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它藏在時光縫隙里
今年他們高三，因此國慶假期不似高一二的五天，僅僅只放三天，也足夠令他們這群疲憊的身軀歇一歇了。
萬幸。
有盼頭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只不過青春時期是最簡單的，今天作業少一點，假期多一點...真好。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地理，等到再上一節自習，便可以回家了。
林意晚地理學的不精，尤其是自然地理，甚至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文科拉分拉的怪厲害。
導致她每次上地理老師的課，便多了幾分不自在，身為一個其他都可以，獨獨地理數學不行的人，多少是有些...至少是看起來有些不認真的意味在的。
「其實並沒有啊！我覺得我真的是腦子太笨了，那...所謂術業有專攻嘛！那...有人數學題做的又快又准，也有人背文言嗖嗖的啊！」
她不止一次的這樣說。
梁謙潤聽了，每次都只是無奈一笑，拍拍她的腦袋「不要懶，多做題找思路，至少現在...你不會的是可以問我的。」
她才不，真是的...說了一萬次，他還是認為她本身是聰明的。能寫得錦繡文章，背64篇甚至可以只用6分鐘的人，怎麼會笨蛋。
「再者，千萬別笨，不然...我的解語花怎麼辦。」他心裡如是想。
他可不敢說出來，否則她又會懟回去「自私鬼！」
「...我說了好多次，明白了嗎？小月兒，我是真的笨蛋！」
她又一次不厭其煩的講。
趙梓婧鄙夷，這難道就是優等生的凡爾賽嗎？
蘇離在一旁倒是點點頭...「嗯...別的我不知道...不過你確實是笨蛋！...不對！你內涵誰文言文背的慢呢！」
遲月原本盤算著怎麼去鄭重的點頭附和林意晚，聽到蘇離這話，倒是笑了「誰搭話就是誰唄！」
果然，林意晚又準備看戲。
遲月一發話蘇離自然就不跟她懟了。
真好，看來以後要天天跟著小月兒了。
這節課在複習植被，她倒是像個沒有感情的寫字機器...好歹，有的也是可以記下並且聽懂的。
「下課吧...回去多看書，來了又快要考試了！」同學們一致認為，地理老師張老師是最好的老師，可能是帶慣了尖子班的緣故，考慮學生的自覺性很強，所以經常性地不安排作業。
隨著貝多芬歡樂頌的響起，這節課終於是完成了。
不要低估學生想放假的雀躍心思，至少這一刻，她只想非常非常非常快的為祖國母親慶生。
嗯...對，國慶快樂。
「嚶嚶嚶！國慶您又要去哪玩？」趙梓婧蹦蹦噠噠跑來她身邊「不是我說您哈！您就八一那五天樂暑假還跑去一趟山東濟南啊泰山的，您這國慶又準備去哪？！」
趙梓婧看起來還不知道她如今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哪裡也不去啊！我成績都滑成那樣了，班主任已經開導我的心態五六次了！你覺得我還有閑心思跑出去嗎？！」林意晚癟癟嘴，果真是簡簡單單的女孩子，什麼都不在意。
遲月聽到這話，倒是挺遲疑，明明....
林意晚用眼神制止了遲月想問的衝動。
趙梓婧歡脫活潑，藏不住什麼事情，本身就只是故人相見，還是好多年沒見的故人，並沒有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地。
但是...林意晚就是...不太願意講出來。
「好吧...」趙梓婧看著像耷拉了，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你就是應該讓蘇離多找你玩！」林意晚嘴欠的逗逗趙梓婧。
遲月聞聲倒是笑了。
說來也怪，蘇離和趙梓婧玩的怎樣風風火火，遲月都只覺得有趣，反倒是...她和蘇離很有趣的互懟...遲月覺得不自在了。
自習課來的很快，林意晚這節課安安靜靜，沒去想作業和考試的事情，拿出了日記本，記錄這些天的零星瑣碎。
「很難，很可悲」
她的日記一向悲戚。
習慣了。
她習慣了她，時光也習慣了她。
只是，今天的她，還是比較盼著放學了。
因為，他說，他會等她。
梁謙潤其實挺笨拙的。
標準的理工男，穿衣打扮像，說話風格也像，皺巴巴的，連句安慰的話都不太會說，連...她暗暗的「今晚月色真美」都還未參透。
...
這次的自習課過得很快，大概是因為要放假的緣故，同學們心思雀躍，整個氣氛也歡快了不少。
三節課一下，她拿起早已收拾完的書本出班，在樓道口等待...
「嗯！等待為祖國母親慶生！
林意晚用個這個紅色的借口來跟趙梓婧說，她這麼正氣的女孩，應該是不會再多心什麼了吧。
「不對勁...不對勁...你平時收拾那麼慢！今天幹嘛這麼著急...不對不對！」趙梓婧哲理的分析一通，最後只能得出個她不對勁的結論。
趙梓婧轉頭去問遲月，遲月一副不可說的樣子看看她，她自覺無趣，便也打了退堂鼓。
「是不對勁！天天不聽講，等著滑鐵盧吧！」蘇離不客氣。
林意晚今天沒和他犟，因為...蘇離確實說的挺對。
「誰說的！瞎說！說的好像你認真似的！」林意晚還是按耐不住了，她和蘇離...雖稱不上同病，倒是也相連。
遲月不再看這場鬧劇，走到蘇離身旁，輕悄悄一句，走吧。
是為林意晚解了圍。
林意晚眼神示意遲月，意思稍後會跟她細講這些年的闌珊，遲月會意一笑，似乎在說，沒關係。
蘇離繳械投降，陪著遲月走了這段僅有五分鐘的路，也就是從班裡到校門口而已。
不過，這不是距離，也不是隔閡。
現在，一切都很好。
「走吧」梁謙潤從熱水室走出來，揚起標誌性的笑「剛剛看你在和同學們玩，不好意思打擾，所以...」
林意晚可沒去想他的歉意，她如今腦子裡的全是剛剛蘇離那個大嘴巴子巴拉巴拉的講的話。
「你...？我..剛剛..那個不是....」從來在寫作上行雲流水，講話間妙語連珠的她，竟在此刻，結巴地不會講了。
他瞧出她的窘迫，只是他也不是什麼特會講話的人，只能說一句「...沒事...沒有...」
算了，他還是不說話的好。
越描越黑是什麼樣呢？
大概就是...今天的樣子。
「國慶節快樂...嗯！放假快樂！」她沒辦法，只好這樣去打破尷尬。
「你以後想做什麼呀，從來沒聽你說過...」她沒等他剛剛回復，便張口又來了話。
「以前想去研究研究物理，現在...現在還在進一步思考。」他沒把最真實的想法說出去，他是想當兵，是想做軍人，只是...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遲疑，只是在面對她的時候，想說卻又不敢說，他壓住自己內心的雀躍與剋制，恐慌地想抓住些什麼。
「我覺得...人民解放軍就很好，英姿颯爽，保家衛國...沒有共產黨哪有新中國啊...」她甜甜的話語輸出。
他卻怔怔地看她一眼。
她...是不是...真的明白。
其實，明不明白，是否又有什麼弦外之音，此刻在這裡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