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終信號的日常（下）

御坂10030雙眼獃滯的被最終信號牽著朝前走。

和前面興高采烈的女孩不同，少女的嘴裡似乎在碎碎念著什麼……

「我的人蔘……我的人蔘……」

「御坂想去那裡玩！御坂御坂發現新大陸般指著街角的電玩廳。」

「我的人蔘……我的人蔘……」

少女機械地拿錢、兌換代幣、把代幣裝進女孩外面套的襯衫兜里，一點沒有發現那件口袋裡塞滿了代幣的襯衫已經成了女孩的最大負擔。

「喂，你傻了嗎？」一方通行看不下去地走過去，把最終信號那塞的鼓鼓囊囊的襯衣口袋掏空。

「哇哇哇！御坂強烈抗議你奪走這些代幣的所有權！御坂要求得到國民待遇！御坂御坂氣憤的想要奪回自己的東西。」

「不要吵！臭小鬼！需要的時候會給你的！」

一方通行和女孩爭執著朝店內走去。

「呼――」

少女嘆了口氣，隨後她覺得有些渴，看了看正在玩得興高采烈的兩人，於是覺得「即使不管他們也沒什麼」，就走出電玩店去買烏龍茶。

狠狠灌了一口冰涼的茶水，少女疲憊地坐在街邊的長椅上。

竟然被黑子那樣那樣還有那樣……

好吧，雖然她只是想冒充美琴暫時打發走黑子，哪怕黑子事後會對美琴那樣那樣還有那樣；但是白井黑子的無節操程度明顯還在少女的意料之外，結果反而是少女被當場那樣那樣還有那樣……於是少女最後甚至不得不對黑子說了「晚上怎麼樣隨你」這樣的話，這才趁著黑子對著天空露出遐想的傻笑的功夫偷偷溜走。

明顯御坂美琴晚上會被怎麼樣是沒有在少女的考慮之中的，當時她心裡只想著儘快擺脫那個八爪魚一樣纏在自己身上的黑子……

人蔘啊……

少女頹然用空著的手捂住額頭。

「白袍….10030么？怎麼沒精打採的？」

少女的視線里出現一雙熟悉的鞋子，同時耳邊傳來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上條當麻――好吧……白井黑子――好吧……御坂美琴――好吧……反正不該遇見的人肯定都會遇見……下一個是m87星雲的家養葫蘆娃還是天朝的野生凹凸曼……」

少女抬頭目無焦距地看了美琴一眼，然後又重新低下頭去，只顧自己在低聲碎碎念。

「咯吱――」

聽到了少女碎碎念的內容，美琴的額頭上似乎有血管迸裂開來。

「你這是哪門子見到別人的反應啊？還有我的名字怎麼會和什麼野生凹凸曼聯繫在一起啊？」美琴朝少女大吼著。

「啊，也許因為都會發出什麼光束吧……」少女條件反射地答道，但實際上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這傢伙，是不是很閑啊現在？」怒氣值爆滿的美琴強自鎮定，但可以看到嘴角依然在抽搐著。

