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阮殷
「欸~~~~」隨著大夫的一聲輕嘆,老黃的心眼子快從嘴裡蹦出來,韋煜的眉頭也皺成了一個川字。
「大......大...大......夫」
韋煜把手腳哆嗦的老黃拉到身後,對正在給李沁薇施針的大夫問道:「大夫,我家九娘到底是何病症?可有醫治之法?」
大夫摸了摸斑白的鬍鬚,回道:「你家九娘心火極旺,怕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樂過頭了,以至於傷了心神。」
韋煜一下子無言以對,搞來搞去是那四十兩黃金惹的禍......
大夫又道:「這種病除了祈求上蒼讓病人自我修復之外,還有一法。」
老黃從韋煜身後冒出頭,問道:「撒...法?」
「嗯?」大夫沒聽清楚老黃說什麼。
韋煜連忙解釋道:「他問什麼辦法。」
「春陽縣向東而行百餘里即到東海,距東海海岸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島,島上毒蛇眾多,被當地稱為蛇島。此島有一種銀蛇,這蛇的膽可治九娘之病。」
大夫提起藥箱走到房間中央的木桌旁,拿出紙張唰唰唰寫了一張藥方,「此方可保九娘十二日無事,在下已無其他辦法。」
韋煜送大夫離開四方客棧,回來后看到老黃坐在李沁薇的床邊不停地抹著眼淚。
「你在家好好照顧九娘,我十二日內必會趕回來。」韋煜對著老黃說道
老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頭,看著韋煜伸過來的手,將自己的手也伸了過去。
「啪」的一聲,韋煜一巴掌拍在老黃遞過來的手掌上,沒好氣的說道:「想什麼吶!我身上一分銀錢都沒!沒盤纏我怎麼去蛇島!」
老黃這才反應過來,躬身在李沁薇的床下拍了拍。「哐當」,側面原本密封的床板落下,露出裡面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金銀。
韋煜直接傻了眼,心道這娘們到底有多財迷,睡覺都要睡在金銀上?!
看著老黃大把大把的扒出金銀放在一個背囊里,韋煜眼皮直跳,連忙道:「好了好了,就出門幾天花不了那麼多錢,如果九娘好了再看到銀錢少那麼多,說不定又要得什麼病。」
「對吶......對吶.......」老黃一邊說著,一邊從行囊里把一部分金銀取出來。
韋煜看著老黃臉上的淚痕,心想李沁薇這個財迷身邊怎麼會有如此老實的老黃?
不過韋煜回頭又想到老黃炫耀布鞋的那一幕,心裡默默地把「老實」二字劃了去。
次日清晨,韋煜在春陽縣布行換了一身行頭,在馬市挑了一匹快馬之後便一路向百裡外的東海狂奔。
跑跑停停,還好都是大路,讓韋煜少了許多的麻煩。
落日餘暉倔強的在韋煜臉上停留,最終還是不甘的悄悄滑走。
當整個太陽在地平線上消失的時候,韋煜在官道附近找了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破廟四面漏風,廟頂垮了一半,好在最里的角落仍有兩面相交的土牆頑強的挺立著。
韋煜在附近撿了一些乾柴放在一起,用火石一點便在角落燃起了一堆篝火。
平時捲縮在韋煜懷裡不見生人的小黑蛇從領口冒出頭,許久沒有出來的它興奮地在主人身上游來游去。
韋煜懷抱棗劍,看著眼前的篝火陷入回憶之中,想地球上的爸媽,想天柱之界的她......
此時天柱之界正處在一片混亂之中,南陸仙宗聯盟與西陸魔宗聯盟正式開打,除了元嬰修士暫不出手以外,結丹以下的修士早就打成了一鍋粥。
魔宗童貫之名如雷貫耳,靈虛仙宗則有三個天驕橫空出世,以司南晴為首,其次是一個叫做林悅茹的女劍修,最後則是司南鈺。
司南劍庄一門雙驕,一朝得勢騰飛而起,隱隱有了大修仙世家的勢頭。
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南陸毗鄰內海之地,一戶靠獵漁為生的景姓人家新添了一位男嬰,此娃出生之時有黑虎前往認主,甚是神異。
嗯?韋煜皺了皺眉頭,他聽到了廟外的腳步聲。
來人,四名壯漢和一名七八歲的女孩,這女娃長得如瓷娃娃一般可愛,皮膚白皙,眉如柳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靈性。
首先進廟的壯漢見角落抱劍而坐的韋煜,抱了抱拳以示見禮,隨後向身邊的女娃娃說道:「少主,我們去那邊。」
女娃娃看看韋煜所處的位置,再瞧瞧自家護衛所指的位置,頓時癟著嘴嘟起了臉,可最後還是乖乖跟在大漢身後走向另外一個環境差了許多的角落。
