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狼孩

人們從城郊捉來了一個狼孩，外貌與人相似，舉止卻都是狼的樣子，人們教他說人話，教他人的舉止，可是都失敗了。回來之後掙扎幾個月就死了。

「懷安，你說那狼孩，到底是怎麼樣呢？」我問懷安「我聽說他長得和人無異，又有人說他全身長毛，似是獸人。」

「城中傳聞甚多，大多已不辨真假。」懷安答。

「我原來聽見泯滅人性的說法，就只覺是這個人罪大惡極，喪盡天良，沒了人的良善，可這狼孩沒了人性卻也非他本義，從小與狼群為伴，能活下來已是奇迹。」我說。

「所以人們嘗試教他人的舉止，就是一種善意的馴化，可是失敗了。」懷安說。

「可是懷安，失敗了為什麼不把他放回去？畢竟他在之前並沒有傷害過人類。」我不解。

「狼孩不出現，人們便感知不到危險，可是他出現了，人們就天然對狼孩有一種畏懼感，這種畏懼不僅僅來自於他的狼性，更是與普通人不同的驚慌，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會在未來幹什麼。」懷安說，「而且狼孩沒傷過人，不代表他的同伴沒有，城郊外林子裏的狼在今年就已經傷了三人性命，這也就是為什麼人們會去林子裏狩狼的原因。」

「可既然害怕，又為什麼要嘗試教給狼孩東西呢？」我問。

「因為來自同類的一種天然的關懷，狼孩雖是狼性，卻是人的貌態，這是人們出於對同類也是對孩子天然的愛護。」懷安說。

「那也就是說狼孩外貌與常人無異，並沒有全身長毛，只是習性為狼性。」我問。

懷安說：「對，那些辟如狼孩外貌奇醜之類的傳聞都是人的恐懼所造成的流言。」

我說：「人們用器物捕獲狼孩，把他帶回來，卻無法安置與改變，卻又不能放走他，這真的是無解的嗎？那最起碼查清這是誰家的孩子。」

「城外南郊處張氏夫婦多年前生下了一個兒子，孩子出生滿月，張氏夫婦為歹人所害，孩子不知去向，只知道耳後有七顆痣，後來歹人很快被捕，只是咬舌自盡，不肯說出那孩子的下落。而者狼孩的耳後也有七顆痣，按年齡推算張家的孩子也該這般大了。說來也奇怪，起初狼孩幹什麼都野性難馴，後來人們把狼孩帶到張家夫婦的墳前，那狼孩竟似有心靈感應，哭了起來。」懷安說。

「也是個可憐孩子，本來也能如常人家的孩子快樂長大。」我說。

「張家的孩子勉強算是找到了，可是這時間又有多少父母的孩子找也找不到了的。他們有的一直找，像茫茫大海中投一個石頭，也不知道還有希望找到嗎；有的找了之後就不找了，再生一個，可前一個孩子的丟失卻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就像一個疙瘩，怎麼也解不開。」

「原來人擁有普通的一生已屬實不易。」我說。

每一天的太陽照常升起，每個人都該擁有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