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於火中相忘（4）

電梯門緩緩關上，狹小的空間只有徐訥亭和付永強兩個人，徐訥亭站在後面，看著他按下了10樓的按鍵，說道：

「但是據我的了解，我的出價已經很高了。」

「相信我，徐小姐，給出你更低價位的那些傢伙一定沒有這樣的實力，換句話來說，即便你選擇他們，在殘酷的競爭中，他們都會讓你的金錢付諸東流，像您這樣的人更應該在乎是否值得而不是價格本身，不是嗎？」

「但是有一個傢伙似乎和你有同等的實力，給出了更低的報價。」

「真的嗎？」他笑了笑，「事實上我不相信在特區有這樣的傢伙，您可以告訴我給你報價的傢伙在哪裡嗎？」

「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

「徐小姐，你沒有在和我開玩笑吧，這裡還有其他的武裝組織嗎？」

「或許他現在就在這棟建築里。」

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明白過來什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是說……你是說這裡有其他人給過你報價？」

「如果我把名字告訴你，你會給我更低的價格嗎？」她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顯示樓層的屏幕，電梯的路程已經過半。

「哇哦，小姐，您真是天生的商人，這樣吧，你告訴一個名字，我們就好好商量一下指揮權。」

「一個自稱丘寸的女人。」

「哈哈哈哈，你說她？你放心，我在她什麼都不敢做，事實上，我覺得，她給你報價都是唬你的，你知道嗎？幾天前我搶了她一批槍，還不小心殺了她一個人，她屁都不敢放一個。所以您完全不用考慮她，要是我把她趕出去，還不知道她能不能活過一周呢。」

徐訥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屏幕，電已經到了九樓，逐漸放緩速度。

「不過我還是信守承諾的，來吧，我們再好好……」

只聽嗖的一聲，付永強的話戛然而止，拇指粗的血洞在他背後炸開，鮮血不斷的從中湧出來，徐訥亭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對著他的胸口和腦袋各又補了一槍，他沉重的身體緩緩倒下，將狹窄的電梯完全染紅。此時電梯剛好到了10層，門緩緩打開，只剩下站在鮮紅中的徐訥亭。

電梯外已經站了一個男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穿著一身迷彩留著寸頭，左眉的邊緣長了一顆痣，胳膊粗壯的無法貼金腰部，電梯門開之後男人向下撇了一眼屍體，對著耳麥冷淡的說道：

「開始行動，付永強已經解決了。」

走出門的徐訥亭又把手機扔給男人：「裡面有錄音，應該能幫你們把船隊的那幫人搞定。」

接過手機的男人快進著音頻，反覆聽著那句「你知道嗎？幾天前我搶了她一批槍，還不小心殺了她一個人，她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為了套出這句話最後一刻才動手？沒想過他上到十樓之後看見我是什麼反應？」

「抓緊時間談正事吧。」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妥了，我只要錢，為了避免你們這種人的猜疑，你在特區的行動完成之後我們就會撤離。」

她轉過來說道：「不，你誤會我了，我是說作戰計劃。」

「這麼快就要開始嗎？我們都還沒有清理完這傢伙的餘黨。」

「這就是錄音的作用啊，抓緊時間把握最多的力量。」

「好吧好吧，你至少等我把這個屍體處理完吧。」

「不用，你不覺得這個放在這兒更有震撼的效果嗎？」

「所以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著急？你一定要在今天完成你的宏圖大志嗎？」

「我打聽到城西的一個幫派準備在今天晚上在港口接一批貨，如果我們今天晚上行動，我們既可以完全剿滅他們，而且第二天就可以利用這批物資分發給群眾，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秩序。」

「但是，這也不需要那麼著急啊，我們完全準備好……」

「聽著錫安，你比我更清楚這座城市裡現在有多少瘋子，剛剛就有人為了炫耀朝著市區開炮，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我們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分發那些物資，維護秩序，不能還是以道昌的名義吧，現在這個情況我們這麼做不就是主動成為眾矢之的嗎？」

「就以道昌的名義，有抵抗的就都解決掉就好了，最終局勢會偏向我們的。」說完她推開一個房間走進去，像是在自己家一般自然，拿出了一張地圖鋪在桌子上，開始看起來。此時附近的槍響已經越來越劇烈，逐漸到達了一個高潮，她沒有任何反應，在她心裡那些付永強殘黨除了被剿滅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結果。

她在特區的地圖上畫出了需要建立街道崗哨的地方，又開始划著跨越各個街區的巡邏線路。她幾乎一刻都沒有停息，又開始拿出《道昌移民區律條》修改起草新的緊急法案。在她的計劃中，當她恢復了特區的秩序，再複製這裡的方法讓其他城市也逐漸恢復，所以無論怎麼樣，在特區的行動將是最為關鍵的時刻。

在房間上懸挂的電視播報著在槲灣之外的懸浮的拓希號的動態和位置，她盯著那個黑暗中懸浮的細長水滴，她知道在那裡的人正和她搶著時間，她知道他必須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