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雞肋
「你是說皇上又去了承乾宮？」
周皇后坐在軟榻上，雖然她極力忍耐，但一雙剛剛修剪過的秀眉，卻在微微的顫抖。
宮女急忙躬身，「是！」
宮女的話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緊緊的扼住周皇后的喉嚨，讓她的喘息都變得急促起來。
皇上去了承乾宮！
雖然她貴為皇后，俱畢竟只有十幾歲，美眸中秋水流轉。
「你先出去吧。」
等到宮女離開，周皇后再也忍不住了，晶瑩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流淌下來。
其實皇上是不想去的，一定是那個狐狸精勾引皇上！
對了，他們一定是在談事情！
周皇后努力的在心裡安慰自己，可是淚水卻越流越多。
當年在信王府的時候，二人恩愛有加，她曾經幻想會永遠這樣下去。
可是……。
就在周皇后心神彷徨，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
「皇後娘娘，曹公公奉命求見。」
周皇后聽到門外的聲音，急忙擦擦擦眼淚，定了定神。
「進來吧！」
門被推開，朱由檢的近侍曹化淳從門外走了進來，行禮過後，這才緩緩說道。
「皇後娘娘，皇上請國舅明天進宮一趟。」
聽到這句話，周皇后目光一亮，低落的心情，突然變得輕鬆起來。
「皇後娘娘，奴婢要回去復命。」
「等一下！」
周皇後下意識的喊了一句，「曹公公，皇上在承乾宮？」
問出這句話以後，周皇后遍感覺有些不妥，俏臉隱隱感覺發燙。
這樣問話，自己豈不是像那些吃醋的富人一樣？
曹化淳拱了拱手，「皇後娘娘，皇上正在和田妃談論店鋪的事情，由於要談的事情比較多，可能會說的很晚。」
周皇后聽到曹化淳到這一番話，心中頓時歡喜起來。
我猜的沒錯，他們果然是在談事情！
……
朱由檢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人，兩鬢微微有些泛白，雖然眼神依然明亮，但是眼角卻已經刻出了深深的紋路。
王在晉字明初，號岵雲，江蘇太倉人。
萬曆二十年進士。歷官中書舍人、江西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兵部侍郎、南京兵部尚書、兵部尚書。
天啟二年三月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經略遼東薊鎮天津登萊等處，經略遼東。
朱由檢長時間沒說話，讓王在晉感覺有些尷尬，拱了拱手。
「皇上，不知朝微臣來有何事？」
朱由檢微微一笑，「朕這次招你前來，想要問你遼東的局勢？」
王在晉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皇上請問。」
想起那段往事，王在晉在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當年他也是懷著雄心壯志趕往遼東，但是經過觀察之後，這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朝廷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知道不是反擊的最佳時機，所以才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只是可惜，被一項主張修關寧錦防線的孫承宗否決了，無奈之下只能遞上辭呈。
朱由檢收回心神，緩緩問道，「你認為關寧錦防線，是否能抵擋后金的進攻？」
聽到這個敏感的話題，王在晉心神一震，抬起頭看著皇上，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良久后，這才平復心神，緩緩說道。
「關寧錦防線是當年孫督師一力主建，重金打造，無論是城池，還是士兵的裝備，都可稱是我大明最好。」
說到這裡，王在晉的語氣頓了頓，又說道，「但是城牆雖然堅固，但是缺點卻也顯而易見，那就是離關內太遠。
由於關寧錦防線距離后金較近，又沒辦法自給自足，所有的物資都需要從關內運過去，耗費巨大，簡直難以想象。
如果只是權宜之計，尚可維持，但如果持久如此，唉！」
說到最後，王在晉長嘆了一口氣，「皇上，錢糧充足之時，關寧錦防線尚可以發揮威力，一旦錢糧不足，後果不堪設想。」
朱由檢點了點頭，「你認為關寧錦防線守不住？」
王在晉搖了搖頭，「陛下，不是守不住，而是如此大的開銷，早晚有一天會堅持不住。」
朱由檢點了點頭，隨即長嘆了一口氣。
「現在各地天災不斷，國庫空虛，想要維持下去，確實很難。」
王在晉聽到這句話，目光一亮，一顆心已經不爭氣的激烈跳動起來。
當年朝廷中的主戰派佔上風，他說出自己的看法的時候，遭到了太多人的反對，甚至有人在背後罵他懦弱。
現在，終於有人了解他的一片苦心了！
就在他以為皇帝還會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卻不曾想，竟然又問出了一個他幾乎要遺忘的問題。
「你認為皮島如何？」
皇帝的問話，雖然出乎意料，但是，王在晉畢竟經略遼東一段時間，對皮島還是有一些了解。
王在晉仔細想了想，這才緩緩說出兩個字。
「雞肋！」
朱由檢聽到王在晉的話后，不由一愣，因為他的回答，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朱由檢今天問出這個問題，其實他心理另有打算。
現在遼東的情況不能動，否則會打草驚蛇，影響自己的整個戰略計劃。
所以，儘管他想讓王在晉穩住山海關，但是現在一來沒有太多的錢才去修復，二來也沒有必要，因為他幾乎可以肯定，皇太極入關絕對不會從關寧錦防線突破。
通過王在晉剛才的一番談話，朱由檢感覺他也算是一個有見識的人，所以，才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原本，朱由檢有些擔心毛文龍，因為很多歷史記載，都已經說明了，毛文龍驕橫跋扈，而且不聽號令，甚至殺良冒功，雖然名義上是大明官軍，但是和土匪無疑。
讓這樣的人繼續駐守如此重要的地方，朱由檢怎麼可能會放心。
如果能讓王在晉去皮島，將毛文龍換回來，憑藉他的見識，一定會比毛文龍做的更好。
可是，王在晉的一番話，卻讓朱由檢有些吃驚了。
雞肋！
是三國時曹操說出的一句話。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皮島如此重要，又怎麼可能會是雞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