心虛害怕就得躲,一輩子過不去這個坎。我不跑就不算輸,先記着挨得拳腳,以後加倍還給他。」

劉曹氏佩服兒子有膽有識,趕緊給他煮雞蛋吃,說是補補身子的損失。

侯玉婷看到侯寬打劉漢山,她不忍心,幾次趴在劉漢山身上,對侯寬怒喝:「三哥,你不能打他。」

侯寬罵道:「誰是你哥,你跟誰親?」

「他是我乾哥,將來是我男人。你是親哥,娘家人,一樣遠近。」

侯寬無可奈何:「你個死妮子,吃裏扒外。」

兩人頭天打打鬧鬧,第二天別彆扭扭,過了半晌一夜,和馬高腿、陳石頭幾個人又一起砸杏核,彈琉璃球,摸魚偷瓜,把不快忘掉,又玩在一起。

過了十二歲,劉漢山似乎一夜竄成了個兒,高出侯寬一頭。再和侯寬交手,互有勝負,幾次打個平手。不過侯寬有倆哥倆弟,侯四和劉漢山一年出生,最小的侯五比劉漢山小了三歲,劉漢山只有劉漢水幫忙,吃虧挨打的總是他兄弟倆。

劉漢山和侯寬人生的攻守轉換,是十三歲那年夏天開始的。

那天,幾個人一起偷鄰村老君營地瓜,被人抓住了。瓜主是老君營吳家大樓吳天達。吳財主倒也慈善,看是鄰村的孩子,對管家吩咐道:「生瓜梨棗,吃了拉倒。罵幾句,嚇唬嚇唬,讓他們回家吧。」

吳家管家秦套陰損蔫壞:「這幾個孩子太搗蛋,他們偷瓜沒事兒,溜根鏟秧子就得管管了。我得審審,誰的壞主意。」

鏟瓜秧子是馬高腿和侯寬。馬高腿說:「吃完瓜,人肚子飽了,家裏的羊和豬還餓著,連瓜帶秧子弄回去,讓豬羊填飽肚子過年。」

兩人順着隴一鏟一棵,連生瓜帶秧子裝滿籃子,還沒有跑出瓜地,被秦套抓住了。

秦套脫下掌了生牛皮的布鞋,不停地在手心裏拍打。每打一下手心,幾個壞小子心跟着節奏顫抖。

「誰出的壞主意,鏟我們家瓜秧子?」

侯寬和馬高腿幾乎是異口同聲:「是劉漢山。」

劉漢山沒有吭聲,惡狠狠地看了兩人一眼。

其他人放走了,只留下劉漢山,足足挨了二十幾鞋底,屁股紅的猴腚一樣。劉德全託人說情,拿兩個銀元賠償,劉漢山才回了家。

第二天,村西頭見到侯寬,劉漢山眼裏冒火:「侯寬,你孫子不仗義,沒尿性。」

侯寬賤嘻嘻笑道:「啥幾巴尿性不尿性,只要屁股不挨打,家裏不賠錢就中。」說完還故意在自己屁股上揉揉,擠眉弄眼,然後誇張地一瘸一拐往前走,馬高腿陳石頭一幫人逗得哈哈大笑。

劉漢山更加惱怒,一把扔掉手裏的籃子:「那我讓你知道啥是尿性。賠的錢,老子一人掏了,那二十鞋底要分你倆人一半。」

侯寬輕蔑地看了劉漢山一眼:「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兩人開始交手,侯寬的二哥侯成、四弟侯貴上來幫忙。劉漢山是老大,劉漢水、劉漢俊還小。喝道:「今天是我和侯寬一對一,你們要是敢上來幫手,夜裏我放火點燃你家的鱉窩,讓你們全當叫花雞。」

侯老二和侯老四領教過劉漢山說到做到得厲害。那年弟兄三個打他一人,家裏房子被點,差點火燒連營,怯了。劉漢山和侯寬扭打在一起,你來我往,拳腳相加。劉漢山一肚子惡氣,如火山爆發。侯寬理虧氣短,底氣不足,十幾個回合下來,劉漢山一個背摔,第一次把侯寬騎在身下。

