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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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誰?」一個少年白頭的張家子弟詢問老僕張布衣。

張布衣連忙躬身,笑道:「金輪公子,這位是鄉下來的少年天才。公子還記得前段時間鬧得風風雨雨的王小龍嗎?」

白頭少年張金輪驚訝道:「就是那個修鍊妖法的案犯?聽說為了抓他,死了不少人。」

張布衣點頭,笑道:「他看不上孔劉仙書,要破譯玉簡呢。」

張金輪搖頭道:「胡鬧。鄉下人真沒見識,把一個騙子吹得神乎其神。」

突然,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哪個是王小龍?」

王小龍轉身向外看去,只見幾個年輕男女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走進來。

為首的男子身着大紅衣裳,風急火燎,剛剛進入大殿,便大聲道:「聽聞老祖宗擒獲案犯王小龍,讓他來這裏破譯仙書。哪個是王小龍?快點站出來!」

王小龍走上前去。

那大紅衣裳男子上下打量他,冷笑道:「便是你殺了張二哥和張鬢州伯父?」

老僕張布衣上前,咳嗽一聲:「凡公子,王公子是老祖請來破譯天書的,公子不要生事。」

張凡氣極而笑:「我又沒說要殺他,只是教訓教訓他!衣伯,連這個你都不許?」

老僕張布衣轉頭看向王小龍,嘆道:「王公子,你看到了,不是老朽不關照王公子,而是眾怒難平。王公子就吃點虧,讓他們出出氣。有老朽在,公子性命無憂,最多只是受點傷罷了。

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好在我張家別的不說,治傷絕對是天下第一。只要公子沒死,都能救活。」

張凡大步向王小龍走來,右手揚起,便要向王小龍的臉狠狠扇下,厲聲道:「我為二哥扇你一個巴掌,不過分吧?」

王小龍聳肩,揚手,只一瞬間,一掌扇出雷鳴,后發先至,狠狠抽在張凡臉上!

「啪!」

鮮血飛濺,張凡被一巴掌抽得腦袋擰了半圈。

張凡卻也了得,一躍而起,依舊生龍活虎。

他躍起的瞬間,便見一道劍芒指在自己的眉心,將他逼得貼在柱子上。

王小龍咳嗽一聲,劍芒輕拍張凡的臉,啪啪作響,道:「這一次我放過你,下不為例。想找我切磋,隨時歡迎。」

他散去劍芒,轉身向眾人道:「不過你們要記清楚,我與張鬢州父子的仇,是血海深仇。想為他報仇,拿命來報!」

張家眾人面色鐵青。

張凡只見劍芒散去,趁著王小龍轉身,立刻厲喝一聲,肉身內傳來嘭嘭爆響,他右臂肌肉瘋狂生長!

張凡怒目圓瞪,一拳打出就要打到王小龍心口,頓時氣血沸騰,手上浮現紅色蒸汽!

王小龍肩頭,一道雪亮的劍氣筆直切向前方,勢如破竹,劃過一道靚麗的劍光,瞬息間劈到張凡眉心,錚的一聲穿過他的身軀,斬在他身後的張家子弟身上。

那根青銅柱子上多出一道細細的血線。

「張家治傷天下第一,他還有救嗎?」王小龍側頭,詢問老僕張布衣。

青銅柱前,張凡眉心一道血線,適才一劍已然分開他的大腦,將他的心安道宮一劍劈開。

老僕張布衣身體又在發抖,顫抖着想抬起手除掉王小龍,卻又不敢抬。

他知道,王小龍是張家老祖宗張坤澤親自送過來的!

單單這一點,他便不敢造次!

「我只是打算讓凡公子教訓教訓這個鄉下野小子,但他怎麼敢殺了凡公子?」

王小龍注意到他的神態,有些失望,道:「你騙了我。你說張家療傷天下第一,但你救不回他。早知道我就不下手這麼重了。」

巴九疑惑道:「真的?」

「假的。」

他們適才打得天翻地覆,而大殿中央的族老們也沒有醒來,依舊專心致志的參悟玉簡道書,令人欽佩。

至於其他張家子弟,雖然躍躍欲試,但王小龍最後那一招實在嚇人,讓人看不出他的深淺,一時不敢上前。

黃少天目光一直落在王小龍身上,突然向身邊的青衣老僕道:「王小龍得了真傳。」

「什麼?」驍伯彷彿沒有聽清。

黃少天道:「他得了真傳,孔劉仙書中的內容是偽書,並非真傳。或許只有一半真傳。」

黃少天眼眸有些黯然,沒有再說什麼,徑自向玉簡道書走去,自言自語道:「我觀孔劉仙書,悄悄看懂了大概。他剛才施展劍氣,本身元氣並沒有那麼濃烈。但他動手之時,卻多出了變化,導致招法威力大增。那一招,像是仙書中所講的孔劉之道,但又多出了很多變化,可見,孔劉仙書要麼是殘篇,要麼是偽書·····」

