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於火中相忘（2）

隨著叮的一聲，文贇革手錶中的倒計時清零，他沒有找到一份a溶液，這意味著24個小時過去了，意味著希爾薇婭大腦中的最後一個腦細胞應該也已經死亡了，意味著她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思想都完全消失了，意味著她真的死了。

絕望的文贇革坐在床邊，一罐又一罐啤酒瓶從他手邊滾落。他將希爾薇婭安葬在了港口旁邊的一個花園中。直到所有的啤酒都喝光之後，他才想起什麼似的搖搖晃晃站起來。

他帶著兩把槍，走向之前發生爆炸的地方，整個工廠都已經坍塌了，原本的巷子現在只是廢墟的邊緣，若不是看見在其中拾撿貨物的人和幾具似曾相識的屍體他幾乎都找不到巷子的所在地。

他徑直的朝在其中翻找東西的人走去，用迷糊卻憤怒異常的語氣問道：「你們老大呢？那個肥豬去哪兒了？」

「不……不知道啊，我們就是來這兒撿東西的，也不知道啊。」

接著他一個一個走到那些在翻東西的人身邊，挨個的問胖男人的下落，最終終於找到了一個知情者告訴他那人又在另外一個地方開設了一個類似的交換站，在問清楚地址之後他便立刻離開朝那裡走去。

新的交換站雖然沒在巷子中了，但依舊是一個異常狹窄的地方，設在了一個封閉的小型停車場的消防出口處，雖然少了一點，但是那裡依舊排了許多想要交換物件的人。

他觀察了一下，胖男人依舊坐在靠近貨物深處的地方，周圍的幾個守衛多了幾幅新面孔，站在他旁邊，大概是地方稍寬了些的緣故，讓他們比之前站的要稀疏一些。

那些守衛的站位並不專業，雖然看起來人多，但是要想從正面突破，在胖男人面前真正能在第一時間起到作用的幾乎就只有一個人。他低下頭，靠到人群的隊伍中，隨著他們的步伐逐漸接近他的目標。

很快，他前面只剩下一個人，那人拿出了一把不太鋒利的菜刀和一個老式的烤麵包機，希望能夠換一些吃的，就在那個坐在桌后的人準備拿起菜刀端詳的時候，文贇革突然上前，一把推開前面的人，奪過放在桌上的菜刀向右邊的守衛扔過去，緊接著，他直接翻過桌子，對準胖男人最右邊的守衛迅速的開了一槍。

在跨過了第一個被槍擊打倒的守衛之後，他大步上前，一拳打在了胖男人的腰上，緊接著將槍口直接抵在了他後背上，大聲的向所有守衛吼道：「全部退後！槍放下！」

胖男人似乎一下慌了神，雙腳軟的跪在地上，肥胖的身軀在地面上擊出一聲悶響，文贇革抓著他的衣領吼著：「起來！起來，叫他們所有人把槍放下！快點！」

「退……退，把槍都放下，放下……」他逐漸緩過來了些，但是雙腳依舊鬆軟，不斷的顫抖著。

看著守衛們逐漸放下槍，他拖著胖男人開始緩緩後退，繞過桌子，一步步向外走。此時胖男人看著他央求著：

「兄弟，放過我，放過我，要什麼東西我都有，你放過我，我都可以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放過我，求你了兄弟……」

「你還記得我嗎？」

「什麼？什麼意思兄弟？」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憤怒的文贇革幾乎恨不得要把槍管塞進胖男人的血肉中，「要不是你那些傻逼問題！我們早就走了，她就不會死了！死肥豬，你甚至還敢忘了！」

「你是用子彈換食物的大哥，是你！是你，我沒忘，我沒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差點死了，大哥，放過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文贇革憤怒的把胖男人扔到了一個角落，一腳踢倒，騎到他肥胖的肚子上，雙拳對著他滿是贅肉的臉狠狠的砸下去，一下又一下，沉悶結實的撞擊聲連綿不斷的從他身下傳來。

鮮血不斷的從綻開的傷口中流出來，他眼中血肉模糊的面龐讓他腦海中不斷的閃回出希爾薇婭身上那個巨大的窟窿，這使得他的力度越來越大，慘叫聲也變得越來越小，逐漸只剩下哀求：

「大……哥……別打了……我……我有用……我幫……」

「你他媽最大的用就是去死！去死！」

「我……我可以……爆炸……幫你找到引發爆炸的人……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兇手啊。」

直到這時文贇革才終於停下來，拳頭懸在半空，雙眼死死的盯著他，喘了許久的氣他才終於鬆開胖男人的領口：

「說！怎麼找？」

「我……我有人脈，現在市裡面……大部分事情我都能知道，我一定能查到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覺得我還會放你回去？」

「不，不用……不用放我回去，我跟著你，我們一起去查到爆炸……爆炸是怎麼一回事。」他腫脹的臉上開合的嘴像是一個泄氣的皮球一般毫無規律的甩動著。

他彷彿看出了文贇革的猶豫，又補充道：「不管怎麼樣……我的命都在你手上啊，我沒機會能……能騙你啊。」

「好，起來！」說著他一把拉起胖男人，「那你就把引發爆炸的人找出來，找出來，就換你的命，找不出來，我一樣打死你。」

「放心……放心，我一定找到，一定找到真正的兇手。」

而此時文贇革的雙眼依舊充滿了怒意，他很清楚，自己在找到引發爆炸的人之後，同樣也不會放過眼前這個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