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使徒
華麟共和國，天滬城，深秋。
隨着冷空氣的降臨，整座城市都變得蕭瑟起來，如刀子般的風在空中回蕩，發出像是厲鬼哀嚎的聲音。
一整條商業街的燈都黯淡了，只有一間開在拐角的咖啡館還亮着溫暖昏黃的光，透過熱氣朦朧的窗戶，能看到兩道忙碌的身影。
「談辭，收拾的差不多你就先走吧，聽說咱們這附近最近有賜命者出沒，好像是已經有人死了。」咖啡店老闆是個蓄著鬍鬚的中年男人，他故意用恐怖地語氣講，「據說案發現場血腥極了，整個人都被撕成了兩半，咦～」
正在擦桌子的高挑英俊青年不為所動，他專心致志地擦桌子，在污漬上吹了口氣，然後用力擦掉，隨即露出滿意的表情。
「哦，好的，老闆那我就先走了。」談辭笑了笑，快步走向更衣室，似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好……那你注意安全……」老闆欣慰一笑，談辭的身世他是知道的，父母早亡，本身還在上大學，平日裏勤工儉學在咖啡館打工。
每晚他都會最後一個走，把店裏裏外外的收拾乾淨才離開，這還是他第一次準點下班。
過了一會兒，老闆叫住換好衣服，準備推門離開的談辭。
「喂，我說談辭什麼準備時候談戀愛啊，你這麼帥，大學應該有很多女孩追吧？」老闆用開玩笑的輕鬆語氣說。
「沒……」談辭搖頭，「我一個窮小子，怎麼會有女孩喜歡我呢，先走了，老闆。」
走上街，寒冷徹骨的風不禁讓談辭一哆嗦，夕陽墜落，天邊獨剩一抹血色殘陽。
談辭的瞳孔被光點燃了，他隔着無數高樓遠眺，輕聲呢喃，「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神仆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呢？」
神仆——是一類極為特殊的人群。
他們和一種自稱為「神明」的神秘生物簽訂契約，靠獻祭付出代價，來換取力量，這群人極度不穩定，極其危險。
而當年毀滅了談辭家庭的災難就是由神仆一手締造。
也是因為那場災難，本已生命垂危的談辭在意識昏迷的狀態下，機緣巧合同名為「阿爾忒彌斯」的神明簽訂了契約。
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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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殺害父母的真兇成為了支撐談辭生活的信念，他不停在暗中獵殺神仆，已有年頭。
而關於「神明」，它們似乎脫胎於人類歷史上那些記載於冊的神，而關於他們更多的線索，就無從而知了。
談辭今天沒有走經常回家的那條路，而是走向了森林公園的僻靜小道，手上還拿着市區的劃分圖，上面畫着一個個紅叉。
那是最近出現的賜命者所有殺人的地點，最終匯聚在一個點，就在森林公園。
「我能感應到你的存在，別躲了，出來吧。」談辭環視四周交錯的樹枝，他輕捂鼻子，「儘管你作案現場處理的很好，但氣味，會出賣你的罪惡。」
與神明簽訂契約的人類，身體各項機能都會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而談辭最顯著的提高，就是嗅覺。
忽然，背後彷彿吹起了一陣風。談辭側身躲避，紫色身影掠過，尖銳的刺擦著談辭的喉嚨，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道人影在談辭的眼前站定，那是個身材健碩，左臂詭異的膨脹，皮膚表層遊走着紫色妖異紋路的男人，他滿臉污血，密密麻麻的血絲佔據了雙眼，透著猩紅的光。
他沒有右臂，顯然是被他獻祭掉了，才換來了這樣磅礴強大的力量。
「你也是神仆？」男人咧嘴一笑，「殺了你，就可以贖回我失去的身體。」
「真是……沒救了。」談辭說。
男人咆哮著沖了上來，談辭的左眼深處湧上了一股翠色，瞳孔邊緣鐫刻出一圈瑰麗的花紋。
空氣中，彷彿吹起了一陣來自曠野，荒蕪的風。
談辭歪頭躲過男人揮出的拳頭，就在男人縮回拳頭，準備以更大力道出拳的剎那，男人忽然愣住了，臉上浮現出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
以極快速度出拳收拳，只需要零點幾秒的時間，就是在這眨眼間，自己的拳頭竟然被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男人握住了，而且無論自己如何用力，都無法抽出！
這種感覺就像是陷入了泥潭的野獸，用盡全力，也只會越陷越深。
談辭輕輕揚起另一隻手，指尖末端用力，連空氣似乎都被割裂了，爆發出刺耳的破風聲。天地間，彷彿多出了一條淡綠色的細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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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而下連接着談辭的指尖，以及男人的喉嚨。
手落下，巨大的血花在談辭眼前綻放，如年幼時的光景一樣。
談辭恰到好處的后跳，沒有一滴血濺到他的身上。優雅的狩獵者會一直保持高貴的姿態，不會允許骯髒的血滴濺在身上。
沒有獻祭，使用着天人力量的談辭沒有獻祭任何東西，他只是臉色微微發白，呼吸有些紊亂急促。
那是因為，談辭和神明簽訂的是使徒契約。
使徒其實和神仆一樣都是接受了神明力量的人類，但不同的是，使徒是神明在人間選中的化身，是搭建現實與另一個世界的橋樑。
因此，使徒不會留下與神明簽訂契約的印記，同時使用力量不需要付出代價，只是同樣也要忍受在使用力量后帶來的強烈反噬和疼痛就是了。
簡而言之，神仆簽訂的是主僕契約，而使徒簽訂的就是平等的，合作契約。
談辭嗅了嗅，有些無奈地搖頭：「這群人最近追得越來越緊了，看來需要更小心才行。」
說着，他一頭扎進了旁邊的樹叢，就在談辭離開幾秒鐘后，幾個身穿黑風衣制服的男男女女珊珊而來。
「如出一轍的殺人手法，又是那傢伙。」一個光頭佬蹲在已經斷氣的男人身邊，「血還是溫熱的，他應該才離開不久。」
「這麼多年了，在這座城市原本由咱們拘神所負責逮捕，斬殺的神仆都被那個神秘人截胡了。」另一個看起來是這群人頭頭兒的滄桑男人點了根煙，「雖然能減少一些我們的傷亡，但總歸還是會不爽啊。」
在這群長相不修邊幅的男人當中，還站着一個顯眼的女孩，她看起來很瘦弱，留着短髮，眼神像是溪邊小鹿般清澈。
她默默地聽着他們的談論，視線被一張傳單吸引了，她彎腰撿起，是一張關於打工的傳單，上面還用娟秀的字跡標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有輕淡的煙味，不是局裏那群老男人抽的劣質香煙，這股煙味，帶着些花香。
「喂！小蘭，別走神，你留下等後勤部門的人來做屍體檢測。」
短髮女孩點點頭，將傳單偷偷塞進了袖子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