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燈下飛蛾(7)

第十章 燈下飛蛾(7)

建立在海岸城東側的鬼山高爾夫球俱樂部在上午迎來了十幾輛車之後便早早的關上了大門,嬌嫩清脆的草地上除了露水之外空無一物,順滑空曠的球場沉默如謎,遠遠的就能聽見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上岩礁的聲音。

高爾夫球場邊緣處一座乳白色的建築凌空而立,延伸出深綠色的草坪,凌駕在蒼白的海岸之上,遠處的象鼻型的海岬盡收眼底,幾張藍白的帆船緩緩的飄過海天相接處,澎湃極富能量的大海在這個視角看上去是那樣的安靜而寬容。

乳白色的建築內是一座充斥著玻璃和深棕色的餐廳,古舊而優雅的棕色地板上畫著一艘殘破的飛船,旁邊用有力的字體寫著:長驅之士。那是登陸槲灣的第一艘飛行器,儘管他們的結局有些悲慘,但是這也是槲灣歷史的開端。

餐廳里的道昌股東們的神情都有些僵硬,因為今天並不是常務會議的時間,他們是被突然召集到這裡,沒有人知道原因。

很快一個黑衣侍者走進來,邀請所有人進到最裡面的包房,弧型的玻璃延伸而出,寬闊的海景映入眼帘。包房中擺著一張長桌,在桌子的盡頭依舊站了一個人,那是林董事的身影,他背對著門口,眺望著遠處的緩緩包圍視野的藍色,一動不動。

就在徐訥亭想要往裡走的時候,侍者微笑著制止了她,並將長桌最末端的椅子抽出來請她落座。隔著一張長桌,徐訥亭看著幾步外那個背影,她隱隱感覺今天的會議大概是沖著自己而來的。

在所有人都落座后,林董事轉過身來,他今天穿著一件沒有扣上的灰色西裝,但是裡面是一件不太搭的藍色襯衣,他袖口挽的很高,像是剛從海邊沖完浪回來的富豪榜一般。他沖著侍者揮一揮手,看著侍者關上門之後,把手支在桌上說道:

"今天不是會議,大家盡可以放鬆些。"他依舊是低沉粗糙的聲音,神色輕鬆,一臉愉悅的樣子。

看著桌上的人都依舊沒什麼反應,他又補充道:"再過些天是我的51歲生日,我想和各位提前分享一下喜悅。不出意外,還是有人不適應我們這些年輕人的聚會。"顯然他指的是沒有出出席的吳會長。

"好吧,看來忙碌的各位都不是那麼解風情,這對集團是一件好事。"他說完用指節敲了敲桌子,"但是還是有些正事要順帶說一說的。"

"我們設立董事會常務會議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座的各位能及時的共享信息,讓我們能夠及時的做出對於集團最有利的決策。但是顯然,在座的某一位並不想這樣做。"

房間中的所有人都有些遲疑,如果要說私下裡的動作,這裡所有人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自己完全乾凈,將一切都獻給了公司,這本就是一個偽命題,所有在這裡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聚在這裡,甚至是剛剛說話的林董事。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免會在徐訥亭身上多停留一會兒,因為她坐在了一個很不尋常的位置上。

"你說是嗎,徐小姐?你最近應該挺忙的吧。"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徐訥亭身上。

"我不是很明白您是什麼意思,林董事。"

"我確實也不是很明白。"桌子另一端端人死死的盯著她,"我聽說你很關心一個政務局對幾通加密電話的解密工作很關心,是嗎?作為站在我們這樣高度的人,親自過問這種事情,是為什麼呢?"

"我想我應該沒有想您解釋的必要。"徐訥亭看了一圈周圍的目光,林董事顯然是想用她敲山震虎。

"你如此關心,一定有什麼原因吧?不如和在座各位說一說……"看著徐訥亭還執意想要回絕的表情,他又加重了語氣,"說一說,你在我眼皮底下幹了什麼?"

林董事的表情變成了一種克制的憤怒,像是在展出一頭被他自己拴住的野獸,儘管依舊安靜,但是無意間露出的獠牙依舊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就在徐訥亭還在思酌應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有人看向窗外發出驚呼,幾公里之外湛藍的天空下,一艘解體冒著濃煙的飛船正在急速的俯衝之下,飛船的主題連帶著旁邊無數的碎片像是燃燒的隕石一般快速的沖向大海。

而站在桌子另一側房間陰影中的林董事卻並沒有回頭看,像是已經料到了發生的一切:"現在如果不是在這裡,你是不是要馬上命令你的人去馬上把這個打撈起來?"

徐訥亭被對方的話一驚,此時的她對這艘墜毀的飛船一無所知,而對面的人像是已經知曉了一切。未知所帶來的恐懼正在用力的衝擊著她的內心。

"馬上我就要年滿51,我回望這些年,依舊覺得我還年輕,10年前,我通過談判迫使貝德讓步,讓我們完全主導了凈化劑的生產鏈;4年前,我建立『安托尼亞商會『把榆丘自由貿易星納入我們的勢力範圍。是我!打造了道昌最賺錢的地方,而你們!坐在金椅上,躺著等待分紅,還敢在我眼下做小動作!"

他的語氣愈發的強烈,內心的野獸彷彿就要完全掙脫牢籠,在場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所壓倒,但是這樣的警告卻讓徐訥亭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讓她被對方几近衝垮的心理防線得以逐漸冷靜。

林董事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通常我不在乎你們平日在做些什麼,但是如果有人遺忘了『公司之上,公司代理一切『的初衷,我會像是對待敵人一樣毫不留情的對待各位。"

說著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徐訥亭身上:"所以,徐小姐,告訴各位,你在幹什麼?"

此時已經逐漸平息下來的徐訥亭發現林董事似乎異常迫切的希望她來說出自己在幹什麼,他完全可以施加更多想壓力,拿出更多多證據逼問她,她在心中做出了一種猜測:

或許他並沒有掌握很多信息,正如那天他所問到的結果,那個政務局現在只知道那是來自一個未註冊的服務商的通訊衛星,而對於林董事這樣的人來說,他一定不止一個需要加密的東西,現在的他未必真的知道他們對特安拓樂迪下了手。所以她決定試探一下對方:

"一切只是為了調查,調查我殺死我父親的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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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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