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夢四
可是到最後他們也沒告訴左由歸冉再到底有什麼傳說。
最後他只能去當面去問冉再，結果也被他輕描淡寫的劃過去了，只說和他們學校一個無聊的校園傳說有關，冉再只是破解了這個傳說。
不用說，左由歸也一樣不知道他們學校有什麼傳說。
冉再看起來真的不是很想提這件事，巧妙的將話題引到了左由歸身上，問起他知不知道學校附近發生的血案。
左由歸不僅知道，還比任何人都清楚，「網上不都傳遍了。」
冉再反而疑惑了，「哪裡？」
左由歸找出了那個桑中發給他的論壇，幸好還沒被封。冉再看了一會，突然面色凝重起來，「不對。」
冉再指著那篇文章看向左由歸，說了一句讓他遍體生寒的話，「這東西恐怕是出自兇手。」
左由歸咽了咽口水，「為什麼？」
冉再盤起腿就開始分析起來，「你看看這些情節，這些細節，還有對老闆遇害前情況的推測，雖然上面說是由警方推測，可是警方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夜晚時間就看出這麼多東西。尤其最後一段，血跡檢測，不說要花費多少時間，他們連人都沒找到，又拿什麼做的對比？」
左由歸反駁道：「也許這個人只是胡亂寫的，為了奪人眼球罷了。」
冉再搖了搖頭，「他說的這些和我掌握的情況大概一致，至少大部分都是真的。」
左由歸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你是怎麼知道的？」
冉再笑了笑，「我有內部人員。那家影院其實我也去過幾次，還加了那個前台姐姐的微信。昨晚她被嚇壞了，我可是安慰她安慰了一整。」
如果是桑中此時在這，恐怕已經嘖嘖感嘆起顏值的重要性了。
而左由歸只是羨慕起他的交際能力。
冉再分析完后就開始坐不住似的在屋裡打起圈來，「不行，我心裡總覺得不安，為什麼他要做這種可能會暴露自己的事情？從那件進行過精心處理的人皮衣來看，他不是新手，那麼一個已經有經驗的變態兇手為什麼會犯這麼多低級錯誤。還有，那個女人到底被她藏到哪裡去了，一定不在私人影院里，警方已經把那裡翻了個底朝天了。」
左由歸聽著他自己絮絮叨叨的分析，自顧自的插了一句，「一般人怎麼會明白變態的想法。」
冉再突然停下了，他一臉恍然大悟的對左由歸道：「對，就是這個，我明白了。」
他說完就開始推左由歸起身往門口去，「來吧親愛的華生，你發現了盲點。我們需要去現場看看。」
「什麼？」左由歸一頭霧水的被推出了門。
他們來到案發現場，此時正是中午，冉再沒有立刻拉著左由歸去私人影院那層，而是先找了底下的一個飯館吃飯。
「你想看什麼？」左由歸歇夠了氣才抽出空來質問他。
冉再道「我想我可以找到那個女人在哪。」
「在哪裡？」左由歸立刻激動起來，找到了那個女人就可以找到兇手，這樣桑中也就安全了。
「還要再確定一些東西。」冉再突然誠懇道，「對不起茂然拉你過來，你如果不想去的話在這裡等我也是可以的。」
左由歸淡淡的笑了一下，「沒事，能早日抓到犯人就行。」
這下冉再有點驚訝了，「你相信我？」
左由歸點點頭，眼神中是冉再看不懂的決心，「只要能抓到那個人。」
兩人吃完飯便上了樓，這裡大部分還是用作一些公司辦公用，往來的人很多，氛圍便沒有那麼緊張了。
但是當他們到底私人影院的樓層后，一下子便安靜了許多，因為這層都是類似這樣的體驗類小店鋪，出了這種事客人不敢再來，自然都關門了。
冉再帶著左由歸徑直走過了圍著警戒帶的案發地點，反而在其他店鋪外面東張西望起來。
直到走到私人影院右邊第二位的店鋪，這裡是一間按摩館，而且還是盲人按摩，它旁邊夾在中間的則是一家美甲店。
「就是這了。」
冉再站住，左由歸等著他的解釋。
「這個兇手是個變態，所以他也具有一般變態的特徵，表演欲強烈，渴望被注視。那是什麼讓一個原本還能勉強安耐住自己的本性，隱藏身份的變態選擇暴露呢？」冉再偏頭點了點那家美甲店，「絕望，這是他死前的最後狂歡，所以他要給自己舉辦一個盛大的歡送會。」
左由歸腦海中又想起那尖叫和狂笑，他甩了甩頭，「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會死。」
「因為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他知道不能在一起，卻也不能放手的愛人。唯有死亡能達到這一目的。」
左由歸聽得直眨眼，「你是從哪看出這些的。」
冉再摸了摸鼻子，「前台姐姐之前和我說過最近美甲店新來了個姑娘，迷倒了不少人，還有客人專門來看她。那晚監控里拍到的女人也的確有點像那個姑娘。」
「原來你早就知道。」
冉再聳了聳肩，「我只是一直想不通，他把人藏哪了。」
「哪？」
冉再看了他一眼，「應該問，都，在哪兒。」
左由歸有點不明白，冉再卻已經自顧自的開始趴在按摩館的門上往裡窺視著，「你會撬鎖嗎？」
左由歸當然搖頭，冉再嘆了口氣，似乎是放棄了，「算了，還是交給警察叔叔來吧。」
