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藏

剛剛在戊號倉，孟辰感覺不對勁后，就開始在想辦法。

他故意將程吏首支使得團團轉，為得就是轉移注意力，好方便自己在各種物品上做記號。

如今在這戊號倉的銀子裏面，果然有他悄悄留下划痕的銀錠！

同一批銀子，在幾個倉庫里反覆用。

這種伎倆雖算不上高明，可要不是孟辰警覺，還真會被他們給矇混過去。

哼，我說這姓程的一路上慢慢悠悠，彎彎繞繞的，跟我耗什麼呢。

原來是在為同夥來回倒騰庫銀爭取時間。

不用說，庫銀封存之後，被他們給挪用了！

「行了，不用念了。就先看到這裏吧，剩下的改日再說。」

他打斷了還在報賬的程吏首。

後者聞言一愣，急忙勸道：

「大人！庫里的物資都事關百姓民生，您一日不盤點，就一日不能啟封。

先前都司之位空缺，已經耽誤了不少事，大人既然到任，還望您體恤百姓疾苦，再辛苦一下，把庫房都盤點完吧。

更何況，七日之後，可就是禱祝儀式了！」

他的語氣之中既有懇求，卻也隱含着一絲威脅的意味。

哼，跟我玩這套。

孟辰斜眼看着他，一言不發。

程吏首被盯得心裏開始有些發毛。

孟辰隨手拿起一錠銀子，在眼前端詳著，悠悠叫了聲：

「程吏首。」

「小人在。」

「你說這銀子，是不是都長得一個樣啊。」

「都是制式的錠子，自然是......」

「可我怎麼覺著......」孟辰打斷了他的話，將銀子在手上拋了拋。

「這一個這麼眼熟呢。」

程吏首頓時冷汗涔涔，不敢再接話。

「既然已經耽誤這麼久了，那也就不差這一天兩天的。反正都貼了封條，這銀子還能飛了不成。老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程吏首已是汗出如漿，聞言撲騰一下跪倒在地。

「大......大人說的是。」

「我在府衙等你。」

孟辰說完揚長而去，將手中的銀子向後輕輕一拋，正落在程吏首面前。

程吏首低垂著頭，看着銀子上不起眼的划痕，臉色複雜，久久不語。

孟辰沒有選擇當面直接把事情挑明。

因為滿打滿算，他穿越過來也才二個時辰不到。

他現在一丁點根基都沒有。

貿然把事情鬧開，對自己來說，未必就是件好事。

還有一點，這件事絕不是程吏首一人所為。

這是一起窩案！

至少守門的那些衙役肯定是參與了。

更有可能，這牧守處上上下下都不太乾淨！

但無論如何，這個程吏首一定是主謀！

所以，他留着這個把柄，另有他用。

比如，眼下這場禱祝儀式。

走在涼州城的巷子裏，孟辰遇到了一個小麻煩。

一個很小很小的麻煩。

他迷路了......

我擦，沒想到我治下的領地有這麼大，剛才這個路口朝哪拐的來着？

一路問道，他回到自己書房的時候，程吏首已經在裏面等著了。

「老程你腿腳還挺快嘛，這是重返青春了？」

「大人......我......」

程吏首嘴唇哆嗦了半天，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老程，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別的我也不再多說了，你知道我現在需要什麼。」

「大人......可是在說那七日後的禱祝儀式。」

「老程，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而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孟辰看着垂頭站在自己面前程吏首，語氣輕快的說道。

「小人這裏，確實有點辦法。坊里有些心慕我教的百姓，我一直壓着，沒給他們辦入教手續。我會讓他們參加這次的禱祝儀式，為大人湊夠五百之數。」

「哦，五百人呢。嘖嘖，真是不少。」

孟辰淡淡說了一句，起身走到書架前，認真地選起書來。

房間里死一般的沉寂。

後院是都司的禁地，等閑不會有人過來。

一隻麻雀飛過，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望着這兩個人。

但似乎受不了屋內的氛圍，忽閃著翅膀，又飛走了。

孟辰彷彿腳下生根，長在了書架前一般，極有耐心的在選一本好看的書。

「吧嗒」一聲。

豆粒大的汗珠從程吏首的額頭落下，摔在了光滑的青石地板上。

「大人......」

他終於承受不住，開口了。

「小人再想想辦法，湊夠一千之數，為大人掙一個上佳的考評。」聲音艱澀而無奈。

孟辰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書，將它從書架上抽了出來。

他轉過身，不過看起來卻有些生氣。

「枉我剛剛還誇你聰明！難道在你看來，我是看得上一個破考評的人？」

「大人！積攢四次上佳，您便可官升一級啊！」

孟辰的胃口如此之大，出乎程吏首的意料。

「我要的是神力！非得讓我給你說這麼明白嗎？」

孟辰幾步跨到程吏首跟前，拿手戳着他的胸口，口氣嚴厲，一字一頓。

「我要成為，神術師！」

程吏首雙眼漲紅，聲音凄切。

「小人......真就只能湊到這麼多了......」

「大人您或有不知，督教大人的講法會固然珍貴，可每年真的能溝通神靈，成為神術師的人，不要說十中無一了，便是說百里挑一都不為過。」

「大人您何苦為了如此渺茫之事，逼死小人呢。」

「我跟你說過了，什麼狗屁上佳，我不在乎！」

孟辰的聲音越來越冷。

「能不能成為神術師，那是我的事情。能不能去聽講法會，這是你的事情。」

這倒不是他本性殘酷，而是他知道，對面這個人雖然現在看着很凄慘，可如果不是自己警覺，自己的下場要遠比他更慘。

既然是你坑我在先，就不要怪我冷酷無情了。

「你當然可以殺了我滅口，不過你要想清楚後果，殺了自己的長官，教里會如何處理你。好好想想，你的妻兒老小。」

程吏首雙拳緊握，指節逐漸泛白。

他低頭沉默良久，再抬首時，已是老淚縱橫。

「大人，我明白了。小人就是砸鍋賣鐵，花錢去買，也給您弄夠兩千個信徒回來！」

孟辰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老程，早這樣不就好了。我以後還得多多依仗你呢，可別為了這種小事，傷了咱們的感情。」

「行了，你去忙吧，我看會書。」

他揚了揚手中的書，溫和地說道。

看着程吏首落寞離去的背影，孟辰心中暗想：

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藏，居然有這麼多存貨。

不過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禱祝儀式......

我還真是有些期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