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逛

「吳慎！吳慎！」蘇伯超和衛雅焦急的大呼著，吳慎嘴角鮮血不再流淌，只是在微微顫抖著。

衛雅緊緊趴在他身上哭起來，只剩下背後微微聳動，蘇伯超趕忙將她拎到一邊。扶起吳慎為他探查，衛雅見狀不敢打擾，也不敢出聲，只剩下眼淚在眼角緩緩流下。

「快醒過來啊！到底怎麼回事！」蘇伯超心中焦急，手上卻沒有停下，先是用指尖狠狠掐人中，見吳慎沒有反應，急忙檢查他身上的經脈。

蘇伯超所料不錯，吳慎正是在衝擊陰蹺脈中的閉塞之處方才引發昏厥，不久，蘇伯超便在一寸一寸的檢查之下發現了問題。

「他沒事……過一會就能醒來。」蘇伯超發現了陰蹺脈已經被貫通，盡皆摸摸他的胸口，發現心臟也在正常的跳動着，並沒有什麼異常，於是鬆了一口氣。

衛雅聞言喜不自禁，可見吳慎還是沒有動靜，急急問道：「那、那他怎麼還不醒來？」

蘇伯超眉頭一皺，凝重的看着衛雅。這些天來的相處，蘇伯超知道這一對可人在互相的心目中有着無比重要的地位，但是目前的吳慎僅僅是在武學上剛剛起步，經不得半點男女私情，便想着勸勸衛雅不要干擾他的武學之路。

但眼看着微微抽泣的衛雅像極了小時候被自己欺負哭的姐姐，話到嘴頭便再也張不開口，到最後只剩下一聲輕輕的嘆息。

「放心吧，他沒事的。」

衛雅被蘇伯超嚴肅的表情嚇到了，不敢再出聲詢問，彷彿是為了印證蘇伯超的判斷，躺在蘇伯超懷中的吳慎微微醒轉。

「啊——硌死我了！」吳慎只覺得背部一陣硌痛，蘇伯超終於松下一口氣。

「你小子剛才幹了什麼！是不是用內力衝擊陰蹺脈了！」

吳慎只覺嘴邊一陣濕漉漉的感覺，渾身酸痛，卻不知道這是因為蘇伯超方才心急，為他檢查經脈的時候用力過大導致的。躺在蘇伯超的懷裏渾身硌痛，吳慎輕輕用力起身。

衛雅見他醒來撲到他懷裏痛哭起來，吳慎被這一情況弄得不知所措。

「我說你倆能不能起來再哭，光一個吳慎就已經夠沉了，你還要趴進來……」蘇伯超一陣無語，吳慎的體格早已經脫離了孩子的範疇，如今足有一百七八十斤，比一個正常的成年人還要重一些，再加上衛雅方才撲進來的力道，又接着將起身的吳慎壓在了自己懷中。

衛雅訕訕的起身，不願直視二人。蘇伯超會心一笑，還好剛才沒有對衛雅說不要給吳慎太多溫柔這些話，這兩小無猜倒還有趣！

吳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着全身披掛的蘇伯超，心裏想着剛才原來是在老師懷中，怪不得硌得生疼。

蘇伯超不管站在一旁害羞的衛雅，急急問道是否已經打通了陰蹺脈，儘管心中已有答案，但最好還是能得到吳慎的肯定，畢竟這是他在武學路上第一次衝擊閉塞，而且是沒有外人與藥物的相助之下完成的，其中經驗必然對吳慎受益無窮。

吳慎這才想起來方才的事情，想到這裏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直接盤膝坐下檢查經脈。

嘗試着用內力沖刷渾身經脈，果然，內力在通過陰蹺脈時暢通無比，從未感受到過的舒爽一陣陣刺激著大腦。

「我成功了！」吳慎喜不自禁，在驚喜之下五官都顯得有些扭曲。

蘇伯超看他樣子便知道事情結果，長長舒了一口氣，顧不上讚揚，一巴掌拍在比他矮上一頭的吳慎腦袋上，道：「臭小子！以後要衝擊經脈能不能提前準備好，你這才修鍊幾天，就想着一步登天啦！」

吳慎也不解釋，只道方才自己也不想去做這危險的事情，但奈何腹部一陣猛吸，自己哪能控制得住？

「弟子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心裏喜悅，並不想計較這一巴掌拍在頭上有多疼，只是捂著腦袋訕訕說道。

看他連面部表情都無法控制，蘇伯超心知吳慎今日算是平靜不下來了，乾脆得道：「看你這樣今天也無法修鍊了，下午也不用學習馬術，放你半天假自己愛做什麼做些什麼吧！」

吳慎更加驚喜，他知道這是讓自己放鬆心情，畢竟武學之道一張一弛才是正理，過去一個月自己心中一直以追趕曹勛的成就日夜不顧的苦練，哪怕是每天挨過打第二天渾身酸痛也並未放鬆，如今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正是好好放鬆的時候。

