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夢六

死夢六

桑中看著掛斷的手機,旁邊傳來喬柏和許凱風的爭吵,這情景可不多見。

「好了。」桑中不耐煩的抱著手臂,「你們再商量下去老四就……」

喬柏突然扭過頭對著他皺眉,生生讓他把話掐了。

許凱風堅定著自己的觀點,「警察馬上就到,我們現在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也沒有意義。」

喬柏抿著嘴,難得語氣急迫道:「可是我們明明已經知道了他就在安全通道里。」

「這棟大廈有三十多層,而且萬一他已經離開那裡了呢?」許凱風看了眼桑中手裡的手機,「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不讓我們來找他?」

喬柏也看著桑中,這個問題的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到他們終於安靜下來,桑中嘆了口氣,「沒想到這種時候我反而是最靠譜的。既然現在你們都顧慮我的安全,那就聽我的,我們一層層的向上,總能碰到他們的。」

他說著不管那兩人不滿的神色,自己走在前面。

沒人知道他現在心裡滿是憤怒,他覺得這一切簡直莫名其妙,突然他的朋友就成了預言家,突然原本連新聞案件都沒幾個的城市裡就出現了一個變態殺手,突然,他就成了被動者。

桑中討厭這種感覺,好像被人蒙上眼睛強迫走一段充滿陷阱的路。

不,他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多少影視劇前輩的血淚教訓,預言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擾亂主角的思緒,讓他在慌亂中失去冷靜,從而做出反而實現預言的錯誤抉擇。

桑中不會做被動的主角,他會自己找到出路。更何況警察就在身後,他就不信這麼多的人,那個變態還有閑心下手。

只要確認了左由歸的安全,只要等到警察到來,一切都會結束。

左由歸和冉再不知道埋頭走了多久,現在他們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幾層了。

兩人就像正在注射藥物的死刑犯,不知道哪一針就是要命的毒藥。

「我好像沒有聽到聲音了。」左由歸擦了擦汗,停住了,「我怎麼覺得他根本沒在追我們了。」

冉再側耳聽了片刻,確實空蕩蕩的樓道里此時只有他們的喘息以及外面恍如隔世的喧嘩。

左由歸道:「他會不會已經放棄我們,繼續完成他的計劃去了。」

冉再搖搖頭,這次的意思卻不是否定他的觀點,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個赴死的瘋子,他的行為是不可能被完全預測的。

「如果他選擇了回去,那個上班族可能會危險。」

左由歸嘆了口氣,「我們現在自身都難保,而且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他為什麼只抓了那個人。」

「那個人的身份是現場觀眾,負責觀看他的最後一場表演。」冉再乾脆坐到了台階上,避開頭上的傷口揉了揉額角。

好在那個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左由歸很佩服他的體質,一般人如果受了他這樣的傷,恐怕已經腦震蕩了,可他如今除了外傷,竟然看起來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他會殺了他嗎?」

「難說。」

冉再說完,突然放下手看向頭頂。

接著他對左由歸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好像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撓牆的聲音。像是,貓?」

左由歸愣了一下,忽然,那個狐狸臉的怪物闖進了他的腦海,他也抬頭看向頭頂。

就在他抬頭的瞬間,一張臉從上層扶手那裡探了出來,細眼,狐狸嘴。臉明明是人類的輪廓,五官卻似狐非人,看著詭異至極。

而且,它在笑。

笑得異常開心,異常惡意。

左由歸猛地抓住冉再的手,眼睛卻不敢移開,生怕他一旦移開眼那怪物就會立刻衝下來。

他能感覺到身邊的冉再抬起頭,然後發出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什麼東西!」

怪物被冉再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就在左由歸提起了心,以為它會被激怒襲擊冉再的時候,怪物卻只是縮回了臉。

「你的朋友會死。」

一道縹緲而尖細的聲音穿進了他的耳朵,聲音里充滿了徹骨的惡意。

左由歸還在發獃,冉再拍了下他,「別看了,看起來它沒有要襲擊我們的意思。」

「你有沒有聽到他說的。」左由歸看著冉再,瞪大了眼睛。

冉再驚訝的看到他如此強烈外露的恐懼,搖了搖頭,「我什麼也沒聽見。」

左由歸的臉色更白了一分,他忽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鈴聲響了許久,沒人接。

樓道里,鈴聲悠揚的越傳越遠,左由歸覺得自己也在下陷。

桑中瞪大了眼睛用力按住自己口袋中的手機,心裡罵了句髒話。

雖然他禁了音,可是這樣安靜的環境,就連震動的聲音也足夠響亮了。

喬柏在後面猛拍他的肩膀,桑中手忙腳亂的把手機直接關機了。

房間里重新恢復安靜,一時間只剩下敲鼓般的心臟跳動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這裡本來就只是在樓梯旁掏出來的一個存放清潔用具的小空間,此時卻硬塞了四個大男人進去,大家近的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

