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沉淪夕陽下（5）

「你信不信！你再說這種話我就把你斃了！」

在棕色的帳篷中，點著微光的鐵桌兩旁站著兩個對視的男人，其中一個就是將武識逸他們迎下卡車的男人馬蒂亞斯，另一頭的人看起來更加的老邁，臉上有著幾道傷疤，手臂和大腿都纏著繃帶，從腦後延申到耳邊還有一大塊燒傷的痕迹。

「你開槍啊。」這個傷痕纍纍的男人平靜的說著，並繞過桌子向對方走過去，」你沒有聽清我就再重複一遍，那些人已經拋棄我們了，看看他們在幹嘛？丹娜湖的重力場裂縫已經關閉了！我們已經沒有勝算了，打了這麼久，我們白區幾個月前運送的岸防炮開過一次嗎？對面的火力源源不斷，我們呢？退了又退，炮火，空中力量跟他們紙糊的一樣，你告訴我我們拿什麼贏？「

「我家就在離這兒十幾公裡外的地方，我們必須打！」

他說著已經走到了男人的槍口前，他抬起對方的槍管，抵住自己的腦門：」我們贏不了，醒醒吧，我們贏不了！我們為什麼還在在這兒等死！「

突然，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在他腦袋上炸開，紅色的血肉帶著碎骨直接濺到了幾米之外的帳篷布上。站在原地舉著槍的馬蒂亞斯愣住了，他的手甚至都沒有放在扳機上，當他逐漸反應過來，並立刻轉身的時候，他只看見一個一瘸一拐，拄著拐杖艱難行進的身影。

「你還沒忘記我吧，馬蒂亞斯，原本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叫作李樹一對嗎？他犧牲了對嗎？」

在逐漸進入光線越發明晰的身影中，馬蒂亞斯看見了那張蓄著短鬍鬚有著一雙深邃哀傷眉目的臉，他終於想起來，依舊沒有反應過來情況的他支支吾吾的說著：「艦……艦長……」

「我們的隊伍里不能有懦夫。」他說著繼續艱難的向前移動著，」告訴其他的士兵，這個人試圖發動嘩變投降敵人。「

「但是戈爾戈洛夫……他，很多人可能……他很有聲望。」

「那些支持他的人，意味著他們與懦夫為伍，如果這就是他們的真實想法，那麼我們就用同樣的方式處理。」

「但是我們……」

「我們必須贏，不是嗎？你的家鄉就在這兒，成千上萬的人還等著我們帶他們回去。你決定與懦夫為伍還是在絕境中繼續做一個英雄應該做的事。」武識逸說著用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打上近十歲的男人，雙眼中唯一帶著的就是他從塔式艦中逃出來所學會的唯一一件事：不擇手段。

「我不會選擇與懦夫為伍。」男人站直向武識逸敬了一個禮。

就在武識逸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兩人面前桌上的無線電突然響了，斷斷續續的傳來疲憊而模糊的聲音，這是寂靜了許久的無線電終於傳出的第一聲：「有人能收到嗎？有人能收到嗎？」

「這裡是指揮部，哪一支部隊在講話？」

「這裡是重炮組，我們繳獲了一輛敵我識別依舊正常工作的裝甲車，現在我們在距離丹娜湖重力場外牆20公里左右的地方。請求進一步指示。」無線電中的話語顯得異常的疲憊，幾乎是一邊喘著氣一邊說著。

「原地待命，原地待命。」

「什……收到。」後面兩個字明顯換了一個聲音。

武識逸聽完之後抬起頭看著馬蒂亞斯：「看，我們依然有贏的希望。」他說完調整了無線電的頻率，拿起了耳麥：

「這裡是艦長武識逸通過特別頻率呼叫重炮組。」

過了十幾秒對面傳來了回應：「報告艦長，這裡是重炮組。」

「詳細的彙報你們的情況，30秒之內說完。」

「我們在轉移的途中遭遇了襲擊，我們所有的重炮裝甲失去了機動能力，可能襲擊我們的部隊是一隻臨時部隊，我們繳獲了一輛裝甲車，重力場的敵我識別依舊在運行，我們應該能夠憑藉這個進入丹娜湖號的重力場。」

「你們還剩多少人。」

「四個輕傷，一個重傷。彈藥300發，反裝甲地雷四顆，沒有其他重武器了。」

「給我你們的詳細位置。」

「施米爾！給我拿一下地圖。」無線電對面傳來了喊叫聲，「施米爾，施米爾！他媽的聾了嗎？」

終於在一分鐘之後：「艦長，我們的詳細坐標是；14157，11984。」

「14157，11984？」武識逸一邊重複著一邊在地圖上畫著圈。

「正確。」

「你們三個小時之後進入敵方重力場，在確保能夠炸掉重力發生器之前不要行動。」

「明白。」武識逸切斷了無線電，接著他又轉頭問身邊的馬蒂亞斯：「銷毀這台無線電，後面我用對講機在115.973頻率和你直接聯繫。」

「艦長，你呢？三四個消失我們能做什麼？」

「給我一個駕駛技術最好的裝甲駕駛員，三個小時足夠我去找更多的人了。你們站的這個位置，太過安靜的無線電，很明顯你們接到了轉換為防守站位的任務，我們周圍還有更多的部隊，我們依舊有勝利的機會。」

「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不要管我，按我說的做就好了。只是記住，不要當懦夫，我們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