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

夢醒

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也讓袁郝感到有些意外。

「真的……是我??」

「那晚吃烤肉,你…你手上的痣。」易煬有些激動,他當時也只是猜測希望而已,袁郝還能活着,是他不敢想的夢。

聞言,袁郝抬手看了看,她知道自己手上莫名生出了一顆痣,只是沒想到會被人注意到。

「你現在這麼厲害,一定也吃了很多苦吧。」易煬心裏頗不是滋味。

袁郝沒有多說,她摘下了帽檐,臉上的傷好了很多,但是看着依然嚇人。但是她的動作沒停,她當着兩人的面,解開了斗篷。

和臉上類似的傷痕幾乎遍佈全身,就衣服外裸露的部分基本上都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好地方。

「嚇人嗎?」袁郝眨了眨眼看着他們,「現在已經好多了,最初的時候更丑。」

「我們……」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其他人是被推下去的,但我是自願的,你們沒有對不起我,也沒必要感到愧疚。」

兩人沒有接話,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之前不說是擔心被你們當成怪物,我不好跟着蹭車,不過現在就無所謂了。」她笑了笑,「但是我也不想和你們扯上關係,本來就沒多熟,這麼被惦記總是怪怪的。」

「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就會分開了,你們被送到更安全的地方,我也可以用着我的名字去開啟我的新生活,就像你說的,不是嗎?」她看着易煬說道。

「知道我還活着就不要想那麼多了。」袁郝撿起斗篷重新披上,「還得去跟兩位隊長解釋呢,先走啦。」

袁郝帶着笑離開了,她自願跳下是因為她想逃避,可是並不代表她不恨啊,她又做錯了什麼呢?現在認識她不認識她的人,心都是偏向她的,那她賣個可憐怎麼了?畢竟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可還活着啊……

看着袁郝遠去的身影,周緒言嘆了口氣,拍了拍易煬的肩。

「她當時是不是很疼啊。」易煬開口。

「至少還活着。」

「她以前還會和我犟嘴,後來突然乖巧,現在都不想和我扯上聯繫。」

「……」

「她真的不怨不恨嗎?」

周緒言揉了揉他的頭,輕拍了一下,開口道,

「走吧。」

………………………………

「鄒叔叔!」宋淮枳看見了鄒羿,一把撲到他懷裏。

「怎麼了?」鄒羿問他。

宋淮枳把謝玲交代他的話轉述給了鄒羿。

「這些鎮民怎麼這麼不安分。」一旁的雷鳴聽了開口道。

「留下,但是不要吃他們給的東西。」鄒羿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

「你怎麼認為?」雷鳴問他。

鄒羿將剛進入鎮子的發現告訴了雷鳴。

「我覺得他們的體能素質和我們差不多了,讓我們留下,要麼是晚上真的會有怪物出沒,需要我們鎮定人心,要麼……」

「武器!」兩人很有默契地想到了這一點。

「雖然第二種可能性不小,但是也不能拿這些倖存者的命來賭第一種。畢竟,這個鎮子真的太古怪了。」

「淮枳,你回去和哥哥姐姐們說今晚留下,但不要隨便亂吃這裏人給的東西。」鄒羿蹲下對宋淮枳說道。

「好。」

「去吧。」鄒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晚的夜來得很早,鄒羿一行人還是在院子裏歇下,袁郝也在。雖然剛出現的時候被雷鳴訓了一頓,不過也沒說得太狠,保證下次不再犯,就被趕到小孩桌吃東西去了。

「姐姐你的傷重不重?」宋淮枳靠着袁郝小聲問道。

「我沒受傷。」

「可我都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很大很大。」

「狗鼻子啊你。」袁郝捏了捏他的鼻頭,「小傷,早就好了。」

「真的?」

「騙你是小狗行了吧。」

「那你以後騙我了不狗叫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行,吃東西吧。」

這個院子裏居然還有一小片菜地,是那位姥姥打理的。吃了很久的速食食品今天突然吃到些新鮮的蔬菜,這誘惑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抵擋的。

