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求知
「殿下，着急了。」
着急什麼了！自己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可不僅被父皇嫌棄，被朝臣鄙視，簡直是被姜斐這個賤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三皇子坐在書桌后，一盞明亮的籠燈照着他猙獰的面容，緊握的拳頭杵在桌上。
光線的陰暗裏，一張臉正在看着他，卻看不清神情，說出的話也沒有一點波動。
「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
三皇子擰了一下眉，「先生說的是，只是何時是個頭？」
「殿下覺得皇上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三皇子眸光一閃，「父皇的身體看起來是撐不了多久了，但太醫說父皇好好修養還是有緩和的。」
「嗯，只要皇上斃了，天下就是殿下的了。」
父皇斃——
三皇子神情有一瞬間的鬆動。
這句話沒什麼不對，但是三皇子的心卻靜不下來。
「殿下，該耐心等著，也許戰事完就塵埃落地了。」
是嗎？
也許是吧，但是總覺得那個時候有一種空想呢，平叛敗了呢，自己還有什麼，勝了呢，又不是自己的功勞啊。
……
……
「出征？」
皇后笑了笑，「她可真有出息。」
嬤嬤笑道：「是啊，入夜後容婉儀和王太妃滿宮的找，結果是跟着蕭世子出征去了。」
「皇上心裏不痛快很正常，自己的兒子沒一個有這個氣魄和能耐，自己的女兒卻無懼無畏的喊著出征，有幸有不幸，各有天命吧。」
「是啊，自古以來哪有女子出征的，皇上怎麼會同意呢。」
皇后冷笑：「他同不同意有什麼用，他自知自己無能把平叛的事全都推了出去，平川王的兒子接手，姜斐還能不如願，她倒是會找靠山。」
嬤嬤頷首。
皇后冷嗤：「你給那邊通個信吧，省的還眼巴巴的要找別人。」
「是。」
「另外，秦貴妃不能留了，會威脅本宮的位置，本宮再上道摺子感念天恩，認罪認罰，願意閉門吃齋念佛，祈求天恩保我大衍福澤延綿。」
嬤嬤頷首退下。
……
……
馬車一停，姜斐驚醒。
採薇冷聲道：「下車！」
姜斐緩緩坐起來，手腳僵硬的她皺了皺眉，昨夜她悄悄拿下眼罩被發現后就被反綁了手，即使看不着也知道自己手腕腳腕的淤青有多嚴重。
她沒動而是等著採薇握住她的手臂，她才順勢歪在對方身上，採薇哼聲，「肥的！」
姜斐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我要解手。」
採薇沒說話，抓着她下了馬車，領着她。
姜斐踩到凹凸的石子，然後是枝幹葉茂的草叢，她頓住，哼聲道：「把我的眼罩拿走！」
疑是劍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快走！」
姜斐沒動，「我看不着，誰知你會不會捉弄我，我可不知道這周圍有沒有別人。」
採薇氣惱，矯情！她才不會幹那麼無聊的事。
「你去不去？」
姜斐冷哼：「不去！我上馬車上解手。」
難道還要她給她端—端—嗎？採薇的臉瞬間黑了，這tm是劫持了個祖宗。
旁邊有人冷嗤，是個男聲。
姜斐臉色一僵，果然還有人，是馬夫嗎？
「採薇，給她拿走眼罩鬆綁，她要敢跑，打斷她的腿。」
語氣頗冷，還指揮人，比採薇能掌事。
姜採薇給她鬆了綁，她摘了眼罩，先回首看了一眼。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正撕着手裏的肉乾，因為她的注視他瞥來一眼，沒有溫度，飽經風霜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倚在車廂邊，腰間別着一把短劍。
姜斐心裏一凜，這個人一定殺過人。
她轉身跟着採薇走進密林，晨露沾濕褲腿，現在天色還未大亮，過了一會兒乖乖往回走，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的時候，不能輕舉妄動。
她和採薇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他，馬被他趕走了連帶着馬車。
他平淡的道：「走。」偏頭示意另一邊的草叢。
姜斐握著拳頭衝到他面前怒聲道：「喂！你要讓我這麼走！你沒看到我腳腕已經受傷了嗎！」
採薇微愕，腦子壞了？
那男子冷冷的看着她，她衝上來的那一刻，他連動都沒動，手指微微一動，腰間的短劍倏地滑過她的脖頸，差著一毫就劃破她的肌膚，頸肩的墨發散落一地。
姜斐僵直，一眨不眨的瞪着他，他收回劍，用腳將她的頭髮埋入泥土不留一絲痕迹。
這是在威脅她，狗娘養的。
果然厲害！
採薇立刻拽着她往前走去，姜斐踉蹌回首，他依舊在理順一些雜草和泥土。
他在毀掉痕迹，是個善於隱匿的高手。
他們是誰！
姜斐跟着採薇，不一會兒那男子就跟了上來，步子很快，越過她們，往前探去了。
姜斐猛地就往回跑，拚命的跑，採薇驚呼，那男子如狼一樣撲了過來，姜斐也往前撲去，她將髮釵甩了出去，甩過馬路甩到了草叢裏，手裏緊緊捏著一顆珠子，在那人撲倒她的時候，順手扔到了別的方向。
晶凝剔透的珠子在有陽光的時候一定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運氣了。
那男子摁倒她，猛地扯住她的頭髮，她的臉上因為摔倒已劃出了一條又紅又細的傷口，在白皙的肌膚上十分顯眼。
他陰戾的眼睛盯着她，「看來你不會老實。」扯起她，拿出繩子，將她的手腕結結實實的綁好，另一頭扔給了採薇，然後起身走到對面翻找著，找到了那支髮釵揣入懷裏，走了過來。
採薇扯著姜斐，那男子緊緊跟在身後，姜斐也不再說話，僵著臉乖乖的跟着步入密林，往不知深處而去。
走出一段后，那男人才往前去。
採薇覷着她，「你可真勇敢！」
姜斐抬頭看她，她的神情透著不屑。
姜斐瞪着她，「他很厲害？」
採薇略微驕傲，「那當然，他——」
姜斐瞪着她，她意識到了什麼，閉上了嘴。
姜斐冷哼，「沒見識！」
採薇冷哼，「你才沒見識，你這個公主能有什麼見識？」
姜斐笑了笑，「你們是江湖中人。」
採薇一怔，看了眼前方的男子，「不是。」
姜斐抬臂蹭了一下面頰，那一絲血蹭到袖子上，她笑了笑，「江湖人好啊，至少你們守規矩講原則。」
採薇瞪她，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