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銀戈的試煉

士兵們迅速舉起槍，與雷東一行人對峙。

「我說，這位同志，」隊長額頭流下點點冷汗，「不要衝動嘛……有什麼事情，放下來，我們好好說，行嗎？

雷東冷笑一聲，匕首微微刺進了隊長的後頸：「我只問一遍：你們是誰？為什麼在這裏？」「我們是負責緊急救援的特遣部隊，目的地是斷紗城內一座科研基地……有不少的聖晶學專家被困在那裏，」隊長小心翼翼地回答著，「但……」

「但什麼？」「我們的部隊在經過這裏時遭到了魔族的襲擊，死傷慘重，」一個士兵插話道，「那個魔族身邊還有幾隻極度醜陋的怪物，除了我們以外的人基本上都被那些怪物殺死了。」

「你也是魔…….改造者，對吧？」隊長一動不動，生怕激怒了雷東，「我能看出你的強大……上面的命令是不允許我們與改造者起衝突……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對不起啊哥。」他一面勉強賠笑，一面瞪了眼仍在對峙的士兵們：「還愣著幹什麼？放下槍，快點！」

士兵們面面相覷，一個接一個地，都慢慢放下了槍口。雷東微微一笑，收起了匕首，一把將隊長推了出去。

就在隊長踉蹌著倒地的一瞬間，士兵們十分默契地再次舉槍，朝着雷東扣下了扳機！

子彈擊中了一堵牆。

就在士兵們還在無意識地開火時，雷東的身影出現在他們之中，寒光閃現。

等隊長抬起頭來時，他面前只留下一堆無頭屍體。聞到自己手下的血腥氣味，他渾身開始戰慄，終於是綳不住了：

「求你了，大哥，不，爹！」隊長哭爹喊娘地喊道，「他們是擅自行動，和我沒關係啊！你不要殺我啊爹！」他想爬過去抱住雷東的大腿，卻因對死亡的恐懼而動彈不得。

「收手吧，你這魔族，」龍飛終於看不下去了，咬着牙站出來說道，「他們都是這國家的守護者，都是一條人命！」「守護者？」雷東冷笑一聲，「他們拿槍指著身為軍警的你和民眾的我們，你又是怎麼想的？」

龍飛一時語塞，而聽到這句話的隊長眼神忽地一冷：「媽的，不讓我活是吧，不讓我活……」

「你們也得死！」在吐出最後一個字的一瞬間，他猛地掏出一顆手雷，拔掉了保險栓——

眾人只覺得白光一閃，氣浪從那隊長手中噴涌而出，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就在此時，一圈圍牆忽然在離氣浪最近的龍飛和那隊長中間出現，被摧毀一層立馬在後面又出現一層——直到徹底攔住氣浪的衝擊力。

圍牆倒塌，爆炸中心只留下雷東一人。他慢慢抬起頭，保持着抬手構造的姿勢，扯了扯嘴角。

緩緩地，他倒在了地上，所有的巴爾之力造物開始灰飛煙滅。

「我……這是在哪？」雷東慢慢睜開眼，身體卻動彈不得。

白色，一望無際的白色。「對了，這是我的精神世界，」他記起了銀戈的話，「我怎麼……又來這裏了？」

「當然是為了救你，愚蠢的傢伙，」銀戈的身影從白色中浮現出來，「如果沒有本聖，你已經死於非命了！」他藍色的瞳孔里彷彿要射出光來，要刺穿雷東的內心。

「區區幾個凡人，居然不惜身抗爆炸也要保護他們，」銀戈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的腦子恐怕真的秀逗了！」

「我並非魔族，而是人類，」沉默良久的雷東開口道，「我不會放任一個無辜的生命被殺死，也不會放過一個草菅人命的暴徒……這就是我的答案。」

「你是人類？哈哈哈哈哈哈哈……」銀戈像是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話，笑得他彎下了腰，眼睛眯成一條縫，「你覺得，那幾個人，尤其是那個龍飛，會把你當作普通人類來看嗎？」

「……」空氣忽然冷了下來，冷到在軍隊身經百戰的雷東也打了個哆嗦。銀戈幽幽地開口道：「如果不是你的體質特殊，本聖完全可以放棄你，再去另尋宿主。你的愚蠢和倔強令本聖失望，雷東。」

一把刀猛然出現在銀戈手中，向著雷東的胸膛猛刺過來。雷東大驚，抬手想要創造牆壁，卻被一刀刺中心臟——

「你的力量太弱了，在本聖出手的時候，你居然連放構造都辦不到，」銀戈冷冷地說道，「也許，真的是我看走眼了。」

白色空間開始崩塌，雷東半跪在地上，不甘地瞪着對方空洞的藍色瞳孔，然後倒在了地上。

……

雷東猛地站起來，銀戈正立在他的面前。

不待雷東發問，銀戈幽幽地忽然開口：「如果不是你的體質特殊，本聖完全可以放棄你，再去另尋宿主。你的愚蠢和倔強令本聖失望，雷東。」

這句話……有點耳熟！

幾乎是下意識地，雷東構造出一把長刀猛地抽出來，正撞上銀戈刺過來的刀尖，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叮!」

