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碧磷鬼火

「賭對了！」

聽著夢魘印記的提示音后，葉塵緊繃著的心弦鬆了幾分，任何修為高深者，都有敏銳的感知，憑藉一個道具，絕對欺瞞不過鰲拜，因此，他連之後掩飾也不做了，

或許還能起疑兵作用，要是葉塵一見鰲拜，就老實地下跪，口呼主子，那鰲拜必定懶得多問，直接讓人拿下，

而後葉塵於他磅砣氣勢之下，神態平靜，深淺難測，鰲拜就更驚疑了幾分，起了幾分愛才之心，

他那句『沒用的人，死了就死了』，其實就是警告葉塵，你現在是不是鄂古扎都無所謂，只要對他有用就行，

要是葉塵殺不了倭赫，自然不用再說，鰲拜這條線就斷了，可以找別的出路，

「倭赫是康熙跟前的人，殺他的動靜越小越好！」

當然，事發之後，動靜肯定是小不了，皇帝的近侍被人所殺，都是捅破天的事了，不過那會有高個的頂著，大板子也打不到他身上，

離開鰲府後，葉塵等著天色快暗下來，才向皇宮走去，此時他懷裡多了一塊東西，正是領侍衛府的侍衛腰牌，還是一等侍衛的腰牌，按清廷的官職，一等侍衛就是正三品的武官，

雖然有些位高權輕，比不得真正的三品武將，手握雄兵，但是皇宮之內，除了乾清宮等幾個宮殿外，都可以直闖直入，

……

此時，皇宮內院，一處偏殿，一個小太監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手一個糕點，吃得不亦樂乎，

這糕點不止精緻，色澤透著幾分晶潤，香味四溢，一口咬下去，更是鬆軟酥嫩，

可這會，這小太監狼吞虎咽的，一口一個，牙齒碾磨幾下，就囫圇吞了下去，短短一會，一盤的糕點就見底了，他就撩開了桌布，將空盤子放了進去，

桌子底下，已經疊放了十多個空盤，

「這都多少天了，康熙怎麼還不來！」

小太監眉宇間的陰冷之色又濃了幾分，又坐著等了兩刻鐘的功夫，便起身走了出去，

……

京城天橋底下，

連日來，兩道身影都是從早到晚地徘徊著，遇見賣膏藥的，就會上前買上一個，口中還說著奇怪的話，

一次，有人見二人這副挨宰的樣子，咬著牙出價三兩，二人居然問五兩賣不賣，當場就驚住一片人，更奇怪的是，兩人每次買了膏藥后，都會順手扔掉，

……

同時，楊柳與西坑子兩處衚衕先後有數十人進進出出，這些人運著一批批紅白喜喪之物，棺材靈位，麻衣紙錢，紅頂花轎，鳳冠霞衣……

此時，衚衕深處的一處院落，站著兩個人，正是黑紗女子與雄壯男子元晦，

「不知姑娘找我來，有什麼事？」元晦問道，

黑紗女子道，「你怎麼跟那人分開了？」

「鰲拜是那麼好糊弄的么！」元晦木訥的臉上多了一絲冷笑，「區區一塊侍衛腰牌，能瞞得過他，我想葉兄這會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你倒是聰明！」黑紗女子眼中閃著不知名的神色，

元晦輕笑道，「不聰明一點的話，可能早就死在上一個劇情世界了！」

「鰲拜府混不進去，不是還有天地會么！甚至，韋小寶死了，你也可以直入皇宮，何必來沐王府這座小廟呢！」

「天地會在清廷天羅地網的緝捕下，都能隱匿得無聲無息，我哪裡混得進去！至於皇宮，水太深了，何況，想必早有人捷足先登了！」

「是么！」黑紗女子不可否置地哼了一聲，

……

一進入皇宮，葉塵便直往領侍衛府走去，

按著劇情，上午早朝之後，康熙與鰲拜商討如何處置明史案時，起了激烈的衝突，御前侍衛倭赫出手攔下鰲拜，一句『大膽奴才，竟敢以下犯上，』，立刻就讓鰲拜殺機大起，

不錯，鰲拜是愛新覺羅家的奴才出身，可是他這會手中掌握的權勢，遠遠超過康熙，被一個小小的侍衛辱罵，他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葉塵細想了一下，或許此事還有試探之意，倭赫是康熙身邊的近侍，他的行為能反應一些康熙的態度，

