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兮木城
呵，韓無憂嘴角咧了咧，想要笑一下，結果只是抽搐般抖動幾下。
呵呵，金雕講述得輕描淡寫，但妖族逆襲崛起的光榮歷史無疑是人族凄慘悲慘的血淚史。
在這十萬年裏，有多少族人淪為戰爭的炮灰，根本就無法計量。
韓無憂真的希望金雕就是在胡說八道哄騙自己，奈何沒能檢測出一句假話。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要是知道會變成這樣，我還特么閉個屁的關啊！
可這世上哪有後悔葯，現如今就是妖族當道，人族的處境甚至還遠遠不如當年的妖族。至少當年人族從來沒有把妖族當一回事，而現在妖族一直視人族為最大的威脅，不斷派兵圍剿。
韓無憂磨了磨牙齒，問道：「有地圖么？」
金雕睜着眼睛說瞎話：「沒有，我都是飛到那兒算哪兒。」
韓無憂質問道：「那你右爪上那根羽毛怎麼抖個不停的？」
糟糕，金雕就要不顧一切毀掉那根羽毛，可在韓無憂的眼皮子底下無異於痴妖說夢。
韓無憂隨意定住金雕，隔空拔掉那根羽毛，用手指輕輕捏住。
這片羽毛只有半個巴掌大，不過上面遍佈密密麻麻的精細紋路，不仔細看還真就發覺不了。
這應該就是地圖了，上面標註著方圓萬里內五十多座城鎮。
金雕渾身僵直，悲苦交加，當初的意氣風發、耀武揚威是蕩然無存。
韓無憂瞥了金雕一眼，故意說道：「我雖然是人族，但一直都是孤家寡人，跟四大宗門關係也很差。你們妖族幫忙幹掉了他們倒是省去我許多麻煩。我沒興趣加盟你們妖族，但也不想跟你們妖族交惡，犯不着。」
金雕將信將疑，沒有吭聲。
韓無憂命令道：「飛往最近的城鎮。」
金雕沒脾氣，只能照做，不過還是儘可能地磨洋工。
韓無憂並沒有施展道法給金雕提速，而是閉上眼睛，專心致志檢驗足足十萬年的閉關戰果。
雖說當年韓無憂好幾次被手持傳承聖器的老不死追趕得上天遁地，倉皇逃竄，但那時候整個大陸都是人族的大本營，四大仙宗區域分明，最終還是順利逃脫。而眼下整個大陸已然淪為妖族的領地，可以說舉目皆敵，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一個不小心就是白送。
接下來或許會爆發大戰，而且極有可能是永無止境的車輪大戰，必須把狀態調整至最佳。
太陽緩緩傾斜，直至落下地平線，夜晚靜悄悄到來。
金雕拖拖拉拉飛著，默默祈禱能夠遇到一位妖族大能，奈何無極國邊境這片區域臨近聖域，實在妖跡罕至。
金雕心裏着實沒底，這一路上背上這位人族大能不做聲不作響的，很多時候甚至覺得他已經悄無聲息離開了。不過金雕也很清楚，這位大能真要離開，自己絕不可能還活着。
金雕已然看淡了個妖的生死，但就算自己拼了老命也完全沒轍啊，這可如何是好？
韓無憂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怔怔無言。
天上那個灰不溜秋、拳頭形狀，如同被一群野狗啃噬過的東東難不成就是月亮？
這也才一個啊，還有一個月亮咋消失不見了？
想當初，韓無憂就喜歡在夜晚躺在藤椅上，一邊擼著蜷縮在懷裏的小花，一邊欣賞天上兩輪明月，順便感悟天地。
可現如今就只剩下這麼個破爛玩意兒。
韓無憂敲敲金雕後背，詢問道：「月亮是怎麼回事？」
金雕一頭霧水：「月亮怎麼了？不一直都是這樣么？」
韓無憂唏噓道：「我那時候天上有兩個月亮，一個大如車輪，一個宛若銀盤，每年有兩次雙滿月。」
竟然是這樣么？金雕抬頭看看天上那個殘破的月亮，一直只覺得這玩意兒辣眼睛，沒想到以前有倆。
韓無憂問道：「月亮也是大戰打沒的？」
金雕回道：「我不知道，書上和族老們都沒提過這事。」
韓無憂盯着天空看了一陣，納悶道：「怎麼星星也少了那麼多？
「不曉得。」
韓無憂目光閃了閃，不再出聲，閉上眼睛繼續自檢。
按理說，此番閉關十萬年，應該感悟頗多，可韓無憂卻始終沒能有所真切感應。
一直以來，韓無憂對自身修為都沒有太高的要求，夠用就行，可如今人族危難，甚至面臨滅種，修為當然得越高越好。
韓無憂隱隱覺得自己閉關十萬載，應該感悟出了一些不得了的神通，但偏偏霧裏看花，沒啥頭緒。
韓無憂也知道這事急不得，只能耐著性子繼續自檢。
黎明時分。
一棵蒼天巨木進入金雕視線。
金雕滿嘴苦澀，十萬個不情願，速度是越來越慢。
韓無憂睜開眼睛，打量一下這棵巨木，怕是能有萬丈高，樹榦上環繞着七道紅色光環。
原本還奇怪金雕那根羽毛地圖上標註這一個小樹是啥意思，原來名為兮木的城市就建立在這棵巨木上。
韓無憂目光一凝，就看到一隻只蜂巢樣式的巨大球形建築懸掛在樹榦上，層次分明，最上方僅有一隻蜂巢，下方逐層遞增一隻，總計七層二十八隻蜂巢。
所有蜂巢構建成一個完整的防禦大陣，僅在第四層三隻蜂巢上開了城門。
金雕慢悠悠飛著，說道：「兮木城看着挺近，其實至少還有大半天的路程。」
韓無憂輕輕一揮衣袖。
金雕只感覺身軀微微一震，下一瞬間就直接出現在城門近前。
金雕心臟狠狠一抽，瞪眼一看，還真就是瞬間抵達了兮木城，這位人族大能究竟是何等實力？太恐怖了！
韓無憂近距離打量一下蜂巢城市，琉璃一般的堅固網格狀外圍城牆，每一個格子直徑都在三丈開外，透光性良好，且嚴絲合縫，將城市包裹得嚴嚴實實。
至少妖族在建築方面還真就讓韓無憂刮目相看。
城門口一隊全副武裝的妖族守衛冷不丁見到金雕載着韓無憂突然出現都不由嚇一大跳，齊刷刷將武器對準了金雕，頓了頓，又上移對準了韓無憂。
有着人形卻是白色貓頭鷹腦袋的守衛隊長尖著嗓子呵斥道：「來者何妖？報上名來！」
「快撞警鐘！我背上這傢伙是人族大能！」金雕很想不顧一切狂吼報警，但存着的理智還是制止了他。
不是貪生怕死，而是金雕知道自己根本沒機會喊出聲，白白送死毫無意義，必須耐心等待最佳時機。
韓無憂掃視一下這隊守衛，一共十八妖，領頭的貓頭鷹是六環，其餘清一色五環，實力都不在金雕之下。
守衛全都保持着人形，但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一些妖族的特點，比如腦袋、眼睛、鼻子、耳朵、爪子、翅膀等。
一個個人模狗樣的，韓無憂冷哼一聲，周身八道光環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