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和親

001:和親

明觀二年中秋,團圓歡聚之日,民間熱鬧,皇宮更甚。

明康殿上,文武百官立於兩側,滿臉堆笑,正殿主位上的皇帝和皇后亦露出慈善歡喜的笑容。

「祝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鳴,夫妻恩愛,早生皇嗣。」文武百官齊聲祝道。

因太子大婚,民間和皇宮難得一起熱鬧,宮人們忙忙碌碌,每處宮殿皆張燈結綵,宴席上除了玉盤珍饈外,還有中秋必備的月餅。

如此好日子,再加上喜慶的氛圍。宮牆之中也難得氛圍輕鬆,酒過幾巡,進宮參加宴席的大臣也紛紛離去。

東宮之中,顏歆坐在雕花龍鳳紋的床上,紅綢錦被,她安靜如斯。

聞聲漸近,她手指微微一曲。

男人在不遠處的圓桌坐下,聲音溫淡道:「即使北燕派你來和親,你成為太子妃,也無法改變北燕的命運。」

「成為附屬國,俯首稱臣,本太子可以不發兵。」

「北燕只是一個小國,一直以來安分自理,對中原無任何威脅,太子殿下為何步步緊逼?」隱在蓋頭下的紅唇輕啟,緩緩而道,嗓音溫柔而平靜。

褚洹熾抬眸朝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古井無波的眼深邃異常,「不止北燕,還有陳國。」

「其他小國皆以投降,就只剩北燕和陳國,本來下一個就是你們北燕,因為父皇下旨才有了兩國聯姻,即便如此,本太子對北燕也勢在必得。」

紅燭搖曳,明滅可見,隱隱還能聽到屋外的低語聲,下一刻傳來敲門聲,屋外的人推門而入。

「太子,太子妃,合髻之禮不可忘,皇後娘娘特地讓老奴前來幫忙。」

所謂合髻之禮,不過是新娘和新郎各剪一縷頭髮卷於一起,不消一會便完成,來人的林嬤嬤還看着兩人喝完合巹酒後才離開。

喝合巹酒之前,由於褚洹熾遲遲不揭蓋頭,林嬤嬤也不敢勉強,顏歆便只能自己掀開蓋頭,很湊合地喝了交杯酒。

而褚洹熾在顏歆掀開蓋頭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臉看。

「我好看嗎?」在林嬤嬤等人都出去后,顏歆彎起了嘴角,明眸與他對視,笑着問他。

傳聞北燕顏歆公主樣貌傾城,花容月貌無人能及,就可惜是個病美人,但眼前的女人哪有一絲病態,紅唇皓齒,明眸燦如星辰,五官得上天垂愛,雕刻的無比精緻,白瓷一般的肌膚亦沒有一絲瑕疵,臉色紅潤白裏透紅,完全沒有病美人的「病」。

但褚洹熾並不是因為顏歆的美才盯着她看的,而是覺得她的那張臉眼熟。

「皮囊再好看人也不過是一個花瓶,怎麼,還想借這副皮囊來勾引本太子?」

顏歆嫣然淺笑,玩笑般道:「太子殿下愛江山不愛美人,勾引應該行不通。」

褚洹熾哼了聲,不再說話,轉身拂袖離去,顏歆在他要出門之前開口道:「太子殿下,我知你心中有宏圖霸業,亦知你有情有義,一個月前一戰,太子殿下與將士們一同沙場上抗敵,最後士氣高漲,反敗為勝,但也死傷無數,其中一位將軍為護殿下身受重傷,至今還在躺在床上,吊著一口氣。」顏歆看褚洹熾的神情微驚異,對視兩秒后彎唇說:「殿下若是信我,我可以救鴻威將軍。」

