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熱風散盡（3）
「你是在威脅我嗎？文先生。」
「不，這是給你選擇，是我們雙贏還是,讓那些人通吃。我知道你們在某個地方還有一個倉庫，你只需要調整一下業務順序，是選擇真正需要的我們，還是那些隨時可能出爾反爾的海盜們。」
「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麼分別，這隻和錢有關。」
「對你來說呢？為什麼干這個，你看上去不像是非干這行不行的人。」儘管文贇革比他矮上一點，但是他兇悍的眼神幾乎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他。
「為了錢，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陰差陽錯，你也有很多選擇不是嗎？你也大可不必在這裡當著殺人犯，招惹整個宇宙最難對付的公司。」
「不。」文贇革推開門，順著走廊往外走出去，「我一直堅信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選擇。」
呂光繼拿上發在門外的宇航服跟上文贇革的步伐：「是嗎？我聽說在你控制這顆星球之後，你挑選了了一些人同意他們返回槲灣，然後他們都無一例外的死亡了是嗎？從此之後幾乎沒有人想要離開了。」
「你所謂的挑選了一些人指什麼？」
「你知道那些人離開之後都會和上面的人聯繫不是嗎？用來確保這些人的回去之後的慘狀會被剩下人知曉，然後就再也不會有人鬧著要離開了。」
「我們這些人都是在這顆星球上一同出生入死過的，誰回去之後都會和其他人保持聯繫的。我直到現在也不會阻止任何一個想回去的人，只要他自己能夠想到辦法回去，我試過很多方法，但是對於有一些人來說，親眼看到是唯一的有效的。」
「包括你嗎？」
「呵，」走在前面的文贇革冷笑了一聲，「如果我離開了，他們都會死的，不出兩個星期。」
「那些人真是被道昌的人殺的嗎？」
「你指什麼？你覺得我的力量能觸及到槲灣上的那些移民區？如果我有那麼大的力量，我何必找你呢？」
「誰知道呢？你的付款者是一位道昌控股的大股東，看起來就像是和之前管理這裡的人沒什麼兩樣，都是隱藏在那些大手之下的陰影。」
「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但是如果你再這樣表現得像是一個從貝德移民區來的矯情記者一樣，或許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呢？」
呂光繼穿上宇航服，走在文贇革前面打開門，用手指著在灰色岩石下挖出的洞穴中搬運著武器和物資的人們：
「不，我只是覺得對於這樣的生意，我們首先應當互相信任，尤其是你這樣的人。」在低重力的外界，有些輕飄不太適應的呂光繼像是更年輕一般，「你讓我想起我以前遇到的一個人，你們這樣的人，可以給人很多饋贈，但是不經意間也可以完全摧毀一個人的一生。」
「我就當是誇獎好了。」文贇革熟練的一跳，幾乎只是三兩步便跨進了旁邊那個更大的，正在裝卸物資的洞中，在外面的每多一步，都會多一分喪命的危險，「現在到你了。」他轉身看著身後的呂光繼。
「我不是剛說了嗎？一個向你這樣的人，給了我希望，但是也完全讓我喪失了在槲灣正常生活的機會，所以我不得不換一個名字奔波在一個有一個殺人犯面前。」
文贇革伸手扶了一下沒有太站穩的呂光繼：「饋贈還是毀滅，你得選一個告訴我，我一直很喜歡別人的八卦，從我大學時候就開始了。」
「那個人騙了我，毀了我的正常生活，但是他給了我一個地址，那裡有我的未婚妻，當我看見她的時候，她的皮膚被移植了，胰臟，腎臟都沒了，肺換上了一個全是漏洞的，煙鬼的肺。那人殺完了整個倒賣器官的組織，只留下那一個培養罐，以及一個我不太認得出的未婚妻。」
「要是你再見到這個人你會感謝他嗎？」文贇革從手下手中接過了貨物的清單，一頁一頁的檢查著。
「我見不到了，他被你那個當艦長的朋友殺掉了。」
「嚯，他還會殺人了？一年不見似乎有人學會了冷靜，有人學會了狠心。」文贇革把清單還回去，「所以你就直接干起了這個？你大可以換一個移民區，或許也能活的不錯。」
「是啊，但是我需要錢，去買回我妻子那些器官。我回到了沃爾沃夫，紅區剛剛擴散那幾個月沃爾沃夫的人過得都不錯，皮草，廉價遊戲，印有芭比娃娃的粉色步槍……幾乎所有東西賣的都不錯。有一段時間我想著或許讓道昌這樣的大公司放點血出來真的能過上好日子。」
「然後呢？」文贇革的眼睛一直看著遠處的兩個粗大的管子。
「那是送你們的維修件，出了問題你們還有的修。至於後來嘛，我那時一邊在工廠工作一邊租了一輛車晚上送海鮮。我算著大概一個月能夠買回來一口牙，或許三五年我的未婚妻就不需要依靠那個巨大的罐子生活了。但是突然就會有人來低價想要承包我的運貨車，我沒有同意，一覺醒來車就變得稀巴爛。我總算明白，不管在哪裡，只要是有移民公司的星球，總會有人突然冒出來，騎在你頭上。」
「那看起來你之前的平靜生活還限制了你的天賦，只用了幾個月就干成了這種規模。你或許真應該感謝那個當初騙你的人。聽你這麼一說，你應該挺狠那些公司的人才對。」
「不，在救醒我妻子之前我不會恨任何人，我只是需要錢。」
「那你更應該大膽一些，和我一起打贏即將發生的戰爭，在離星際運輸大樞紐的槲灣一步之遙的地方建立一個倉庫以及轉運站，你很快就能夠重新擁有你失去的憤怒，憎恨，你需要這些東西讓你保證你已經擁有的不會再被奪走。」
「成交，我在10天之內再幫你運一批貨過來，你幫我在這裡建立新的倉庫和轉運站，我保證你的物資，並且每一筆經過這裡的貨物我給你四成的分成，安保維護工作也交給你。」
「成交。」
「哦，還有一件事，關於那個你叫我幫你找的那個叫作希爾薇婭的女人，或許在一切結束之後你會想去看看她。」
「是嗎？」
「她一個人住在普騰市城郊廢棄的發射站，靠著那裡長出來的野菜生活，每天晚上都會爬到發射架塔頂，看起來……看起來像是在等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