銀戈皺了皺眉頭，似乎很是意外，但他很快飛起一腳，正中雷東的右腿，地上頓時砸出一個小小的坑。

骨頭的碎裂聲清脆又響亮，雷東強忍着疼痛半跪在地，而銀戈又是一腳猛地踢中他的下巴，將他踢翻在地，一腳踩碎了他的胸膛。

「咳啊！」雷東痛叫一聲，猛地坐起身來，銀戈還是矗立在他身邊，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你的體質特殊，本聖完全可以放棄你，再去另尋宿主。你的愚蠢和倔強令本聖失望，雷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雷東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不再保持矜持，而是構造出長刀，死死地盯着銀戈，口中發出一聲聲低吼。

刀光劍影。

不知過了多久，兩年，還是三年？抑或是更多？雷東記不清了。他只需要戰鬥，拼盡全力殺死對方即可。

可那銀戈的實力，畢竟是有着最強聖人名號的「墮落天使」之一，即使用手雷或穿甲子彈都無法傷到他分毫，由他構造出來的防禦器具就好像從來就不可被破壞，即使被破壞也能以比雷東快數十倍的速度自我修復，而下一秒長刀就會穿透雷東的胸膛，結束這一場戰鬥。

「如果不是你的體質特殊，本聖完全可以放棄你，再去另尋宿主。你的愚蠢和倔強令本聖失望，雷東。」當銀戈再一次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雷東猛地暴起，從右手中構造出一把手槍，對着銀戈扣下了扳機。

不出意料，不知材料的一堵屏障擋住了襲向銀戈的子彈，然而雷東早已經在重生過程中演練了無數次這樣的襲擊——

子彈在一瞬間開花，釋放出強烈的閃光。銀戈眉頭一皺，揮手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流，將白光全部折射開來，但雷東卻不見了蹤影。

銀戈抬起頭來，雷東正在他的頭頂上方，手持一發rpg，猛地扣下了扳機。

爆炸聲起，阻擋物的碎片落了一地。銀戈站在原地，身上的白袍略有破損，但本體仍然完好無損。

「蠢貨，凡人的武器怎能傷得到聖人級別的改造者？」銀戈怒吼道，抬起雙手，頓時數十把槍憑空出現，紛紛瞄準了雷東。

就在扳機自動扣下的一瞬間，銀戈意識到了異常，想要停手，卻已經來不及了——

無數子彈穿透了「雷東」的身體，但卻只有一堆零件掉落在地——那是一個機械人。

真正的雷東，就在銀戈的背後，手持長刀，一擊刺穿了銀戈的胸膛！

銀戈的眼中失去了生機，但傷口中卻沒有一滴血液。隨着銀戈軀體的逐漸消失，白色空間也開始崩塌。

雷東癱坐在地：他終於逃出來了。

「你居然做到了，不錯不錯，」銀戈立在他的背後，一邊拍手一邊大笑，「混沌級別的『銀戈』構造體在殺死你四千三百九十六次后，終於敗在了你的手裏。」

「換句話說，經歷過四千三百九十六次的死戰，你的實戰力量已經媲美混沌級的改造者，真是不可想像的奇迹呢。」銀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彷彿正在為此高興。

雷東瞪了他一眼，氣喘吁吁地爬起來，開始四處遊走，像是要尋找什麼東西。

「出去的路在哪？」雷東一邊走着一邊質問，「你費盡心思地搞我，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不讓你太弱，小鬼，」銀戈輕輕笑着，嘴角也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型，「本聖可不想住在一個弱者體內。你只有變強，才有守護身邊的人在這亂世不受傷害，你明白嗎？」

「嘖，看來你也不是不近人情，老怪物，」雷東輕聲罵道，「外面過去了多久？」

「基本沒有時間流逝……本聖用聖人立場加速了你精神世界的時間，」銀戈毫不在意地說道，「在這裏無論過去多久，在現實世界都只在一眨眼間。」

「聖人立場？那是什麼？」「與你無關。」「那我該怎麼出去？」「你想出去，便可以出去。」

雷東不再廢話，而是蹲在地上，一隻手輕輕按住地面：「我的內心啊，聽從我的想法吧！」

並沒有用。雷東又禱告了一次，卻依舊毫無作用。於是他破口大罵：「你媽的，為什麼！」

原本只是簡單的泄憤，但雷東的怒罵歪打正著，激活了他內心與肉體的鏈接。

白光閃爍后，雷東躺在地上，看着陰暗的天空。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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