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河贈禮 靜候月明
適用bgm《等風起》
「事物發展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注意要區分總趨勢和這個前途，總趨勢一定是光明的，但是前途和道路這可不一樣啊...」政治老師講的熱火朝天，說著大家的易錯點。
「光明的？前進的？」
林意晚心裡想，是這樣吧。
畢竟...時隔多年，歲月誠不欺人啊。
遲月看著她這幅樂不思蜀的樣子，奇怪地戳戳她。
林意晚不好意思的笑笑，表示沒事。
「呀！」
她被紙團扔個正著。
打卡一看，堪堪寫著「好好聽課」四個大字。
這...狗爬的筆記，一定是蘇離。
遲月心裡明了，和蘇離相視一笑。
林意晚瞧著這對心照不宣，還故作矜持的兩人，也是無可奈何的撅了撅嘴。
...
這一下午的課確實難熬。
平時還算過的快一點，可今天她卻是如坐針氈，巴不得快點走。
連平時和趙梓婧打打鬧鬧的時間也省了。
...
「行，咱們今天就到這，大家把這一節大氣的報紙習題做完，明天可要講的啊！」
隨著地理老師的結束音。
同學們可算結束一天的課程。
林意晚一下午的心不在焉也終於結束了。
她迅速收拾作業出門，可蘇離倒是堵在門口。
「啪」一聲，他雙手堵住門口。
「你不走？別人還要走呢！」林意晚看他這幅好奇的樣子，就跟他賣關子，誰讓他就不和小月兒說清楚呢。
「你這...去了一趟教導處，怎麼成這樣了，快說，幹嘛了！」蘇離不依不饒，攪得林意晚沒辦法。
只好..
「小月兒！你要回家了吧，不早了，咱們走！」
果不其然，遲月要走，蘇離便跑回去收拾東西了。
「真彆扭...自己騙自己...」林意晚心裡嘀咕，卻又不敢再遲月面前說清楚。
「多謝，我走啦！」
遲月看她火急火燎的要走，「算了，還是明天再問吧。」
「真是的！！！這林意晚就會這樣的臨陣脫逃！每次都拿你來做擋箭牌...真是的！但就是...」蘇離的話戛然而止，眼睛瞥了一眼遲月，看她沒什麼大反應，才放下心來。
...
「但就是什麼？」遲月看他，「為什麼不說下去了？」
蘇離不自然的動了動嘴，最終還是緘口。
遲月更是不自然地抿抿唇，這話題也沒了下文。
「但就是...屢試不爽...我樂意啊！」蘇離心裡回答了一萬次，一萬次...或許也不夠。
是啊，感情無需用量詞來衡量，永遠不需要，真情在，少年在。
蘇離的面上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可是...他的心裡卻不騙人，他的潛意識...早替他回答了。
...
「呼~可算走了！蘇離真是口嫌體正直，就死鴨子嘴硬吧他，小月兒哪天不理他，讓他好好哭去吧！」看到他們二人離開，林意晚才悻悻地從牆后出來，嘴裡罵罵咧咧的，一時...竟突然體會到一點同學之間的歡樂。
她看了看牆上的智慧屏幕，已經是22：15。
「咦？十五分鐘了...他不會忘了吧...」她不安心，來來回回的在那繞圈子，活像一隻被拴著的大狗狗。
或許...可以畫個圈圈詛咒他嗎？
再等五分鐘...
他還不來的話...就...就上去看看！
「不爭氣...真是不爭氣！」林意晚暗自誹腹，明明...「欸？好像放學見是自己說的！」
...
「行，今天就先安排這些，明天上晚自習以前我要聽寫這些方程式啊！」809班的化學老師慣愛拖堂。
從來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梁謙潤今天卻有些坐不住。
終於熬到下課，他趕忙拿起早收拾好的書包出門。
「走那麼快做什麼！不是說好了要去三樓嗎？！」王偉傑不解，話還沒吼完，人早就跑沒影了。
「你倆咋啦？夫妻不合了？咱們班長怎麼今天怪怪的？你倆...」高霄不正經的笑幾聲，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去拍拍王偉傑的肩膀。
「滾！惡不噁心...有病吧！」王偉傑沒好氣，說好的一起要到三樓，他原本想著借梁謙潤的勇氣去找一找劉梓朦，如今跑走一個，他自己哪敢啊。
...
他跑下樓時，只看到女孩踱步畫圈圈的樣子，怪好笑的，他看得出神，忘了再走幾步去樓下。
等到反應過來，才匆匆走到她身邊...
「那個...實在抱歉...我...我們班老師...今天講的太熱烈了...所以就拖堂了...」他磕磕絆絆地，倒終於把老師拖堂這件能用四個字說完的事，用一句話講出來了。
林意晚被他這樣子逗笑了。
「你這樣...去形容老師拖堂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其實...沒關係的呀...我也不怎麼著急...」
真違心。
她自己都覺得說出來好假，不著急個頭啊。
不著急，她畫什麼圈圈嘛。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就今天會這樣...那個...沒...沒生氣吧？！」他沒什麼底氣，雖然不知道她是幾點放學的，但是畢竟...第一次就讓人女孩這麼等，自然不好意思，奈何...他自己這個理科生，又是實實在在不會說什麼漂亮話。
「喔？喔喔？什麼啊？哪有那麼小氣！這有什麼的...」林意晚算是繳械投降了，她面對這樣的他，可真是說不出任何怪罪的話了，哪怕...是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
「這樣...也挺好啊！」
梁謙潤不解，正要問她是什麼，看到她抬頭看天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像...像她的眼睛...像她小時候怯生生卻明亮的眼睛，也像...她現在驚喜的樣子。
「好看...是挺好...」
他回應，夾雜著從前的回憶，混在一起，甜膩膩的，也是...亮晶晶的。
那晚的風...究竟能吹到哪裡，活在當下的少年們，自然不清楚。
可是...夏日晚上，可以從題海里停下來去吹吹風，可以抬頭看看星星，好像...抬眼便是未來了。
「晚安」
「晚安」
不同空間，同一時間。
遲月笑著回應蘇離，告訴他要做個好夢。
而林意晚...付之一笑。
「今晚...其實月色也挺好看的。」
她在十字路口騎車離開。
留下這句...模稜兩可的好聽話。
「星星不好看嗎？那麼像你的眼睛，為什麼只說月色啊？」
梁謙潤...學理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
至少，在少年時是這樣的。
不過，少時情誼，潺潺流水，全在心裡流淌了。無關風月，一直存在。
...
他不曾想，在日後多次問她的時候，她只是告訴他，「我早就告訴你了，你不用纏著我問答案的。」奈何他把前前後後想了個底朝天，竟也沒意會到「今晚月色真美」所包含的少女心事。
「今晚月色真美」這是夏目漱石的一句名言，原句應該是「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他在做英語老師時，讓學生翻譯「iloveyou」翻譯為日文。夏目漱石認為此處不應直譯，而需要含蓄表達，譯為「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今晚月色真美）」就夠了。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月色很美。
所以，風也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