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凡人雨夜

二人找了一個還算安靜的燒烤攤。

雲凡看向韓雨絲，「你來點？」

韓雨絲搖了搖頭。

雲凡臉上依然掛着微笑，對着老闆說道:「老闆，來十串羊肉串，兩個茄子，兩串香乾......」

就在他轉頭瞬間，韓雨絲拿了四瓶啤酒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喝，已經給過錢了。」

「行，那我陪你，老闆，再來四瓶啤酒。」

「好嘞！」

東西上齊，二人起初話很少，都是悶悶的性格，又能說出幾句話，兩瓶啤酒下肚，韓雨絲的話匣子再次打開，眼中含着淚水，低聲說道：「學長，今天有一件事我聽完后，很難受，能跟你分享嗎？」

雲凡點了點頭，知道和他一般性格的少女，估計也沒幾個朋友，那種能說內心話的朋友，當然更少了。

韓雨絲環顧四周，天上已經下起了雨，能來吃燒烤的人已經來了，準備來吃的，估計也不會來了，他們附近倒是沒有什麼人，她這才低聲說道：「我有個姐姐，最近給家裏寄了不少錢，父母都很高興。」

「賺錢了，好事啊！」雲凡接着話。

「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她只是在自行車廠貼膜，一個月也就兩三千。我覺得有些不正常，晚上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姐姐什麼都沒說，但她那邊很嘈雜，唱歌聲，還有男人的笑聲，你聽完后，還覺得是好事嗎。」

雲凡心中已瞭然，這韓雨絲的姐姐，估計是賺了不幹凈的錢。

「雨絲，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沒準你姐姐只是參加同學聚會或者單位聚會呢？」

韓雨絲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嗚咽，「我們姐妹三人，感情一直很好，在我一直追問下，她才承認了，白天在工廠上班，晚上在當小姐。」

雲凡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這種事情，他作為一個外人，本就不應該聽到這些話，萬一雲凡傳出去，那雨絲姐姐的名聲算是毀了，畢竟這裏是她們的老家，誰能經得住這樣的流言蜚語。

「雨絲......」雲凡本已準備好的話，卡在喉嚨處，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還不算過分的，至於我為什麼和你說這些，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你父母應該也知道吧！」

韓雨絲笑着哭，哭了笑，「他們當然知道，畢竟每個人都不是傻子。弟弟在技校整天不務正業，前些天又讓父母給買了台電腦，只是這錢從哪來呢？」

「......」雲凡再次無語，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只是他又能說什麼呢，每個人的際遇不一樣，所遭遇的事情不一樣。

「爸媽沒錢，自然找兩個姐姐要。我弟弟比我小一歲，在農村已經物色姑娘了，十八歲就能結婚了，但我們在城裏沒有房子，也沒有禮金，所以，就有了這些事情。」

「你弟弟才多大啊，就準備結婚了？」

「已經十六了。」

「好吧!要攢夠這些錢，怕是不容易。」

雲凡默默算了下，就算買一套二手房，再加上禮金這些，起碼要準備四十萬，還有兩年的時間，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姐姐要陪多少男人才能換來這些錢。

「來，乾杯，不願去想這些了。」韓雨絲呵呵一笑。

「干!」

片刻后，雲凡扶著韓雨絲，正欲離去，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花了20塊，找老闆買了把舊傘。

二人就這樣攙扶著往回去的路走去，

走着走着，韓雨絲顯然是酒量不行，一頭往旁邊栽倒過去。

雲凡長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韓雨絲，此時她已經雙目緊閉，牙齒打顫，緊緊握住他的手。

有些事情，雲凡自知能力有限，也管不了，只是看着這個柔弱的女生，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誰知道她那喪盡天良的父母有沒有逼迫她也出去陪。就算現在沒有，就那一張吸血的嘴巴在那裏，這也是遲早的事情。

就她現在這種家庭狀況，只能讀軍校了，否則大學的學雜費，都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哎!」

雲凡將這個已經失去意識的女生背在自己的背上，一手撐著傘，好在他現在力氣大了不少，不然背着這個如一攤泥巴一樣的女生，估計要累個半死。

好巧不巧，就在他走在宿舍門口時，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看着他。

「青語，你怎麼來了，這都幾點了。」

雲凡一看鐘，已經11點多了，這小姑娘不會是在這裏等到現在吧。

「你們這是出去喝酒了?」墨青語眉頭微微皺起。

「來幫忙，這小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喝醉了，看看她褲兜里有沒有鑰匙。」雲凡點了點頭，看向有些不悅的墨青語。

墨青語雖然看着很不爽，但云凡也不算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她又能說什麼。

她在墨青語的褲兜里搜了半天，找到了那個小小的鑰匙，打開韓雨絲的的房間房門，站在門口，雲凡快步走了進去，把小姑娘放在她的床上。

看着屋內散落的書籍，桌上放着一本日記本，他也沒有動，這畢竟是別人的私隱。

雲凡幫忙收拾了一番，片刻后，笑呵呵地看向墨青語。

「雲凡，你看是不是生病了，怎麼一直在抖。」墨青語輕聲說道。

雲凡本想給韓雨絲摸下體溫，墨青語走了過來，一把將他拉開，-摸了上去，滾燙滾燙的，她不由眉頭微微皺起。

「她好像真的發燒了。」

「我去樓下找點熱水，我房間里好像還有點葯，我去找找。」雲凡看着坐在韓雨絲旁邊的墨青語說道。

墨青語此時也顧不上生氣，反而照顧起這個嬌弱的女孩來。

她摸了下對方的衣服，從裏到外全濕了，這不生病才奇怪了。

雲凡走到樓下，本想叫醒葉師傅，只是韓雨絲目前這個狀態，他反而不知道怎麼解釋，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想想也就算了。

他在廚房弄了點生薑水，提着自己的兩個熱水壺，快步往樓上走去。

「她沒事吧!」雲凡問。

「晚上估計要人照顧，你看這盆里，已經吐了兩次了。」墨青語溫柔地說道。

「那我來照顧她!」

墨青語白了他一眼，「你們什麼關係?她衣服都濕透了，你給她換衣服?」

雲凡撓了撓頭，有些尷尬，解釋道:「很普通的關係，你不要誤會。」

「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學校還有個在等着你呢，你這生活真是豐富。」

雲凡一陣無語。

看着雲凡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墨青語表情包嚴肅說道:「你回去吧，晚上我來照顧她。」

「那謝謝你了!」

墨青語擺了擺手，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雖然三模她考了第一名，但是她一點都不開心，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回來，但真正來臨時，又有幾個女孩能受得了。

雲凡緩緩走了出去，把門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