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終究還是丟下了我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終究還是丟下了我

蘇嫣然眸里空洞,一直往清君苑走去。

她想着,得將桃杏接來,燕芝才會安心。

她踏進院裏,卻不見燈光,喊了幾聲也沒人應答,慢慢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林燕芝的房門前。

又是一行淚滑下,推門進去后,看着那裏的對象擺設,想起以前來這時的情景,如今人卻不在了。

餘光瞧見那柜子,便走了過去,打開找著,終於找到了那個錦盒,打開看着自己親手所繡的手帕,又從懷裏掏出她繡的,順着針線,輕撫那上面的笑臉。

「燕芝……」

帕上忽地多了些點點水漬,她吸了吸鼻子,慌忙拭去下巴處的淚水,然後將那塊手帕疊好,同她的那塊一起置於盒內。

「燕芝,下輩子……你若是男兒身,娶我可好?我若是男子,無論你在何處,我都會去尋你求娶,若我們仍然是女子,那便讓我們成為親姐妹,我依舊是你的姐姐,這輩子姐姐無用,只能為你報仇,下輩子,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突然,門外有聲響,蘇嫣然將錦盒收進袖裏后,便走了出去。

只見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何人?」

那侍衛見是她,連忙拱手問安。

蘇嫣然奇怪他來此處作甚,便開口問道,那侍衛身子又是彎了下去,回說:「回娘娘,屬下是來尋一名宮婢的牌子。」

「宮婢?你說的是桃杏?你要她的牌子作甚?」

「若是林大人身邊的那個,便是了,屬下想帶着她的宮牌去錄案,再看看她可有親人在世,告知他們將人帶回去,好生安葬,若無,那屬下便替她辦了。」

蘇嫣然一聽,心中的無力又加了幾分,竟然連桃杏也……

「不用你,本宮知道她家人,你且將她抬去暫置,本宮這便去信一封,讓她家人來帶回去。」

那侍衛愣了愣,又拱手道:「如此,便勞煩娘娘了。」說完,他又被懷裏掏出錢袋,雙手呈給她道,「這個,也勞煩娘娘,代為轉交。」

蘇嫣然雖有疑惑,卻也無心情多問,點頭收下后,就徑自走了出去。

行到院門外,她下意識停下,回頭往上看。

「清君苑……清君苑……」

反覆念了幾遍后,她皺眉苦澀地笑了一聲,又繼續往前走。

她要回去,給衛千城寫信,讓他將人接去。

秦天澤每日下朝後,便去守着棺木。

「陛下又何必如此作態?」蘇嫣然嘲諷了聲。

她本不願踏足,只是太後日日煩她,讓她來好生勸說,再加上……

「我本要安排燕芝的後事,你卻不肯,秦天澤,你已奪去燕芝的性命,如今連讓她入土為安都不肯嗎?」

對於她直呼其名的不敬,秦天澤似無聽進,只冷硬道:「我沒有殺燕芝。」

蘇嫣然搖頭哼笑了一聲,他這才看向她,同她說着那日的事。

聽完,蘇嫣然緊攥挙頭,連指甲都斷了只,她卻無感,只滿腦子地想,是太后,若不是她,燕芝不會死。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道:「縱使如此,陛下也不該這樣繼續下去,儘快讓燕芝入土為安,陛下自己好生想想吧。」

說完,她便踏出殿外,遠看着太后寢宮的方向,瞇起了眼。

旁人不明,但秦天澤明自己在做什麼。

他在等。

他是唯一知道林燕芝並不是原來的那個,所以他心存一絲希望。

萬一,她回來了呢?

秦天澤跪在棺木邊,心中期望乞求着。

一旁的程東哽咽道:「陛下,娘娘她說得沒錯,林大人生前最不喜歡旁人說她臭,可現在若一直將……將她放在此處,那便會﹑便會……」

秦天澤幽幽地看着他:「程東,朕一直想問,燕芝同你可有交惡?」

程東擦着眼角的手停住,不明白地微微抬眸道:「陛下知道的,並無,陛下為何如此問?」

「為何?朕也想知為何,那日你會給她呈酒,還討好於太后,朕可是親眼看的,你那時可欣喜得很!」說着,秦天澤眸中顯出了要殺人眼神。

程東更是一懵,連忙跪在地上,將那日自己被人打暈的事說出。

「……奴才是醒來,才得知了林大人她去了,陛下說的,奴才全然不知。」

秦天澤審視他一番,見他不似說謊,便讓他起來,然後寫了一堆東西,叫他拿去讓他們按著辦。

兩日後,因着皇帝下令,百姓紛紛在自家門前掛上了白燈,身着素衣。

只是,他們並不知曉這喪的是何人。

但他們一想到能讓他們仁厚的陛下如此重視的逝者,定也是個於大秦來說不可多得的賢士,一時間,關於這逝者的故事,各種版本都傳了個遍,聞者傷心,無不感嘆。

故此,他們不止披白著素,還紛紛哭嚎了起來。

這事傳到了太后的耳中,她氣得立馬奔去了秦天澤那,直指他道:「荒唐!你讓全國服喪,服的哪門子喪?!你是為她,還是在跟哀家說讓哀家早日同先帝團聚?!」

「為她,為我。」

秦天澤淡淡道。

「你!」太后氣得直抖,這時蘇嫣然也來了,本以為她是來同自己的好大兒進言的,可看到她那身素凈的打扮后,更是血氣湧上頭,指着他倆,手抖得更是厲害。

下一刻,太后便暈了過去。

秦天澤及時扶住了她,吩咐宮人將她送回去。

過了一會兒,程東慌忙走了進來說,衛將軍硬闖宮門。

秦天澤只點頭道:「讓他進來,也該讓他看一眼。」

衛千城得知消息后,快馬加急地往盛京趕去,馬都換了幾匹。

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卻被侍衛給攔住,那刻,雙目通紅的他,不由分說就舉起拳頭,揍向他們,就在雙方要拔刀相向時,有人來傳,放了他進去。

他揪住那人衣領,叫他趕緊帶路,一直到了地方,看見那棺木時,手中的劍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不由得,全身顫抖了起來,一步步往棺木走去,看到裏面躺着的人兒時,輕輕喊了聲——

「姐。」

他看着那一動不動的人兒,強忍着淚水,脖上的青筋都突起,又道:「姐,我回來了。」

一片靜默,不得回應。

終於,他還是痛哭出聲:「姐,你終究還是丟下了我,獨留我一人。」

片刻過後,他狠狠地擦去淚水,起身問:「桃杏呢?帶我去找她。」

程東一聽,便帶着他去了。

衛千城看到同林燕芝一樣躺在棺木里的桃杏時,忍不住伸手寺撫上她那張已然灰白的臉,帶着哭腔,柔聲道:「我回來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條帶玉的紅繩,緩緩道:「我聽他們說這夫妻戴上,會永結同心,我已經戴上了。」她雖不再睜眼,他卻固執地抬了抬手給她看,又道,「娘子,我也給你戴上可好?」

哭糊了眼的他,一陣摸索后,才終於給她戴好,他摩挲著那根紅繩說:「我們回家。」

衛千城這輩子的溫柔都給了她們。

這份溫柔也隨着同天死去的她們而消逝,半點不剩。

剩下的,只有一腔無法宣洩的怒氣和悲傷。

如此的他需要一個發泄口。

於是,第二天,他就自請去少年時,那個還沒重遇林燕芝,還沒吃上那最好吃的焗雞前,苦寒的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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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社畜在東宮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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