「這些菜能吃嗎?」有人問了,其他人也不敢動。米是從鎮上超市裏扛回來的米,水也是超市裏的水,飯也是他們自己做的,但唯獨這些蔬菜,是鎮民提供的。

宋淮枳原本也沒動,但是看袁郝一口一口吃得挺香,他也動筷了,袁郝都能吃,他應該也是能吃的。

「淮枳,鄒隊長不是說不要吃他們給的東西嗎?」

「可是余姐姐也吃了啊,為什麼不能吃?」

聽了劉耀對她女神的一番吹捧,在這些人心裏袁郝是跟他們不一樣的,就算下了什麼東西對她應該也沒有什麼影響,她敢隨便吃,他們不敢。

「那些叔叔阿姨看着不像壞人,又不會在菜里下毒,那樣也太笨了吧。」宋淮枳說的有理有據,吃菜的速度也沒停。

沒下毒也會下其他的吧,要真出了事,袁郝會管宋淮枳,但不一定管他們啊。

蔬菜的量有限,每桌也就一盤,這桌的全進了袁郝和宋淮枳的肚子裏。

「這個是我們的果酒,埋在這院子裏的,之前都是在祭祖宴上拿出來喝的,阿媽說拿出來招待客人,甜甜的,小孩子也能喝。」鎮子裏的一個小姑娘端著一個壺壺出現在他們桌旁。

小女孩看着十一二歲,兩顆小虎牙笑得很甜,「你們這裏有沒有多餘的紙杯啊,我也想蹭一口。」

「你們自己不喝嗎?」她旁邊的謝玲問著。

「阿媽說先招客,客人嘗了我們再喝。」

「這酒不是只有入了族譜的人才能喝嗎?」袁郝看向她,「祭祖后喝這酒,夢裏見牽掛的人。」

「都是些名頭,尋求心理安慰啦,普通的果酒而已,哪有這麼玄乎。」小女孩笑着,「姐姐也是這裏的人啊?」

「身份證上確實是這裏。」

「那你應該是姥姥讓我找的人,吃完飯後去那裏,姥姥在那兒等你。」小女孩指了指一個地方。

「姥姥?許姥姥嗎?」

「應該是吧,我們都叫她姥姥的。」

小女孩很快就跟他們玩熟了,不過酒也沒多喝,每個人抿了一小口表態,甜甜的,跟果汁差不多。就袁郝一口悶了,然後順着小女孩指的方向過去了。

「袁郝?」有人叫住了她。

轉過身來的袁郝感到很意外,因為叫住她的人是顧夏。

「你認錯人了。」

「我聽到鄒隊長他們對你的猜測,我覺得……應該是你回來了。」顧夏現在也很混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你認錯人了。」

「對不起。」他向她彎腰鞠了一躬,也不知道,他說的對不起是哪方面的對不起。

這間屋子也算是祠堂,不過就供著兩人的牌位,其中一人的已經被拆了,剩下的那一座被鎮民認為是護著這座院子的關鍵,沒人敢動。

「你來了。」聽到開門聲,老嫗看向門口的人,手中的和田玉釧微微發熱。

「許姥姥?」

「你是?」發現手釧發熱時,她便知道她等的人來了,只是她的姓氏在小輩里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來的還是相識的人嗎?

「我是袁郝,姥姥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看許姥姥的樣子,不像是知道自己是誰,那叫自己過來是什麼意思?袁郝也有些疑惑。

「郝郝?我聽一個小子說你已經死了。」

「誤會。」

「誤會么,解開了就好,那兩孩子還給你立了個牌位,你還活着總歸是不吉利。」

「沒立上,扔了。」

「扔了行,過來吧。」老嫗向她招了招手,雖然不知為什麼以前玉釧沒反應,但現在讓玉釧發熱的正是眼前的人。

袁郝有種感覺,她想知道的,眼前的老人會告訴她。

老嫗沒有問她為什麼披着斗篷,沒有問她的聲音為什麼這麼粗啞,她只是笑着將手中的玉釧交給了她等了幾十年的人。

「我是蓮衣啊……」

「等了你好久好久的蓮衣……」

她輕輕拍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她的身影越來越淡,動作越來越輕,到最後成了一片虛無,什麼也沒留下。

只可惜袁郝聽不到,從她接手玉釧時,她便再次陷入那場持續了兩年多的夢裏。

「沅水畔,降福女,十年未見水患來……」

「許氏有女,天資聰穎,慧根極高……」

「顧三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

「還喚三哥?」

「三郎……」

「當真覺得爹爹疼你?沅芷湘蘭,許沅沅,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陪襯!」

「沅娘,是母親無用,護不住你……」

「你就是個災星!」

「少夫人惡果纏身,衝撞家中長輩……」

「真是壞事做盡,連腹中幼子都護不住……」

「害了你爹娘還不夠,我家三郎你也不肯放過嗎!」

「阿歡,是我不好,你再等等我……」

「當真治不好了嗎?」

「惡報纏身,藥石無醫……」

「蓮衣,我悔了……」

「我…好像等不到他了……」

「我做錯了什麼……」

「我心中是有怨的……」

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

祠堂的門緊閉着,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也不知外面的情況。

袁郝是在一片吵鬧聲中醒來的,手中的玉釧冰冰涼涼,許姥姥早已不再身旁。

她站起身,走到了那僅剩的牌位前,上面刻着夢裏那人心心念念的顧三郎。

「只願和心中的少年郎合葬嗎?」袁郝低語。

下一秒,這方牌位被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將她困死的破院兒供奉了千年?」

此刻的袁郝只感覺心中有着一股極強的怨氣,

「諷刺!」

她想把這裏拆了。

屋外,

鄒羿一行人癱在一旁,那些鎮民拿着從他們手裏搶過來的武器,卻不敢出門。

原本他們是想着將這夥人留在這,自己開車跑的。

但是……

他們端著武器驚恐地看着門外的怪物,

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怪物?!

看到聚集在門外的怪物,鄒羿他們也很驚訝,為什麼上個鎮子的那些牲畜也跟到了這裏?這種情況在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宋淮枳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他聞到了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這味道吸引了外面那群怪物,又何嘗不是吸引着他?

可是……

他如果遵循內心的聲音,這院子裏的人……

姐姐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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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界被遊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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