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妖族的心思
鼠妖的體格，在妖族血脈之中，不算魁梧。
反倒算是瘦弱，屬於矮小之流。
但是，鼠妖超然而坐的氣勢，卻是渾然天成，不動如山。
以至於旁邊烹煮著靈茶的貓妖，神情之間都是滿懷敬畏。
熟練的手腳，都是顯得謹小慎微，深怕出現差錯而引來災禍。
「護法上尊！」
這時候，腳步聲傳來，豹妖匆匆而入。
但卻也沒敢徑直跨入內堂，而是在內堂前的露天內庭站住腳步，惶惶敬畏地匍匐在地，畢恭畢敬地施禮。
內堂盤腿而坐的鼠妖接過貓妖遞過來的，已經烹煮好的靈茶，輕輕地嗅了嗅，享受了下靈茶靈性的繚繞。
好一會兒過後，才微微睜開半合的雙眼，瞥向堂外跪伏的豹妖招呼道：「來坐。」
「謝上尊！」
豹妖叩頭拜謝，隨即迅速爬起身來，踮著腳尖，一路小跑著進了內堂。
在背對著莊園大門，鼠妖的左手側，與烹煮靈茶的貓妖相對的位置半蹲了下來。
「上尊，屬下有要事稟報。」
豹妖半蹲下來，便是一臉諂媚地笑了起來。
鼠妖輕輕地嘬了口靈茶，品了品靈茶的味道，隨即頗為愉悅地示意貓妖一眼。
貓妖心領神會，急忙倒了一杯，遞給了豹妖。
「謝上尊恩賜！」
豹妖急忙激動地接過，滿臉敬崇地道了聲謝。
然後，也不管燙不燙，仰頭便是大口灌了下去。
靈茶入喉，也不知道牠品沒品出個味來，只是一個勁的稱讚好茶。
鼠妖神色淡淡，卻也沒有任何歡喜。
「說正事吧。」
小小的嘬了口靈茶，鼠妖便是不咸不淡地示意豹妖。
「是是是，說正事，說正事。」
豹妖神色諂媚，連聲應承，隨即講述道：「上尊，您可知曉，澤潤月前，收了個新人？似乎與之，關係匪淺？」
鼠妖聞言，瞥了眼豹妖，卻是沒說話。
只是默不作聲地吹著靈茶，一副事不關己，毫不在意的姿態。
豹妖見狀，心頭一跳，隨即滿臉堆笑，慌不迭地繼續講道：「那是個人族，初入太虛之境。以屬下之見，應當是剛剛超脫而來。」
「故而，屬下斗膽前去做了查證，已經獲得明確證據，其是從澤潤的本源界之中，飛升而來。澤潤月前剛剛親赴源門，引渡而回的。」
鼠妖平靜的聽著，依舊沒說話。
只是，杯中的靈茶，已經漸漸地被嘬了個乾淨。
旁邊的貓妖見狀，知趣地急忙再度續上。
「在澤潤的安排下，那傢伙正巧被送來了天罰獄。更湊巧的，是那傢伙初來天罰獄剛剛一月，便是因為枉顧規矩，而引發了罪奴暴動。」
豹妖也沒敢賣關子，不做停歇，便是急忙接續著講道：「上尊，以屬下之見，這正是上蒼難得恩賜給我們，針對澤潤的大好時機啊。」
豹妖的話講完，便是眼巴巴地望著鼠妖。
神色之間，顯得頗為殷切與希冀。
「如何針對？」
鼠妖終於開口，把玩著茶杯的牠淡淡詢問：「罪奴暴動，引發嚴重損失了嗎？有罪奴傷亡嗎？有看護使身殞嗎？」
鼠妖的詢問，讓得殷切又希冀的豹妖不由一怔。
「這倒是沒有。」
豹妖愕然搖頭，事情倒也沒那麼嚴重。
若是那般嚴重的話，牠們這些看護使，也得遭受牽累。
「既然如此，如何針對？」
鼠妖淡然道：「小懲大誡，罰他資酬？又有何意義？」
「可以殺了那個新人，斷他一臂。」
豹妖不假思索地揮手，做了個殺的手勢。
「澤潤將之特意安排進天罰獄，屬下以為，澤潤對其理當頗為重視。進入天罰獄，不乏有蓄意培養，加以保護的心思。」
豹妖肅然推斷道：「天罰獄規矩森嚴，不許爭鬥。故而在天罰獄之中，安全係數在百盟會各部門堪稱最高。」
「如此，足以表明澤潤這是有意培植自身的黨羽，為抗衡上尊而蓄力。所以，為除後患，為防未然，其人不可留。」
鼠妖沒說話，只是嘬著茶。
「上尊？」
靜候片刻，未曾得到回答，豹妖不禁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呼喚了聲。
「你剛才說，那個新人跟澤潤的關係如何？」
鼠妖似乎被喚回神來，淡淡地詢問。
「是澤潤的本源界，飛升而來的。」
豹妖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然如此，殺他何用？」
鼠妖淡淡道：「殺了他，無法抹除他的因果，他依舊可以回歸澤潤的本源界，無限復生。」
「如此，徒做無用功之外，更還打草驚蛇，平白讓澤潤更加防備我們。」
「更何況，此番罪奴暴動，又無明顯重大的損失。即便上層問責，也只會高拿輕放，小懲大誡罷了。」
唰！
豹妖臉色一僵，心中的喜悅和殷切，都是剎那僵滯下來。
這……
怎會如此？
是牠太小見多怪了嗎？
在豹妖狐疑費解時，鼠妖將杯中靈茶一飲而盡，隨即淡淡道：「澤潤月前已經公然宣布，即日坐關，將欲突破太虛，登臨太初。」
「即日起，便難有誰能夠窺視到他的蹤跡。如今連人都找不到，想要針對從何說起？」
「什麼？澤潤要突破了？」
豹妖臉色一變：「那豈不是……」
澤潤若是跨入太初之境，那便跟隆通護法平起平坐了。
牠們再想針對澤潤，難度無疑就會劇增。
這也意味著，澤潤在百盟會的身份地位，將會水漲船高。
百盟會對待澤潤的態度，也會重視起來。
太初之境跟太虛之境的待遇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兩者之間的影響，也不是尋常之別。
因此，這種並無造成任何損失的小錯誤，就很難再動搖到澤潤的地位。
「那就這樣放棄了嗎？上尊，澤潤若是突破，我們就更難壓制他。屆時，他只怕更會處處針對您，反對您啊。」
豹妖意識到麻煩，不禁慌了神。
「放棄？」
鼠妖嗤笑一聲：「他又不是登臨太上，豈會輕易嚇退了我？」
「那……」豹妖不禁懷疑起來。
「針對，是必然的。但，要麼不做，要麼……一擊斃命，絕對不能給他留下半點反抗的機會。」
鼠妖把玩著空茶杯，眼神變得陰惻惻：「罪奴，是各大族群，各地勢力的經濟基礎。百盟會，也不例外。」
「因此，天罰獄這種地域，素來都是各族，各大勢力的核心重地，輕易不會允許出現任何閃失。」
「若是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別說是初入太初，即便是太初圓滿的各族尊祖，也得承受制裁。」
說到這裡，鼠妖戲謔一笑：「百盟會，可不是人族的一家之所。」
豹妖聞言，目光閃爍。
須臾間，心領神會，恍然明悟。
緊接著，豹妖立即起身，信誓旦旦地笑道：「上尊放心，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