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城外,

一處客棧,

寂靜,無人。

房間里空蕩,卻沒有什麼塵土。

這裏的人顯然搬走不久,這樣一處兩層樓高,兩進出的宅子是絕不該荒棄在這裏的。

客店的主人該是愴惶離去,過往的行人也刻意避開,會是什麼原因?

鬼神之說只是會愚弄痴人,疫病也該會引起官家的注意。

靜靜地築立着,像是等待着死亡的歸屬。

清晨,露水將店前的酒旗徹底透濕。這裏有等來第一位「客人」。

一架四人抬得轎子,每走一步都要留下一道深深的腳印。

下轎子的人,是一位身上九尺的漢子,赤裸著上身,精壯的肌肉顯的結實且有力。

手裏更是提着一柄齊腰高的狼牙棒,砸在地上,留下碗口大的坑。

放口大笑着,穩步邁進了客棧。

夜,月色正明亮着。

一步一個腳印,

他先是邁出左腳,再用身子緩緩拖起一條右腿。

齊肩的發,枯乾又雜散。

齊膝的短袍,外套了一件蓑衣。

目光有神,身體卻顯得疲憊不堪。

他應該走了許久了。

店裏已經是一番不同的景象,明亮的燭火,四溢的酒香。

正有人在享受着這一切,

門,卻被推開了。

冷風透進去,吹得燭火忽閃忽暗,酒香也盡忽散盡。

安適的氛圍被打擾,空氣中只有寒冷。

「一碗面,一間客房。」

一位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

在桌子上放下一小塊碎銀,便徑直向樓上走去。

「小子!這沒你地方,死活睡外面去!」黃衣待者不等主人開口便激道,這確實是一條好狗。

「我不信這麼大地方多裝不下我一個。」

腳步沒有停頓。

黃衣待者罵着,朝來人的肩膀抓去。

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身,便避開。

沒有還手,只是繼續拖着腿走。

「好你個小瘸子!」黃衣待者許是感覺自己出醜。

少年的身子頓住了,雙手勁握,眼睛睜盡,回過頭看。要轉身的樣子。

「小丁退下。」為首的大漢見了,才起身端起一碗倒滿的酒過去。「喝乾了才有你的地方。」

少年看着大漢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我,不,喝,酒,的!」

說完繼續上樓。

大漢自己將酒一口飲盡,回桌撿起那一小塊碎銀,在手拋了下,「有趣」自言自語道。

又看了眼黃衣待者,「還不趕快下面!狗東西。」

黃衣侍者低着頭,恭敬的道了聲:「是!」,彎著腰退下了。

大漢繼續大口喝酒,沒看一眼。

其餘幾個侍者有的扇扇子,或是倒酒,還有一個出了門,許是去放水了。

廚房的窗戶是開着的,因為窗戶早就壞了,只剩半張。

有蚊子飛進來,許許多多。

亂飛的,嗡嗡叫的,吸血的。

這都是小丁無法忍受的,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大漢愛喝酒,所以帶在身邊。是小丁幾人抗著,大漢想喝酒是隨時都可以的。但大漢從不吃面,他總是吃肉的。

把著燭燈,四下翻找著。

還真有,在一口缸里,是白面。

幸好小丁還是會點手藝的。

鍋里倒了水,要先洗洗。小丁皺着眉頭,又要小心衣服不被弄髒。抱柴火時也很小心,可燒鍋時還是被撩起個洞。

小丁的心情該是很糟糕了。

盛好面,又小心的端著。此刻是很黑的。

入了大廳,大漢靠在椅子上,閉着眼,該是沒睡才對,因為有聽到他在哼歌。

兩個侍者都在給大漢扇風,看樣子,他們應該需要好好休息。

黃衣侍者將面端進來,站在大漢面前。

「還不端上去!」

黃衣侍者上樓,輕輕的敲門。少年脫了蓑衣,只剩下一件單衣。接面的手很有力,大概快是奪過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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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實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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