褚洹熾訝異於顏歆知道這麼多,對她懷疑更深,「一個外國公主才到中原沒兩日就知道這麼多,看來北燕派來的和親公主不是等閑之輩,想來目的不言而喻。」

自己被誤會沒關係,但不能讓褚洹熾誤會北燕是利用這場和親有所圖謀,斂起笑,顏歆認真地說:「北燕向來自守國土,以和為貴,無意與他國之爭,希望太子殿下不要曲解。」

「我嫁來中原,自然要對我所嫁之人要有所了解,想必太子殿下對我也早已一清二楚,我提出救鴻威將軍,不過是替北燕討好殿下,並無其他目的。」

褚洹熾黑眸晦暗不明,玩味的語氣質問:「本太子是對你一清二楚,但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醫術?還會救人?」

顏歆毫不心虛與之對視,「太子殿下所知道的不過是外界打聽來的,我自小喜好研習醫書,出宮治病救人向來都是掩飾身份,就算是身邊親近之人,也沒幾個人知道,殿下不知道實屬正常。」

顏歆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慌,回想一個月前她領師命下界,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褚洹熾,那時候她並不知道那個在戰場上嘶吼的男人就是中原太子。

刀劍無眼,當鋒利的刀即將刺向心臟,他被人推開,而推開他的人卻生生承受了那一刀,原來就滿身鮮血的人被這一刀重創,毫無疑問倒向了地上。

那時的褚洹熾眼睜睜地看人倒下后,執起劍殺向周圍的敵人,直到殺紅眼后,周圍的敵人都倒下,他才去扶起地上的人,嘶吼著叫人撐住,撕出長長的白布,綁在了傷口周圍,以免失血過多。

儘管她想幫忙,但戰場上,她不該也不能出現。

她下界另有任務。

因為不忍心,當時走之前,她偷偷施法治療了那個為護主而命懸一線的人,只是治標不治本,要治好還需要藥物輔助。

後來賑災再遇,她才知道他是中原的太子。

儘管她說了那麼多,但褚洹熾還是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她,她抿抿唇,只能提起他們的第一次相遇,「西陲邊境,你讓人送一套衣裳給一名女子,可還記得?」

褚洹熾回想,但只模糊有點印象,他覺得她眼熟,難道是因為西陲邊境那一次?

顏歆見他端詳自己,接着道:「那名女子是我,那時候西陲邊境久旱無雨,後來又連續下了幾日的大雨,爆發了山洪,我出王宮救助,而你因為你的一個將士家在那裏,不僅派人救災,運送物資,你自己也親自到了。」

顏歆真心實意地道::「你不僅待你的部下將士很好,連對我這個陌生的人也有一絲善意。」

「善意?本太子沒那麼高尚,不過是隨手施捨一套衣裳,不用拿來給我戴什麼高帽。」

如果不是了解褚洹熾這個人,顏歆恐怕會被氣到,施捨二字對於她北燕國公主的身份來說無疑就是侮辱。

她氣量大,不與他計較,只問:「所以殿下相信我了嗎?」

褚洹熾重視起打量她,即便心裏還有懷疑,但她說能救人,只要有一絲機會,褚洹熾也不會放過。

思忖片刻,他開口說:「把衣服換了,隨本太子過去看人。」

顏歆彎眸一笑,一點也不在意大婚之夜還要去救人,應了聲「好」。

將軍府外,細軟的腰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摟住,顏歆猝不及防地被褚洹熾帶着翻過了牆,落地時她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盯着褚洹熾。