「那弟子下午在城裏逛逛，畢竟來了歷城一個多月了，一直在學堂附近轉悠挺沒意思的。」

蘇伯超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袋子，仍給吳慎，道：「在城裏逛逛身上不能沒錢，你又沒做官沒有收入，這些你先拿着花。」

吳慎嘴上的笑一直沒有停下，接過沉甸甸的錢袋子就直接打開來細細數目。

蘇伯超無奈得很，別人收弟子時候弟子都是求之不得，有什麼事情先伺候好老師自己再享受，自己的弟子倒好，不說等他做了半個月的決定，除了拜師時候給自己磕了三個頭，往後就沒讓自己消停過。

「學我的花我的，你也不知道謝謝我！」蘇伯超狠狠在他頭上敲了敲，一臉不快的說道。

吳慎看在錢袋子裏十幾兩碎銀子的份上沒跟他計較，抬起頭來憨憨笑着：「謝謝老師！老師有什麼好事都想着我，真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師！」

蘇伯超這才笑起來，一腳踹在吳慎屁股上，將他踹出去幾步，惡狠狠的道：「你小子就知道哄我，快滾吧，小心別被人陰死在路上！」

說罷蘇伯超才扭頭回學堂。

吳慎這才想起來衛雅的存在，自己想要在外面逛逛總不能忘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小跟班啊，於是開心的說：「衛雅，下午你想去哪裏走走？」

衛雅抹乾凈臉上的淚水，扭頭僵硬的笑了笑，說道：「都可以，看你想去哪。」

吳慎尚在驚喜之中沒有回過神來，並未發現衛雅的不對勁，仔細想了想道：「聽師姐說城東外五里有個村子，今天是那裏的大集，不如我們去逛一逛？」

學堂位處歷城北城門附近，一路要到東門，出城門后還要走五里，衛雅小臉上泛起苦澀，撅起小嘴。

「啊、你不想去啊……」看她神情，吳慎知道衛雅不想走這麼遠，但又不好拋下她，只好興緻缺缺的道，「那我們就在城裏逛逛吧，記得濼泉附近也有個集市，難得老師這麼大方，我們可要多走走看看！」

衛雅見他興緻低落了一些，只好藏起心事，嫣然一笑道了聲好。

二人早上吃過早飯才出門，如今距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衛雅腿上傷勢傷未痊癒，不能騎馬，二人只好走着前去。

「我最近到底是怎麼了？」衛雅看着走在近前的吳慎，心裏默默想着心事，「從前的我這麼堅強，哪怕母親妹妹被害都沒有哭的這麼傷心過，這短短一個月我都哭過多少次了……」

衛雅情竇初開，並不知曉情愛的滋味，這種事情即便跟吳慎聯繫在一起，也不好意思詢問其他人，只能在心裏默默思考。眼看面前的吳慎無憂無慮，似乎衝破了一道經脈便再也沒有煩惱，忍不住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怎麼了？」吳慎以為有什麼事情，急忙停下來四處張望，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路上行人都是來去匆匆，沒人招惹自己啊。

衛雅看他獃頭獃腦的樣子，頓時失去了解釋的慾望，只好哼了一聲走在前面。

膝蓋還是有些不利索，衛雅走路的樣子一瘸一拐，吳慎看着好笑卻也不敢笑，只道她有什麼煩心事，便急急追上：「你慢點，你腿上還沒好利索吶！」

「慢著！」吳慎不敢追的太急，生怕衛雅跑得更急跌在街上，過了盅茶功夫才趕上。

寬厚的手心將稚嫩的手掌緊緊握住，衛雅再也跑不掉了。

右臂一軟，單薄的身子險些直挺挺躺在大街上。感受着溫熱的手掌帶來的安全感，衛雅輕輕咬了下嘴唇，目光隨意飄忽著，軟綿無力的道：「你放手啊……」

隨即溫熱離開了手掌，衛雅更加生氣：這個獃子，這時候怎麼這麼聽話！

女孩早熟，情竇初開的年紀自然懂得多一些，更兼之女孩子裏倒也有比她大一歲的，自然在無法入睡的夜晚能交流的更多。而吳慎雖然比她大上一歲，但平日裏只是跟柔柔弱弱的劉桂良、滿腦子肌肉的蘇伯超交流，自然對於這些沒有經驗。

聽衛雅不開心的讓他鬆開，倒也沒多想便直接鬆開了。

「看，有首飾！」聽得吳慎說話，衛雅不禁氣結，這個獃子！獃子！獃子！

已經到集市了……衛雅這才反應過來，看着周圍人來人往的人流，顧不得生氣嬌羞，急忙跟在吳慎身邊。

吳慎拿起一枚銀質發簪，銀色的尖銳在微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真好看……」

「小夥子眼光真不錯，這發簪可是我花了三天時間才打磨出來的，你看，毛邊都被磨掉了，絕不會蹭破皮膚。」中年婦女見吳慎拿起來攤子上為數不多的珍貴飾品，急忙說道，「怎麼樣，你家小娘子長得天生俏人，明珠一般的人物，配上我這發簪可不算掉身價！」

衛雅一臉獃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