「嗌？美琴啊？現在當然是沒什麼事啦，但是……」少女這才抬起頭，好像剛剛發現美琴的存在。

「和我打一場吧！」美琴的茶色眸子里放射著興奮的好戰者之光。

「啊？」

「之間就很想和你打一場了，但是一直被很多事纏身。反正你現在也沒事，不是嗎？」

「這樣啊……」

「你不是也想和我交手嗎？」

「…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那就是說你同意了？」美琴興奮的盯著少女的眼睛。

少女看著認真的美琴，嘴角勾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如你所願。」

……

河邊的空地上，宛如雙生子一般的兩個少女對峙著。

一模一樣的茶色齊肩短髮，一模一樣的茶色眸子，一模一樣的俏麗臉龐，一模一樣的常盤台制服。

唯一可以分辨她們的就是一件白袍。她們中的一個在制服外面套了一件醫生或研究員才穿的白袍。

此刻身穿白袍的少女正兩手插兜，向的自己對手說著什麼。

「嘖……我更喜歡在城市裡戰鬥啊……」少女朝美琴抱怨著。

「嗌？為什麼？」

「因為城市裡到處都是金屬啊，不管是地面還是牆壁，都會有金屬在裡面，這樣就可以用電磁能力做很多很方便的事情啊。」

「說的也是呢……但是你想在大街上引起騷動嗎？走了這麼遠才找到無人的地方，就不要抱怨了，來吧！」美琴已經按捺不住戰意，瀏海處開始冒出藍白色的火花。

「你還真是心急。」彷彿為了回應美琴似的，少女身上也開始有電流四處攀爬著。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漸漸開始散發著緊張的因子。

美琴額頭藍白色的電光變幻著形態，然後突然如同長槍一樣刺向白袍的少女。

彷彿早已經料到閃電發出的時機，少女把右手從衣袋裡伸出朝前一抓――

閃電之槍被少女抓在手中，如同上岸的魚一樣掙扎了兩下，就隨著少女的握拳消散在空氣中，然後美琴發現少女身上纏繞的電流似乎變強了一點。

「哦？竟然可以吸收我發出的閃電之槍？……」美琴伸手抓住了鐵砂之劍，「那試試這個。」

還沒有衝上前去，美琴就覺得眼前一花，然後白袍少女就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少女用右手的食指輕輕觸了一下美琴的額頭，然後朝後躍開――

「還是要告誡你一下――和我打近身戰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現在我的反應、力量、速度，可是常人的五倍哦。」

被人在額頭點了一下...雖然是自己大意了，但原本這樣就應該算輸了吧？

美琴在心裡這麼自語著。

但是還不知道那傢伙的底細啊，很不甘心啊！原本lv2的缺陷電力到底會被她發揮到什麼程度呢？還真是想看看……

美琴這麼想著，然後手裡的鐵砂之劍慢慢開始變形，

「鐵砂之鞭――」

細小的鐵砂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鐵砂團，然後如同一條黑龍朝白袍少女撲去。

少女好整以暇的微微側身，就躲過了攻擊，然後她伸出右手，無視了高速震動的鐵砂，從美琴的鐵砂之鞭中抽出了一把屬於自己的鐵砂之劍。

「吶，我現在是沒辦法像美琴你那麼厲害，直接從空氣和土壤里分離出那麼細小的鐵砂啦！」少女左手插兜這麼悠閑自得的說著，「所以只好借用你的了。」

然後少女輕描淡寫的揮了幾下右手的鐵砂之劍，將美琴的鐵砂之鞭斷成數節。

美琴發現自己失去了對那些鐵砂的控制。

「以我的能力，現在最多就是控制這麼多鐵砂了。」那些鐵砂現在如同火焰般躍動著環繞在白袍少女周圍，少女的嘴角勾勒出一個笑容，「還有啊，如果要把鐵砂之劍轉換成鐵砂之鞭的話呢，最好這樣做――」