褚洹熾第一時間就鬆開了手,濃墨的夜色讓他沒有看見顏歆臉上的緋紅,只見她瞪圓的眼睛,愣在原地沒動,他才低聲提醒道:「走。」

顏歆立馬回神,嗯了一聲跟上去。

深夜,將軍府巡夜的人並不多,躲了一次,顏歆便跟着褚洹熾進到了一個房間,房間昏暗,走到床前低頭看了眼,顏歆沒有多問,直接坐下為其診脈。

須臾,她指腹一拿開,褚洹熾便問:「他怎麼樣,如何治?」

顏歆抬頭瞥了他眼,沒有回答,伸手去解衣,查看傷勢。

「傷口雖然看似趨向癒合,但他一直反覆發燒,脈象虛弱,應該是傷及內腑,普通的葯喝了沒有用。」

褚洹熾皺眉看着床上的人,開口道:「太醫給他用的都是珍貴的藥材。」

「那也得對症下藥才有效。」顏歆站起來說:「明日我會為他開藥,煎煮也由我親自來,喝十天半個月應該就可以下床了。」

「煮葯不用你,太醫院的太醫不是廢物,你只需要把藥方開給他們,告訴他們如何煎煮,其他不用你。」

「煎煮葯有很多要注意的,劑量多少,火候大小,時長問題,中間還需再添藥材,很複雜,交給別人我不太放心。」

褚洹熾見她不像說假,思量后說:「前兩日你來,本太子會派一個太醫跟着你,等他學會,後面不用你再插手。」

顏歆還想堅持,但褚洹熾的語氣不容拒絕,她再多說他不免又要懷疑她居心不良,只能先保持沉默,到時再想辦法。

離開將軍府又是褚洹熾摟着顏歆的腰帶她翻牆出去,一堵牆擋不了顏歆,她要翻過這堵牆輕而易舉,但褚洹熾似乎認定她不會,沒問她一句就摟她腰帶她翻過去,不過如此也好,她現在只是北燕公主,不會武功,更不會法術,要是她在他面前翻牆,他對她的懷疑會更甚。

就是褚洹熾摟她腰的動作似乎很自然,出來這次落地后他也沒有第一時間鬆手,溫熱的手掌在她腰上稍有停留,隔着衣料她依舊能感受到他胸前的溫度,心跳出現片刻的失衡。

褚洹熾鬆開手睨了她兩秒,見她心不在焉,開口玩味道:「在想什麼,還不走?」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腰上,「別想太多,本太子對你沒興趣,你的腰經不起本太子的折騰。」

顏歆一開始不懂褚洹熾話里何意,待反應過來臉紅的同時也不禁惱羞成怒起來,「想不到殿下也如此口無遮攔。」如同流氓。

最後四個字顏歆沒說出來,眼神憤憤盯着人。

「聽懂了?」褚洹熾勾唇似笑非笑,「你也不是很單純。」

顏歆忍住羞憤,露出十分得體的笑,「太子殿下如此,想必是調戲了不少良家婦女。」

「你是良家婦女嗎?」

「我不是的話,難不成太子殿下承認我是你的太子妃?」

「如果你是我的太子妃,那就不叫調戲,該叫情趣才是。」

到底是說不過臉厚的男人,顏歆選擇閉嘴沉默。

因剛才的對話,回到東宮,顏歆開始擔心今夜她和褚洹熾的同處問題。

她不是真正的顏歆,雖然替嫁和親,但她並沒有心理準備要和褚洹熾有夫妻之實,心裏在想應對方法,褚洹熾卻在送她回房后又出了門。

她看他走到門口,下意識問道:「你要去哪裏?」

褚洹熾回頭,眼裏的笑似是而非,「你是想本太子留下跟你洞房嗎?」

當然不想,顏歆欠身行了一個禮,嘴角微揚道:「殿下早日安寢,我便不送殿下了。」

話落,她走到門旁,雙手把門合上,落栓,期間低眉垂眼,沒再看褚洹熾一眼。

褚洹熾卻是在她關門后在門口站了半晌,冷峻的臉上晦暗不明。

到了書房,褚洹熾喚了一聲,進來一個黑衣少年,「去查查一個月前北燕公主是否在宮中,還有查清楚她是否真的從小體弱多病。」

「是。」黑衣少年領命后很快便消失不見。

下半夜,顏歆睡了一個好覺,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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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后,太子殿下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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