鰲拜此舉，也想試試康熙心中有沒有跟他翻臉的意思，

心頭思索著，葉塵的腳步也不停下，三刻多鐘后，就到了領侍衛府，他拿出腰牌讓當差的侍衛調出了今夜皇宮的當值時辰表，

「入夜之後的侍衛名單中，沒有倭赫的名字，」葉塵快速瀏覽一遍，將時辰表還給侍衛，便轉身離開了，

只是，葉塵沒看到的是，他這一走，那個侍衛眼神閃了閃，臉上露出几絲猶豫的神色，最後一咬牙，跟著走了出去，

……

深夜，京城的大街上冷冷清清的，相比於白天的喧囂繁華，此時就像個死城似的，

這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一絲詭異的寧靜，

倭赫騎著馬悠悠地駛於道路上，偶爾行過的步軍營巡夜官兵，一見那一身尊貴的褂子，立刻彎下腰行禮，

只是一路上，倭赫心神有些不定，眼神不時掠過四周的陰暗角落，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他眼中出現了自家的府邸，當下，一夾馬肚，加快了速度，不想，一道黑影突然從街邊的陰影處飛掠了出來，兩下起落，就縱到他面前，一縷寒光直刺而來，

吁！這一下意外突生，倭赫猛地勒緊韁繩，整匹馬一下直立而起，這一手功夫，顯示了他精湛的騎術，

嗤啦！大宛良駒胸口噴出一道血線，砰的一下砸向地面，

於馬匹直立時，倭赫就雙臂一揚，帶著一股劇烈的氣流飛身而起，身上的褂子被扯得啪啪作響，右手一探，凌空一爪抓下，爪勢變幻之間，勁風席捲，籠罩了黑影頭頸胸，甚至小腹的要害，

倭赫這一爪，就像是兇猛的蒼鷹從千丈高空飛撲而下，直取獵物，

黑影自是葉塵，他離開皇宮后，探知了倭赫平日回府的路線，便挑選了一處地點埋伏起來，等待著後者上鉤，

面對這凌厲的一爪，葉塵不閃不避，反而縱身前掠，手中長劍挑刺，一式白虹貫日，帶起更為凌厲的勁風，

他這一劍刺出，劍尖劇烈地顫鳴起來，似乎遇到了阻力，空氣中泛起一圈圈無形的波紋，

長劍一刺入爪勢，便將之盡數撕裂，準確刺中倭赫的手腕，這一下刺中，長劍崩，旋，挑等數種運勁法門，幾乎是接連而至，

噗！血如長線噴射，一隻手掌跌落下來，

「鰲拜！」

倭赫一聲大吼，尖銳的長嘯劃破夜空，身子嗖的一下，后竄出六七步，然而葉塵如影隨形，長劍閃爍，捲成一個光圈，任憑他如何縱掠，就是無法逃出，

鮮血飛濺，隱隱捲成一個光圓，同時，一聲聲牛皮撕裂，弓弦綳斷的響聲不斷傳出，

就在這時，一團碧幽幽的磷光灑了過來，星星點點，如同深山老林的孤墳旁邊飄起的鬼火，將街上的氣氛變得更冷幽了幾分，碧磷看似緩慢，實則快得驚人，圈繞向葉塵二人，

葉塵身形一轉，劍光反卷，將碧磷絞了開去，然而一劍過後，以百鍊精鋼所鑄的劍身，似乎經歷了數十年光陰的鏽蝕，變得斑駁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