沒錯,四個,他們進來了才發現這裡居然已經不知道被誰放了個昏迷的男人。幸好他還在呼吸,不然他們得膈應死。

桑中晃了晃頭,都這時候了他居然還在走神。

他手裡正死死的拉住門把手,完全不敢信任那個小插銷。

他們看不到外面,卻能通過門縫下燈光的影子和踱來踱去的腳步聲猜出那個鬼魅般出現在他們身後的男人還在外面。

他們原本正提心弔膽的爬著樓梯,心裡期望著先遇到的是左由歸而不是那個變態殺手,然後這個男人便出現了。

他看著西裝革履,手中也沒有拿著什麼滴血的兇器,可是他從下一層台階抬頭向上和他們對上視線的時候,桑中立刻打從心底敲起了警鈴。

那種眼神,那種行走在林間許久的獵人,突然看見獵物,極致興奮的眼神。

「跑!」

在看到男人腳底微抬的瞬間,桑中條件反射般喊出了那個字。

接著便是一場生死賽跑,他們幾個年輕小伙大腦一片空白的被攆了好幾層,不要說停下來想想反擊的可能性,他們甚至沒想到離開樓道,跑到其他區域里躲起來。

最後他們憑藉年輕的資本和求生欲堪堪與男人拉開距離,然後又躲進了這個工具間。哪知道他們一進來該死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直到聽見外面的腳步聲遠去,桑中這才鬆了口氣,把已經酸痛起來的手鬆開。

他們躡手躡腳的出去,然後回頭看著裡面躺著的男人,互相對視著。

還是桑中先開了口,「這人怎麼辦?」

許凱風一直盯著樓梯,生怕那個兇手再回來,隨口道:「就讓他先在這吧,這裡反正就挺隱蔽的。」

喬柏跟著點頭,他走到樓道門那裡探頭看了一眼,突然道:「好奇怪,這裡怎麼都關著門?」

其餘兩人聽了趕緊也湊了過去,只見裡面的大小店鋪都關著門,整個空間除了走道上幾盞小燈,兩邊都是一片黑暗。有的店鋪里還放著模特假人,一眼看過去嚇死個人。

總之這地方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進去。

桑中正這麼想著,突然看到腳下乾淨的白色瓷磚上有兩點可疑的污點,說它可疑是因為這污點一直斷斷續續的向前延伸著,像極了被人刻意留下的指路標記。

桑中蹲下來,用手指擦了一下,還算新鮮。他把手指湊到眼前,看清了那顏色后,猛然瞪大了眼睛,「是血!」

他站起來,對著兩人道:「這些是血,老四可能受傷了。」

許凱風皺著眉,「不要亂下結論。」

喬柏也注意到了那血跡延伸的方向,「這,會不會是老四留下的線索?」

桑中將血順手抹在附近的牆上,心裡的焦急直線上升,「也許不是有意留的,但不管怎樣我們可以順著這些痕迹找到他。」

可如果留下這痕迹的是那個兇手呢?

許凱風欲言又止,他剛想抬頭告訴兩人自己的顧慮,突然在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他猛地跳起來,一聲尖叫卡在了喉嚨里,憋得他臉色發紅。

「怎麼了怎麼了?」

兩人被他嚇了一跳,許凱風瞪著樓梯間那裡,結結巴巴道:「我,,我好像又看到那個怪物了。」

這下其他人的表情也變得和他一樣了,半晌,桑中咽了咽口水道:「前有狼後有虎,要命,怎麼都湊到一塊了。」

許凱風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怪物的樣子,那東西留給他的心理陰影一直揮之不去,夜夜糾纏。他咬著嘴唇,突然道:「按你們說的走吧,就算老四不在,我們還可以從那邊乘電梯。」

三人立刻像被攆著似的快步往前,在他們身後,一張笑臉於樓梯道里一閃而過。

這裡的路因為店鋪的擠佔比起其他樓層逼仄許多,再加上燈光昏暗,兩邊的店鋪又多是玻璃門,裡面的各色商品和形態各異的假人在這種環境下看起來有種詭異的熱鬧感。

好像暗地裡的無數眼睛,默默注視著三人走向未知。

他們一直跟著地上的痕迹走,走著走著桑中突然發現有哪裡不對。

他看著地上的血點,越往前,密度越大。這代表了什麼?

忽然,他靈光一閃,頓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血點越往裡越密集……不對!老四不是在往裡走,他是在從裡面出來!

前方一面牆上的那一大片血跡證明了他的猜想。他是在這裡遭到了襲擊,然後才逃向樓梯間的。可是什麼不坐電梯呢?

還沒想明白,這時,桑中突然感覺身邊的喬柏拽緊了他的衣服。

「怎麼了?」桑中努力驅散腦海中左由歸一臉血的慘狀,回頭詢問他。

喬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邊有個好奇怪的假人,我一扭頭嚇了我一跳。」

桑中順著他的指引看過去,只見旁邊的櫥窗里站著一個男人的假人,奇怪的地方是指這個假人手裡竟然捧著一顆頭。

桑中看了眼店鋪名字,盲人按摩?奇怪,為什麼一家按摩店會放個假人在這。而且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想展示什麼。

看著看著,突然他發現了更奇怪的地方,這個店鋪,居然沒有鎖門。

【作者題外話】:我恨考試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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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語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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