劉漢山脫掉自己的布鞋,握在手裏,對準侯寬的臉和屁股,罵一聲打一下:「先把秦套獎勵的二十鞋底還給你。」

霹靂吧啦打完,扔掉打爛的那隻鞋,脫掉另一隻鞋,對着侯寬的屁股:「再把這些年我挨的揍,連本帶息還清。」

又是一頓鍋貼肉餅,把侯寬打得殺豬一樣叫喚。直到侯玉婷跑來,趴在侯寬身上,劉漢山不得已住手。

侯玉婷怒喝劉漢山:「別打了,你快把他打死了。」侯玉婷惱怒地看着劉漢山,那眼神里冒火,恨不得吃了他。劉漢山愣怔一下,停住了。心裏突然明白,人家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妹,根里親,味里正,平時和自己哥呀妹呀的,都當不得真。

劉漢山對侯玉婷的不滿,從這天在心底埋下種子。

侯玉婷很快感到了劉漢山的冷淡,對她的到來視而不見,故意躲避。就是面對面走過也愛答不理,讓她頓生挫敗感。

劉曹氏對侯玉婷倒是十分滿意。侯玉婷沒有裹腳,身體壯實,幹活家裏家外一把好手。莊戶人家娶媳婦,如同上集買牛買驢,喜歡臀大腰圓有力氣,不在乎模樣俊俏身條好。還有一點劉曹氏看透了,就是劉家和侯家聯姻,就如蜀吳聯盟,馬家擱在局外,馬高腿不敢明裏暗裏教唆侯家欺負劉家,少受很多窩囊氣。她常教育兒子把眼光放遠些,希望劉漢山儘早把侯玉婷娶回家。

劉漢山總找理由應付。「她屁股那麼大,一堆肉在後面墜著,幹活不利索。」

「買牛要買抓地虎,娶妻要娶***。侯玉婷屁股大,能生兒子有福氣。」

「你看她那臉,黑的老包似的,這要是唱《鍘美案》,根本不用再抹鍋底灰。」劉漢山又挑毛病。

「人家姑娘臉黑點,一關燈,啥女人都一樣味兒道。」劉曹氏總有理由。

劉漢山不繞彎子了:「我和侯寬打架,她幫他哥說話。她和我不一心,一輩子受侯家的氣。」

「男人的物件是根筋,日誰誰跟你親。女人爬到你床上,生了孩子成一家人,不要說他親哥,就是他親爹和你吵架,她也會翻臉,向你不向他。」

十四歲那年冬天,侯玉婷不知聽誰的教唆,真的爬上劉漢山的床。

那天傍晚,村裏一幫男女玩藏老貓,馬高腿故意把侯玉婷和劉漢山分在一幫。劉漢山自己有個秘密藏身處,在麥場的麥秸垛掏了一個洞,口小肚子大,人鑽進去,用麥秸塞住口,誰也找不到。當劉漢山鑽進洞裏,剛拿起第一把麥秸堵洞,侯玉婷鑽了進來。她用麥秸堵住洞,一個爬叉弓腰,摟住了劉漢山。

「哥,咱倆做小孩吧?」洞裏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覺到侯玉婷氣味短促香蜜。

「不行。我們還小,生不出小孩來。」劉漢山往外推。

「我媽說,女孩一見紅便能生小孩兒。」侯玉婷摟得更緊了。

「男人十三清,十四渾,十五才能人做人。我今年十四歲,穀雨的麥子剛齊穗,還沒有灌漿。」劉漢山看到一雙白眼珠再轉,想起身出來,被侯玉婷拉住了。

「那給你的小鳥洗洗澡。」

侯玉婷便在劉漢山身上亂划拉,臉上亂拱,劉漢山有點呼吸短促出氣着急,站起來一隻憤怒的小鳥,憋得難受。侯玉婷剛解開劉漢山粗布腰帶的扣,一雙大手伸進來,一把握住劉漢山的物件。

從外面射進來的白皙月光,如黑夜的手電筒,讓劉漢山打個激靈,他馬上看到了那雙伸進來的大手,一扭身躲開。雙手撐地,來個兔子蹬鷹,一腳踹在洞外人的胸前。那人一聲慘叫滾了幾個滾,趴在一邊呻吟。原來是馬高腿。劉漢山和侯玉婷不管不顧,提上褲子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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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村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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