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登基為皇

守靈確實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柴啟恆已經和兄弟姐妹在棺槨前守了五日，五日裏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與各位前來拜謁的大臣見禮。這天下午，他突然感覺到太監宮女門都忙碌了起來，李公蒲趙霽林景墨也同時來見他，給他行三叩九拜的大禮。然後和他商議明天的登基大典。由於不太熟悉禮儀，柴啟恆乾脆讓李公蒲全權負責，到時自己聽他們安排就好。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一切從簡，不要搞太大的排場。

十月十八，晴，寅時柴啟恆就被宮女們叫醒，開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先是去垂拱殿祭拜父皇，再到太廟祭祀祖宗，最後到大慶殿宣讀遺詔，接受群臣拜見。雖說一切從簡，但每項都有很多禮儀很是繁瑣，終於在酉時所有的禮儀完畢，18歲的柴啟恆正式登基為皇。累成狗的柴啟恆在紫宸殿和三位相公一起用餐。

「三位相公幸苦了，多吃點。」

「臣等不幸苦，到是聖上幸苦了。」

「以後還要多仰仗三位相公鼎力相助啦。」柴啟恆謙虛的說道。不是他想而是他確實什麼都不懂。

「聖上言重了，臣等義不容辭，定竭盡所能。」

「好，來我敬三位愛卿一杯。」

「臣等惶恐。聖上請。」

「趙卿你們尚書省總領政務，要配合好樞密院，同時，在政策上對西北要有所偏向，我在西北從軍兩年，影響最深的就是那裏環境艱苦，民生凋敝，現如今，又遭受戰亂之苦，老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所以不僅要配合樞密院籌措糧響還要給西北的百姓調撥些冬天耐以生存的口糧。不然這個冬天他們怕是熬不過去的。」

「聖上仁慈，下來以後我讓戶部擬一個章程，送於聖上預覽。」

「好，國庫一年有多少進項？」

「1.5億貫。趙霽回答到。

「雖然收入多，可是支出也多，除卻軍費，各級官員的俸祿所剩寥寥無幾。有時周轉不過來還要向聖上的內庫支借啦。」

「有些不必要的可以省下來嗎，沒必要鋪張浪費。我們大周現在有多少人口？」

「315萬戶，3862萬口」趙霽回道。

「李相公我們每年給西夏的二十萬兩歲供是怎麼回事？我們人口比他們多，軍隊，錢糧更不用說，可為什麼我們還要每年給他們歲供啦？而且還是二十萬兩。」

「趙愛卿，你是尚書令，你說說為什麼？

「聖上，這要徽宗十一年神木之戰說起。當年徽宗勵志要收復幽雲十六州，為了這一戰我們準備了三年，滿朝文武都認為這一仗可勝，當時朝廷上下士氣高漲，甚至京城的百姓都無比興奮。可是徽宗卻聽信讒言派當時門下省侍中魏無忌之侄魏羨為主帥。誰曾想魏羨是個紙上談兵之輩，平時誇誇其談，真到戰場之上早就六神無主，指揮猶豫不決，毫無戰術戰法甚至敵軍一衝鋒，自己嚇得先帶親衛逃跑了。我軍大敗，十萬人馬死傷被俘者十之六七，遼人乘勢攻入京東東路擄走了數十萬人，錢財不計其數。西夏人也乘火打劫入侵我秦鳳路。徽宗見狀趕忙派魏無忌前去議和，最後的結果就是遼人和西夏人帶着掠奪來的我大周的人口和錢糧返回去了，留給我們的是千穿百孔的空城和年年納絹，歲歲進貢。」

「從今年起，西夏的歲供取消。」

「聖上，這事是不是在商議商議，如今西北局勢緊張這個時候在取消歲供，會不會加劇激化矛盾。」林景墨開口說道。「聖上剛剛登基，人心不穩，這個時候不宜大動干戈。」

「李相公的意思啦？」柴啟恆問道。

「臣覺得林相公的孫女確實不錯。」李公蒲好像沒有聽到柴啟恆的詢問一般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什麼？」柴啟恆問道。

「聖上，林相公的孫女的確不錯，花容月貌，聽說還有個京城第一的稱號，又是相府千金，而且年齡也剛剛好，正好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說完也不管柴啟恆的反應直接轉過身對林景墨說道。