「你還沒說清楚呢？」
冉再看了看天，然後才問他，「你要先答應我別讓這些事在你的腦袋裡住得太深，記得它們終歸是別人的故事，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左由歸雖然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才說出的這句話，但他相信冉再這樣說自有他的道理，於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冉再這才開口，「為什麼老闆打掃房間之後兇手會再回來，不是因為他發現自己丟了東西，而是他還沒幹完自己的活。他和那個姑娘進門的時候前台姐姐之所以沒立刻發現他帶的是熟人，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她本來就不是原來那個她了，或許頭是，但身體不再是了。那張人皮，他帶進來的時候也沒人發現不是嗎？」
「就像小孩玩的芭比娃娃，一切都可以拆開重組，衣服，也是可以換的。整個的娃娃不好放，手手腳腳拆開就好放了。」冉再指向按摩館，然後又順著指向周邊的所有店鋪「只要注意點，一次拿一些，總有不會被發現的角落。」
左由歸聽得越明白，心底就越冷。
一個人怎麼能對自己的同類，甚至自己的愛人做出這種事情。
「他，他做這一切只是想引起注意嗎？」
冉再道：「是，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籍籍無名比死還讓人難以忍受。」
左由歸厭惡的皺起眉，「那之後呢？他還想幹什麼？」
「當然是和他的愛人共赴黃泉。」冉再低頭想了想，「最好是在一個既能體現他們的愛，又能讓所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一段感情中最具代表性的，初遇？」
冉再突然抬頭瞪著他，然後僵住了，「我們得離開。」
他話音一落就拉著左由歸跑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讓左由歸查一下那個論壇里有沒有再發內容。
兩人直接進了電梯，左由歸打開了論壇，在信號消失的瞬間刷出了更新。
他愣住了，論壇里真的更新了文章，還是被冉再認為是兇手的那個賬號。上面所說的東西和冉再剛才的推理大致相同，最讓他害怕的是最後一句話：
兇手會回到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地方結束這一切，他們相遇的地方，也是他們分離的地方。
「那家按摩店放著的是最後一樣東西，也是最重要的東西。因為體積太大，又不能被分割，只好放在那家按摩店裡。」冉再沒有直接按第一層，而是隨機按了下面某一層。
左由歸面如死灰的看著他，「他會回來這裡是不是？」
冉再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不一定就是今天這麼巧。」
左由歸捂著頭，這並不能讓他說服自己的心臟平靜下來，他突然想到什麼問冉再，「你知道那個人的樣子嗎？」
冉再搖頭，「他始終帶著偽裝。」
左由歸想起夢中那張臉，他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他還是不敢確定。正在他猶豫要不要和冉再說這件事的時候，電梯開始運行，可是它並沒有向下，去冉再按的樓層，而是開始往上升。
這代表有人在上層按了，冉再看了眼他的表情，再次安慰道：「安心。」
左由歸死死盯著電梯門，終於，電梯停下了，外面傳來不止一人的聲音，這讓他鬆了口氣。
下一秒電梯打開，走進來三四個年輕的男男女女，全都穿著一樣的制服，應該是同一家公司的。他們嬉笑著交談，電梯里的氛圍輕鬆不少。左由歸和冉再看著對方，也都露出了笑容。
就在他們按好樓層電梯門準備關上的時候，一個冒冒失失的年輕人突然大喊著等等跑了過來，他身上也是同樣的制服。
電梯里的人明顯和他認識，幫他按著開關后開始取笑他，年輕人卻沒有回應，而是沖他們表情怪異的眨眨眼，小聲道：「老闆在後面。」
電梯里的人瞬間禁聲，左由歸好笑的看著他們的互動，也被調動起了好奇心，看著電梯外。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性緩緩走向這裡，面容冷峻，舉手間都是上位者的氣派。
左由歸看著他，突然快速挪了一大步擠到了冉再身邊。
冉再莫名其妙的被他緊緊抓住了肩膀，但還沒等他轉頭看看情況，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抖得不成樣子。
「是他。」
【作者題外話】：因為眾所周知的期末和我們學校不做人的操作，到這月結束前只能盡量保持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