他來到玉簡道書前,觀摩這根玉竹簡,思索道:「那麼,他又是怎麼從這八個字中得到了真傳?」

他靜坐下來,對着玉簡道書上的五個鳥篆蟲文苦苦思索,開動聰明才智,然而久久無所收穫。

事實上,何嘉熙剛才給王小龍講解元初界真力時,就已經把概念灌輸給王小龍了。王小龍剛才小試牛刀,便看出元初界神力蘊含驚人的能量。

老僕張布衣抬頭,向上瞥了一眼,冷哼一聲,快步向主殿走去

「老祖宗,那個王小龍,惹事了。」他進入宮中,向張坤澤躬身道。

張坤澤正在閉目養神,聞言淡淡道:「他打傷了幾個人?」

老僕張布衣遲疑一下,實話實說,道:「殺了一個,重傷一個,傷勢不太好治。」

張坤澤眼角跳動一下,徐徐張開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殺了一個?他敢在我張家殺人?」

老僕張布衣身軀躬得更低。

張坤澤哼了一聲:「布衣,你的心思有些多了。以往你在我身邊辦事時,勤勤懇懇。現在你地位高了,難免就有傲氣。你輕視了他,以至於我張氏子弟有所傷亡。」

老僕張布衣身軀一顫,低頭道:「老祖宗說的是。」

張坤澤道:「你原本有機會救下那幾個子弟,但是你存了其他心思。讓他闖出大禍。這是借刀殺人,你要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其實以你的本事,救下他們並不難。」

張布衣噗通跪在地上,以頭叩地。

張坤澤道:「你家裏還有子女罷?」

張布衣老淚縱橫,擦拭眼淚道:「有兩個兒子,都不太爭氣,送到府里看過,沒能成為道師。」

張坤澤道:「就算不能成為道師,張家也不會虧待他。你回家之後,安排後事吧。」

張布衣重重叩頭,更咽道:「多謝老祖宗成全!」

他抬起頭,仰視張坤澤,擦去眼淚,道:「老祖宗讓我死得瞑目,王小龍會得到什麼懲罰?」

張坤澤閉上眼睛,沒有去看他,淡淡道:「他有用時,就沒有懲罰。若是沒用,我會用他祭你。你去吧。」

張布衣起身,默默離去。

他嘆了口氣,張開眼睛,低聲道:「心安宮主人,我等你很久了,你為何還不來?你是隱藏在暗處,等待我的心亂嗎?可是,我在等待的時候,難道你便不在等?」

之後幾天,張家眾人總是能看到王小龍和巴九,在殿頂擺出一副打坐的模樣。這幾日花香愈發香濃,這三個傢伙練得就更勤快了。

黃少天卻知道,孔劉仙書只怕早就被他破譯乾淨,非但孔劉仙書,甚至連張家視若珍寶的玉簡道書,也已經被王小龍破譯。

他能夠明顯的感應到王小龍、巴九修為的提升,這種提升速度極為可怕,就算他修鍊黃家祖傳的《黃道洞庭感應》,也沒有這麼快!

四周花香濃烈,天地元氣充沛得過分。

不知不覺到了夜間,巴九忽然覺得天氣轉涼,氣溫陡降。自從來到青雲福地之後,它還是頭一次在外面過夜,因此不知夜間竟然會這麼冷。

就在這時,對面忽然有點點鬼火聚在一起,飄飄蕩蕩,向殿前飄來。

「古怪·……」

何嘉熙仔細感應,周身震蕩一下。那些向殿門湧來的鬼火,竟然都是騎着高頭大馬,身披腐爛鎧甲的陰間鬼兵!

這些陰間鬼兵隊列整齊,不僅騎着白骨馬,還有騎着巨型牛魔的,騎着骨龍的。

又有陰兵挑着破破爛爛的大旗,旗面迎風飄展,便見窟窿里鑽出許許多多古古怪怪的陰間生物,有着滑膩的身軀,在旗面窟窿里鑽來鑽去。

而在陰兵中央,坐着一尊偉岸身姿,頭戴帝王之冠,身穿金黃龍袍,陰間小鬼在他身上爬來爬去。

只是這位偉岸存在此刻也是沒有半點血肉,帝王之冠下的面龐是一具白骨,抓住龍椅的手也是森森白骨!

何嘉熙暗道一聲糟糕:「張坤澤選的地方,風水不好!青雲福地的主人,應該是一尊帝王!難怪青雲福地一直沒有被人佔據,原來那帝王死後也居住在這裏!現在,主人回來了!」

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何心安宮主人遲遲沒有來「收割」張坤澤,原來是在等青雲福地主人的到來。

張坤澤佔據青雲福地,主人自然不能坐視。

張坤澤與福地主人對決之時,就是心安宮主人的收割之時!

「張坤澤若是無法應對此劫,那麼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們只怕也要糟糕!」

他遙遙相望,心中默默道,「不知這位帝王,是人間的哪位帝王?」

這時,只見張家老祖張坤澤走來,背後跟着十三位老者,他們蒼老無比,正是一直坐在大殿中央參悟玉簡道書的那十三位張家族老。

王小龍驚訝,這十三位張家族老參悟玉簡道書,一直不聞天下事,為何這時醒來了?

張家族老後面,全是張家子弟,男女老少皆有。一個個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王小龍愣了愣,心道:「莫非他們發現我已經破譯完孔劉仙書了?不至於這麼大陣仗吧?」

「這座行宮的正主來興師問罪了。」張坤澤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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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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