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鬼生子
雲忘憂自動忽視雲無意不滿的言語,用自來熟的語氣誇道,「八重,你真講義氣。」
她兩眼冒星星。
藺八重聞言,心中原本生出一抹惱怒,但見雲忘憂神色不改,心裏的惱怒很快平息。
盪在唇角的笑意,顯出了幾分得意。
兩人眉來眼去,讓雲無意甚是惱火。
看着雲忘憂一臉花痴,他更氣悶,便悶聲提醒道,「可還記得要去尋草藥?」
雲忘憂呵呵一笑,這才想起正事來。
果然,美色最易誤事。
藺八重站起身朝兩人拱了拱手,儼然一副謙謙公子模樣。
「姑娘走好,在下便不遠送了。」
雲忘憂揮揮手,十分大氣,「不用送了。」
兩人剛出酒館閣樓,迎面便飛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屍體。
雲忘憂挪了挪身子躲開了,她身後的雲無意卻被砸了個正著,一句:掃把星,還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
*
雲鶴客棧。
草藥的清香由浴桶內散開。
祛除了一室的腐爛的煞氣。
雲無意睜眼醒來時,眼前是一片白霧,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盤坐在不遠處以靈力催動草藥,好讓藥效發揮到極致。
見她認真專註,雲無意忽然有些自責,之前不應該總喚她:掃把星。
她認真起來,也不那麼討人嫌。
草藥吸收殆盡,他緩緩從水桶內站了出來。
這才察覺自己一絲不掛,連忙彎腰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裳。
雲忘憂懶懶看他一眼,「可還好些了?」
他正要回答,卻見雲忘憂眼神不對勁。
順着她視線一望,頓時翻了白眼。
他捂了捂某個部位,斜睨她一眼,「我要歇息了,你出去。」
「我如今可是你的金主,你怎能隨意驅趕我?」雲忘憂委屈的癟癟嘴,一臉純真無害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金主」二字讓雲無意頓時沒了底氣,蹙了蹙眉,「你想如何?」
「你若是感覺好些,我們可雙修一次,起鞏固之效。」雲忘憂媚眼一拋,笑眯眯的樣子,像一隻狡猾的狐狸,方才的可憐無辜消失無蹤。
雲無意方能施展靈力,不想再被她折騰成廢人。「你見了那藺八重,就一副要流哈喇子的樣子,這會兒怎不去找他。」
她咂摸一陣,認真回答,「他確實不錯,可並非上上之選。」
她回答得越認真,雲無意越是慪火。
「不知廉恥!」
他罵雲忘憂絲毫不覺得解氣,反而罵得自己更加憋屈。
「不想就不想唄,你也不用推我出去。」說着,雲忘憂回到床邊,脫鞋便爬到床上躺下了。
末了她又說,「這裏的客棧貴得很,還不如留着給你買草藥呢。」
聽聞這話,雲無意心裏的疙瘩霎時平復。
不見雲無意有動靜,她拍了拍床,又勾了勾手,蠱惑道,「過來,我保證不碰你。」
雲無意不知是天真,還是心有所盼,他直徑走到床邊躺下了。
到了後半夜,兩人揉作一團,也不知是誰先撩撥的誰。
屋外厚厚的雲層遮蔽了月光和星點。
厚重的烏雲之下,黑沉沉的閣樓與府宅透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壓抑感。
此時的城主府內一縷白煙穿過庭院,迴廊,最後停在一棵高大的榕樹下。
一名白衣女子提着沒有光亮的紅燈籠,身姿妖嬈地緩步過來。
「碧蓉見過少主。」
那縷白煙緩緩現身,只是穿着一身黑衣,帶着面罩讓人無法辨認他真實容貌。
「進展如何?」
「到底是那老傢伙的命根子,平日裏定也寶貝得很。屬下根本無法探知,何況是直接將其取下……」碧蓉告知他難處。
她一個脆生生的小姑娘,被派遣來十方界已是委屈,還要伺候一個比自己大了幾百歲的老頭,心裏更是不甘願。
這會兒見了男子,正好傾倒一肚子的委屈。
「碧蓉,這數月委屈你了。」男子柔聲說着,「我知他不好對付,可如今期望全在你一人身上,此事若是成了,日後你回了仙宗樓,樓主定會封賞。」
碧蓉垂眸不語,「就怕屬下無福消受。」
「怎會。只要你能取得他的信任,接下來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
碧蓉眼底升起希望,「屬下盼這一日已盼了許久,如今少主來了,屬下心中安定,定能助少主完成任務。」
安撫好碧蓉后,男子在城主府遊走了一圈,大概摸清了城主府內的結構,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碧蓉回到老城主身邊時,他已呼呼大睡。
挺著碩大的肚皮,躺在烏檀金絲雕花塌上,也剛好只夠容納他一人,就連翻身也十分的困難。
碧蓉小心翼翼地伸手在他身上探了探,頓時驚得手抖了抖。
護心石居然不在他身上!
這還是首次。
旬漠盛會將它放在哪裏?
他還真會給自己驚喜呢。
碧蓉思緒紛亂,一時理不清頭緒。
她對旬漠盛了解太少,實在想不到他會將護心石放在何處。
他乃鬼生子,連鬼王都讓他三分,就這樣的人物,卻因為好勇鬥狠迷戀女色,虧空了身體,只能依仗護心石來震懾一方。
碧蓉能想到的只是在屋子裏,以及暗格里內找尋,找了片刻一無所獲時時,旬漠盛醒了。
「小蓉兒,給爺倒杯水來。」
碧蓉心臟突地一跳,連忙倒水遞到他嘴邊。
旬漠盛喘著粗氣,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怎流汗了。」
「方才擔心爺醒來見不著奴婢,奴婢一路小跑回來的。」她微眯着眼,羞答答的十分惹人憐惜。
旬漠盛哈哈大笑,心頭一喜,摟着翻身上了床,「小蓉兒,陪爺睡一會兒。」
這一刻,碧蓉甚至懷疑所謂的護心石,不過是障眼法根本就不存在。
她家少主,會是這鬼生子的對手嗎。
*
「就這幾個錢幣,便要來買上品草藥?快滾——」
雲忘憂被人毫不客氣地轟了出來。
雲無意伸手虛扶她一把,淡定道,「無需動怒。」
她目光狡黠地看向他,眼中只有閑適,彷彿她不過是個看戲的旁觀者,「我未動怒。」
在這裏她不敢囂張,指不準下一刻便被人當做螞蟻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