「林相公，我厚著臉皮保個媒怎麼樣？」

「李相公客氣了，只是我那頑皮的孫女老早就嫌我煩偷偷的跑到西北去了。」

「那到不礙事寫信讓她回來就是了。今天早上太后特意召見我詢問了聖上的婚事，要是林相公沒意見，我就奏請太后，讓太后做主。」

「李相公，我們正在商討國家大事，私事咱們下來再說。」柴啟恆聽到李公蒲談到他的婚事很不耐煩的說道。

「聖上，你的婚事就是國家大事。」

「我的婚事怎麼算國家大事，只能算私事。」柴啟恆無奈的陳述著自己的觀點。

「聖上，天家無私事，你的婚事就是國家大事。」

「聖上，李相公說的有理，你的婚事確實是當下最大的國家大事。」趙霽接過話說道。

「現在父皇剛剛駕崩，西北又有戰亂，這種情況怎麼能言婚嫁，這是對父皇不孝不敬。」

「什麼是孝，什麼是敬。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成婚才是對先皇的大不敬。」李公蒲毫不留情的回道。柴啟恆見跟老李說不通只好轉移話題。

「林卿，你家可有個叫風流的二公子？」

「聖上，臣家沒有叫風流的兒子。」林景墨有些好奇的回道。

「不對，看愛卿的年齡應該是你孫子才對，」柴啟恆糾正到。

「聖上，臣一共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沒有叫風流的。」

「你孫女叫什麼？多大了？」

「聖上，他孫女林詩音，今年一十有六。聖上，今年十八，年齡剛剛好，你就不要再推辭了，要相信林相公的家教和門風，將來她一定是個賢德的皇后。」李公蒲見縫插針的說道。

「李相公，咱們現在先不談婚事，談西北之事，既然咱們錢糧充足，讓樞密院商議個決策出來，咱們和西夏，遼國爭端多少年了，多數是我們敗之。這一次他們既然敢再來犯我西北。必定要給予他們重擊。要把他們打疼了，打怕了，他們以後就不敢再輕易犯我邊境了。

「聖上，西北之事我們可以慢慢再議。眼下你的婚事才是我們更為重要的事，我們想聽聽聖上的想法。」李公蒲說道。

「李相公，這算什麼重要的事？」

「聖上大婚關係着王朝的延續，天下的穩定，豈能不算大事？」李公蒲回道。

「這算什麼重要之事，西北之事才是國家大事。這婚事是我個人私事。怎麼能因私費公啦」柴啟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

「西北之事乃是國事，聖上的婚事亦是國事。而且是目前最為重要的國家大事。」李公蒲不卑不吭的回道。

「這又是何道理啦？」柴啟恆不解地問道。

「陛下，自古以來陰陽雙生。天有黑白，人有男女。如今聖上登臨大寶，是謂陽，皇后之位空懸是謂失陰，此謂陰陽失調也。聖上是太陽，皇后是月亮，日月行天，恆古不變。天上哪有隻有太陽沒有月亮的道理。再有聖上的責任不僅是做好一個君主，更有為王朝誕生未來培養接班人的責任，這關乎咱們大周的將來，所以這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先皇剛剛駕崩，我身為天子怎麼能夠帶頭做這不孝之事，這件事就先不提了。李相公放心等孝期滿了，你就是想攔着我也攔不住，到時你可不能說我我荒淫無度怠慢朝政。這件事就到這裏，咱們以後再議，當務之急是西北戰事。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大周泱泱大國，天下共主。可如今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哪有這樣的共主。這事你們能忍，我忍不了。誰要是在這事上整么蛾子，我就讓他去西北親身經歷一下。」

「聖上放心，在西北這件事上，我們中樞和你意見是一致的。但大婚之事希望你慎重考慮。」

「你，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啦。這件事咱們下來再說。先皇的禮葬事宜，趙相公覺的誰去負責比較合適。」

「臣以為，禮部侍郎王驄是個合適人選。」

「好，那就封他為山陵使全權負責先皇禮葬事宜。你們也忙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聖上，」李公蒲還想說什麼就被柴啟恆打斷了。

「好了，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三人出了紫宸殿，

「李相公，大婚之事是不是有點太逼迫聖上了，萬一……」趙霽擔憂的問道。

「不逼迫不行，先皇的前車之鑒在哪裏。放心吧，咱們的聖上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會想清楚其中的利害的。咱們只是做了一個臣子的本分而已。」李公蒲回答道。

「林相公，提前恭喜你了。」

「李相公哪有什麼喜，是怕。就我那孫女你也是知曉的，我真怕到時弄出什麼笑話來，到時丟了皇家臉面，我就是萬死也難贖其罪了。」

「林相公放心吧，這次她絕對不會再逃了。」李公蒲肯定的說道。

忙碌了一天的柴啟恆雖然有些累，可他想到紫宸殿上君臣之間的對話，怎麼都睡不着。他乾脆坐了起來。

「來人，」

「聖上，」值班的兩個宮女聞聲趕了進來。

「太后這會睡下了？」

「這個奴婢不知，可是奴婢聽說太后每晚都睡得很晚的。」

「走，去看看太后。」

「是，」說完引著柴啟恆向坤寧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