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尾焰離群而去（8）

在槲灣的微微藍光外，7顆大小不一的衛星沉默的漂浮在無限的黑暗中，繁忙的星際運輸航線在其中不斷的閃爍穿梭。武識逸沖了水，站在鏡子前，他本就陰沉的的長臉上因為蓄了些鬍鬚多了幾分滄桑。

這些天他看完了所有艦員的履歷，幾乎是從他們成年開始，把上千個艦員的半生都看了一遍，他發現其中有很多人和自己年齡相仿，他聽取了狄漢森的建議，留了些鬍子，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稚嫩年輕。

在武識逸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小本子，在上面他把所有的艦員的職位做了一次調整，撤掉了某些被人強行塞進來的人。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立刻實施，否則他本就不太穩的位置很困難遭遇嘩變。

當他再次走到空間站的總覽窗口，從那裡看下去能看見拓希號已經初見雛形，它不再是是個略顯臃腫的倒水滴，而是更長，更粗壯的長卵形，那像是無數齊整流暢的線條的所組成的近乎完全對稱協調的機器。

無論是相比於科爾塔諾號還是遠浪號，或者是武識逸在電視中看見的其他塔式艦，拓希號都顯得大了一圈，像是可以把它們包在裡面一樣。下半部分已經完全完工，很快第一批艦員就會住進那裡，成為第一批登艦的艦員。

狄漢森來到了武識逸旁邊，點上一隻煙："艦長，三個小時之後第一批艦員就要到了，你一會兒要去迎接他們嗎？"

武識逸搖搖頭："我想在行動開始前換掉一批人，我需要一個契機。"

"艦長的意思是……"

"我在想進行一次演習一類的行動，然後換掉一些在關節節點的無用之人。"

"我明白了。"狄漢森揉了揉自己蓬鬆的長發，"但是艦長，你要考慮一件事，如果我們在太空停留太久，我們就越有可能遭遇襲擊，現在我們的安全很有可能只是貝德的人不想連通羅德羅斯一起得罪。"

"你有什麼想法嗎？我不可能直接用這套班底去執行登陸，那等同於送死。"

"可惜吳會長當初沒有一起訂購一批模擬機。"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吐出了濃濃的煙圈，"我想到所有艦員到齊之後距離交付應該還有幾天的時間，我們說服羅德羅斯的負責人讓他們延後回去一下，然後我們進行一次全艦干擾斷電演習吧。"

"嗯，你具體和我再說一下，全艦斷電的演練方式和細節，你的經驗比我豐富。"

"我的榮幸，艦長。"此他的表情就像是瘋狂討好富婆的中年銷售一樣，恭順的引著武識逸往前走，"在穿越大氣層，或者是靠近第二三衛星這兩座強磁場的衛星，或者是遭遇敵方的emp干擾的時候都可能出現全艦斷電。"

"第一件事是確認重力發生器對嗎？"

"完全正確。"他用手中的煙點兩下，"所有的塔式艦都擁有四套供電系統，這艘鷹級塔式艦也一樣要，三套負責艦體，重力發生器由自己的系統單獨供電。"

狄漢森指著拓希號的末端："無論是飛行，登陸，或是駐守過程中，重力發生器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第一時間我們應當要確定重力發生器處於何種狀態，如果可以，重啟電源或者使用備用電源，如果失敗，重力發生器受損，那麼我們就要試著調整發動機了。"

"這些手冊上都有，你有實際遇到過這種情況嗎？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有一次，在穿越大氣層的飛行途中，我們遭遇了斷電，但是重力發生器沒有斷電，整個情況只持續了幾十秒，很快就恢復了，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害。在我記憶中，當時最為沒有料想到的是通訊系統失效后指揮指令的傳達，當時我們的指令完全無法傳達下去，恢復供電之後下面的保障人員反應他們沒有接到我們任何的指令。"

"所以作為指揮系統，應當首先開啟部分的輔助電源，保證通話的正常？"

"事實上，現在的塔式艦，在遭遇不太嚴重的斷電之後都會自動開啟應急電源保障通話，但是如你所見，塔式艦是一個無比龐大的系統，應急電源供給的速度是無法得到保障的，這意味著指揮層很可能無法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以及指令的傳達。"

"所以……"武識逸抬起頭和他對視了一眼，"所以，每一個工作小組應當有自己的安全程序和章程，在面對應急情況的時候他們必須要知道自己應當做什麼。"

"沒錯，他們的工作手冊中都標註了他們應該做出的安排和工作，如果他們無法做到，那就是艦長更換人選的時機。"

武識逸看著眼前這個依舊有些邋遢的男人，儘管還帶著初次見面那種醉醺醺的痞氣，但是他的頭腦卻異乎尋常的清醒，並且相比於自己，他更有經驗更為老道。但是自己對於他的了解就只有那天完全醉倒的模樣，這讓他本能的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怎麼了？艦長？"

"沒什麼，繼續說吧。"

"看那兒，艦長，那就是丹娜湖號所在的位置。"

狄漢森伸手指向的地方在槲灣紅色的"帽檐下"又一團帶著粉色的巨大氣旋，紅色的氣體依舊殘存在那片土地與其他地方的交界處，氣旋的中心像是有什麼在緩慢的呼吸著，不斷吐出白色的氣體，沖淡血腥的紅色。

"艦長你說，我們應不應該謝謝他們幫我們完成了一部分的凈化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