少女的表情突然變成了面癱的冰塊，然後把拿著鐵砂之劍的右手伸直在身前，翻轉手腕，鬆開劍柄――

「散落吧，千本櫻――」

「……這麼做，有什麼特殊意義嗎？」美琴嘴角抽搐著問道。

「你覺得呢？」少女歪了下頭。

「我覺得沒有。」美琴毫不猶豫的否定。

「恩~我也這麼覺得。」少女深以為然。

「……」

「……」

「所以說不要再用我的樣子耍寶了啊啊啊啊啊！~」抓狂的美琴控制著鐵砂團分成了數條鐵砂之鞭向少女攻擊。

少女周圍的鐵砂緊緊跟隨著少女的移動，間或變幻著形狀，擋掉抽向少女的鐵砂之鞭，彷彿這些鐵砂已經變成了少女身體的一部分。

少女周圍的這些鐵砂，在她的控制下，密度漸漸加大，最終，這些鐵砂漸漸固定成了胳膊粗的鐵錐狀，環繞在少女的周圍，使少女看起來像朵被尖刺包圍的玫瑰。

這些鐵錐在少女的電壓作用下，不斷調整著磁場，使美琴的鐵砂之鞭失去攻擊的準確性，形成了數把自動防禦的干擾器，完美防禦了美琴的所有鐵砂之鞭。

「這麼多鐵砂之鞭也不行嗎？看來還是只有用最直接的辦法啊……」美琴的額頭開始出現藍白色的閃電，並且威勢漸漸加大。

自然界的雷擊，甚至可達10億伏特。

而美琴此時醞釀的雷擊，絕對可以與自然界的這種天威相媲美。

閃電之槍以光速朝白袍少女飛去。

沒有任何防禦，閃電之槍在一瞬間便擊中了白袍的少女。

但是，並沒有結束。

少女身上的閃電瞬間如同添加了燃料般大亮起來，甚至少女周圍環繞的鐵錐都遍布了上了灼亮的電光。

「竟然…能完全控制住我這個lv5放出的最大電擊……」美琴獃獃的看著電光繚繞的少女。

「吶，這樣，所有條件就完成了。」少女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個笑容，然後伸手放出一道細小的閃電飛向美琴。

美琴甚至連閃避都沒有，這種弱小的電流連靠近美琴都不能就在美琴身前湮滅了，但是――

「怎…怎麼回事？」美琴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旋即她明白了，「那個時候…生物電的『暗雷』嗎？還是觸髮式的……」

「美琴，最好不要小看，御宅族之心哦。」

白袍少女慢慢朝美琴伸出右手，

有一個種族叫做御宅族，這個種族不分男女、膚色、國家、信仰……

她周圍的鐵錐響應了她的意志，漸漸融合成了兩根，

他們縮在小小的房間里，他們藏進無人的寢室中，他們躲在網吧的一角……

如同導彈發射架般，兩根鐵錐並排指向了無法動彈的美琴，

在另一個次元尋找自己心靈的慰藉，在另一個世界尋找屬於自己的真實……

一團鐵砂如同預射的炮彈般懸浮在兩條鐵錐之間，

他們會找到歡樂，找到悲傷，找到感動，找到憤懣……找到自己在現實中難以找到的東西……

少女身上所有的電光都彙集到那兩條鐵錐上，

他們會放聲高歌，他們會義憤填膺，他們會歡欣鼓舞，他們會悲天憫人……他們會做到現實中無法做到的事情……

粗大的電流在鐵錐上翻滾纏繞著，

於是思想開始放飛，他們會墜樓、會被雷擊、會被車撞、會不小心滾下樓梯……或者其他任何的方式，到達一個可以被自己拯救的世界……

強大的電磁場在醞釀著，

當夢醒來，當現實還是現實，他們終將走出房間，走出寢室，走出網吧……

這是美琴最熟悉的原理，

帶著在另一個次元獲得的東西，他們終將以一顆洞悉一切的心，帶著一個靦腆、天真、不諳世事表情來體驗真實的世界……

這是美琴最拿手的招式，

當現實中感受到似曾相識的**，當現實中面臨似曾相識的誘惑，當現實中出現似曾相識的抉擇……

「這…這是……」美琴彷彿呆掉了。

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將會覺醒……

一到橙色光芒如長槍般射過美琴身邊，

踏踏實實做事，堂堂正正做人，不為名所困，不為利所誘，閑看藍天白雲，靜觀花開花落，平凡，真實，忙碌，充實，清貧，樸實，無愧天地，自有春秋……

破壞了直線上近百公尺內所有物體的橘色光芒，在停止之後依然在空氣中留下殘像……

這就是御宅族之心，這就是宅電磁炮……

少女微笑著看著美琴。

其名為純，其職為真……

你，感受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