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她不是掃把星
他知道,雲忘憂並非在嚇唬他。
「所以,你想讓我心甘情願的與你雙修?」
「老天待你不薄,遇上我是你之幸,日後我這棵大樹隨你依靠。」她將胸脯拍的「啪啪」響,聲音在岩洞內被誇大,甚至震落了幾塊石頭。
沒由來的,雲無意的感覺胸口一陣疼。
「你若是能自覺,還能主動一些,我自是歡喜,你若是喜歡刺激,我也可以主動一些的,你可有喜歡的動作,我們可以商討一下。」
她喋喋不休地說着,絲毫不覺得羞赧。
反觀雲無意原本發白的臉,此刻紅得像的番茄。
偷摸著捻訣,封了自己的聽力,只能看到雲忘憂那張嘴不停的翕合著。
忽而她神情一變。
不住地沖自己揮手,雲無意只覺心煩意亂,丟給她涼涼一記白眼后,便將視線轉移。
雲忘憂見他不搭理自己,毫不猶豫地轉身一溜煙兒地跑了。
雲無意錯愕之際,忽而感覺到後背一熱,還來不及回頭便被撞飛幾米遠。
幾十頭火牛從幽深的洞穴內飛了出來,好在只是一團團的火焰,並無真實形體,並未給雲無意造成內傷,只是放在地點衝擊讓他原本的傷口再度崩裂,此刻四處流血跟個血人似的。
他緩緩爬起來,雙腿禁不住有些虛軟。
逼仄處雲忘憂趴在岩石上,睜著大眼觀察著。
方才不是說會護他周全嗎?結果呢?
比兔子跑得還快。
雲無意氣不過。
「我還沒死,過來搭把手。」
「好呢。」她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伸手想讓他將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不曾想用力過猛。
雲無意發出一聲悶哼,他骨折了……
「掃……把……星……」
雲忘憂能聽清他磨牙的聲音。
她乾巴巴地笑道,「沒事都是小傷,與我雙修幾次,包你痊癒。」
傷的不是她,自然說得輕鬆。
雲忘憂攙扶著雲無意出了岩洞。
洞外有星子在閃爍,月色朦朧之中能看到遠處山巒起伏。
乍眼看去,除了四處透著血腥氣,倒與雲夢谷無甚差別。
「尋個地方歇息一夜……」雲無意忍不住低咳起來。
這一日,他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如今他只是吊著一口氣兒。
因不了解地形,也擔心遇上奇奇怪怪得東西,雲忘憂乾脆找了處隱蔽,從乾坤袋裏掏出幾件必需品,便打算席地而睡。
雲無意渾身疼得難受,卻一直沒吭聲,只是翻來覆去地流了一身冷汗。
雲忘憂睡得恬靜,卻在感覺身後有冷風襲來時被驚醒了。
雲無意盤腿坐在一旁,身上的靈力正在慢慢流失。
雲忘憂大呼不妙,上前便要去脫他的衣裳,卻被他虛虛地瞪了一眼。
他擔心雲忘憂一頓操作猛如虎,將自己活活折騰死。
雲忘憂一頓,不解地看向他,隨即好似明白了什麼。
「放心,我自己來。」
雲無意眸色一沉,「離我遠一點。」
「用你最喜歡的姿勢。」她哄道。
為了救雲無意一條狗命,她也是煞費苦心。
片刻的無言過後,他還是屈服了。
雲忘憂沒有食慾,果真用了他最喜歡的姿勢。
他本以為自己會精氣不足,沒想到靈力已灌注他的全身,受傷的地方正慢慢的癒合著。
此刻,四周安靜下來,只有清風拂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
翌日醒來時,雲忘憂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似乎讓她睡得格外安心。
雲無意喚了她幾次,都喚不醒她。
只好嫌惡的一把將她推開。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迷濛地看着雲無意,「累了,不來了。」
「……」
兩人昨夜折騰了好幾次,眼下他早已飢腸轆轆,緩緩站起身來,他感覺雙腿還是有點虛軟。
「我餓了。」
以他這樣的狀態,根本沒辦法一個人去覓食,只能尋求雲忘憂的幫助。
雲忘憂趁火打劫道,「叫師父。」
士可殺不可辱,雲無意拂袖憤然離開。
她連忙追了上去,「不叫就不叫唄,瞧把你急的。」說着她嘆了嘆,從掌心幻化出成群的靈蝶,朝林子深處飛了去。
不多時,兩人便感應靈蝶召喚,找到一棵果樹。
這棵樹估摸有二十丈高,掛在枝丫上的果實紅亮亮的煞是好看。
雲無意氣息不穩,乾脆席地而坐,等着她將果子遞到自己嘴邊。
可他想的還是太美好了,看着雲忘憂一口一口往自己嘴裏塞,儼然忘了先前說肚子餓的是他自己才對。
雲忘憂像個餓死鬼似的,一個人能吃光一棵樹上的果實。
他輕咳一聲,雲忘憂依然旁若無人地啃著果子。
「喂……掃把星……」他輕咳一聲,想要找回些存在感。
「果子香甜可口,真好吃。」雲忘憂感嘆著。
「你……」雲無意頓時變成一尊石像,「能不能給我一口。」
雲忘憂這才如夢初醒,將自己吃了一大口的果子遞到他面前。
「吶。」
「……」
雲無意只覺一口老血,壓在胸口出不來也下不去。
「雲忘憂!」他磨著后槽牙,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了。
雲忘憂呵呵笑了一聲,才重新摘了果子給她。
雲無意吃完一顆,當即又吐了血。
雲忘憂還來不及問他何處不適,他便暈了過去。
她立刻開啟赤陽石,想用過赤陽石做媒介,將靈力輸送到他的身體內。
可他吸收有限,渡進他體內的只是零星而已。
他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即便每次都復原,長而久之必定會導致根基不穩,不管如何歷練都無法達到奇效。
*
閻都城裏人煙稀少,枯葉滾滾,偶爾有濃煙火星又一處飄來。
甚是凄慘的喊叫聲,也隨着空氣鑽了雲忘憂的耳朵里。
如今已是六月天,空氣卻依然裹挾著蕭瑟涼風。
巫醫館的門匾被風吹得啪啪作響。
「他這具身軀已耗損得差不多了,如今能活下來已是奇迹。」老巫醫話不多,態度還算好。目光卻一直盯着雲忘憂的錢袋。
「依你看他需要如何醫治。」雲忘憂看了一眼雲無意,兩人目光剛好碰在一起。
一陣眼神交集,他明白了雲忘憂的意思。
若不是與她雙修,他只怕早死了。
所以她根本不是雲無意口中的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