「我這還有很多地方空著,若不嫌棄可以坐到這裡來。」韋煜對著女孩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
「好耶!」女孩一個蹦跳便從原地來到了篝火面前,這異於常人的表現並沒有讓韋煜的眉頭跳上那麼一下。
「少主!」
壯漢連忙上前,準備向坐在火堆旁的韋煜抱拳道歉。卻見女孩已經在篝火旁坐下,也只有無奈的跟著坐了下來。
「讓朋友見笑了。」
韋煜笑了笑,回道:「無妨。」
這時韋煜見女孩一直盯著他手中的棗劍,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渴望之色。
「想摸摸看?」韋煜問道
女孩輕輕點頭,隨後看向坐在旁邊的壯漢,略的一聲吐了吐舌頭。
後者臉上滿是尷尬之色,眼神里卻充滿了溺愛。
韋煜持劍之手一揚,「拿去!不過它樂不樂意出鞘,我可管不了。」
女娃拿著棗劍,眼裡好似冒出了好多閃閃發光的星星,這柄木劍她始一見到便不由自主地受其吸引。
此時正打算細細觀看,廟外突有破風之聲響起,幾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下的人先後落在眾人不遠處。
為首之人望向手持木劍的女娃,桀桀笑道:「我教魔主點名要抓的人,能逃到哪裡去?桀桀桀桀......」
「保護少主!」
三名壯漢擋在女娃面前,唰唰唰三聲,明晃晃的長刀從腰間刀鞘拔出,冷冽的寒意瞬間籠罩整座破廟。
女孩在篝火旁站起,臉上竟未有懼怕的神色,她轉身對著韋煜說道:「小哥哥,是我連累了你。他們是西土魔教的教眾,十分嗜殺冷血,一會打起來,你找個機會逃吧。」
「桀桀桀桀,逃?怎麼逃。阮殷小少主,妳認為我們就只有這點人?來,大家亮亮相,免得小少主認為我們不夠誠意。」
這人話語聲剛落。破廟周圍的黑暗中傳來十數道笑聲。
「阿嚏!」
這一聲噴嚏顯得很突兀,卻很詭異的蓋過了所有魔教教徒的笑聲。
眾人的目光向破廟中火堆旁的身影投去。
韋煜食指在鼻子上揉了揉,有些後知後覺望向所有人,臉上顯出一絲尷尬,笑著說道:「我吵到大家了?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說話間,所以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條筷子粗細的小蛇從韋煜身後迅速游向黑暗當中。
「把他殺了!」魔教為首之人冷冷說道,
唰!
數道身影向韋煜衝去。
「吟」
棗劍在側,怎准歹人靠近韋煜?
阮殷手中的棗劍顫動不已,於陣陣劍鳴聲中從女孩手裡掙脫而出,宛如瞬移一般懸在韋煜身前!
韋煜打了個哈欠,倒在地面上呼呼入睡。
向韋煜撲來的魔教眾人此時還處在半空中。
殺幾名凡人武夫怎可能讓棗劍出鞘?
十數道鋒利的劍息自棗劍身上漾出,身在空中的魔教眾人來不及呼喊,眨眼間便成了一堆堆切口整齊平滑的碎肉。
「啊!救命!!!」
「這是什麼!救命!!!!!」
「絲」
破廟周圍的黑暗中傳來巨物在地面滑動的聲音,大如風嘯的吹息讓人不寒而慄。
「你......你.......到底是誰?」黑袍人說話不復之前的囂張氣焰,話語之間充滿深深的恐懼。
躺在火堆旁閉著眼睛的韋煜悠悠回道:「怎麼?打聽我的名號想要報復?」
沒死的黑袍人一下子全都雙膝下跪,不住磕頭,口中連連說道:
「前輩饒命!」
「前輩誤會了!護法只是想讓教眾以後遇到前輩有關的人要多多禮遇不可得罪......」
......
「好了,吵得我心煩。」韋煜不耐煩地說道
魔教教眾頓時鴉雀無聲。
「回去告訴你們魔主,這女娃我收了。自斷一臂,走吧!」
眾黑袍手起刀落,那叫一個乾脆。一根根斷臂在空中飛舞,噼里啪啦落在早已血流成河的土地上。
「謝前輩!」
......
西域魔教來得快,去得貌似更快。
阮殷抬手揉了揉眼睛,好像不相信剛剛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揉了再揉,揉了再揉,直到兩隻水靈靈的眼睛被揉得生疼,那滿地的碎肉和猩紅的鮮血還是沒有消失。
「這是真的呀~!!!」女孩撲閃著眼睛望向一路保護著自己的壯漢們,卻發現四人像石雕一樣不動分毫。
韋煜此時不再躺著,棗劍安靜躺在他盤起的雙膝之上,回來的小黑蛇親昵地蹭著他遞過來的食指。
看著望過來的小女孩,韋煜指了指外面的腥紅場面,笑著問道:「怕不怕?」
阮殷搖了搖頭,回道:「天生不怕。」
「厲害不厲害?」韋煜豎著大拇指點向自己。
「厲害!」
韋煜眨了眨眼睛,問道:「想不想學?」
小女孩立即跪地磕頭,拜道:「徒兒阮殷拜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