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合意
到底是什麼條件！
「姜斐公主不能嫁人。」
眾人瞬間獃滯。
這條件是好還是壞啊——
這蕭世子是什麼意思啊——
如果他相中公主了就直接求娶好了，可偏偏不讓公主嫁人，一個姑娘家要是不嫁人那跟出家有什麼區別，怎麼像是故意捉弄人啊，簡直是卑劣至極！
穆青州憤怒的握緊拳頭，倏地看向姜斐，驀地愣住。
她居然笑了？
她垂著頭，嘴角有一抹弧度，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沉沁在喜悅中，與剛才他提出求娶不一樣，她達成所願了？
這太奇怪了，穆青州內心頓感受挫。
蕭殊燁和她之間難道還心靈相通不成？
想起蕭殊燁那種不在意甚至蔑視的眼神，穆青州頓時落敗感十足，失魂落魄的呆立着。
皇上臉色青白交加，驟然破聲，「他在威脅朕！」說完就噗的一口血，人也栽下撞上小杌子，哐當亂響，人被撲過來的趙友接住，三皇子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呆站着。
「皇上！」
「父皇！」
眾人匆忙上前，姜斐也走上前。
趙友慌亂的掏出一個瓷瓶，拔塞倒出一個黑色藥丸就要喂到皇上嘴裏。
三皇子厲喝：「你給父皇吃的什麼？」
擠到前面的太醫看了一眼，驚訝道：「我沒配過這個葯！」
趙友愣住抬頭對上三皇子居高臨下的眼神，又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眾人，神色一慌，「老奴該死，老奴忘了說，這是蕭世子給的，他說皇上肯定會生氣，氣病了可不好，就給我這個葯說是九川大儒的靈丹妙藥，老奴一時慌了才——」
三皇子厲聲道：「你糊塗了！怎麼能給父皇隨意吃外人的葯！」
眾人獃滯在這藥瓶上，太醫也不知進退。
姜斐看到眼瓷瓶上的標記，蕭字。
又看了眼緊閉着雙眼枯骨一樣的皇上，她心裏一怒，抿嘴一腳踹在太醫身上，「還不快給我父皇治病！」
太醫驚醒，天吶！剛才自己竟然——主要是三皇子擋在前面啊。
三皇子被擠開，他陰霾的眼神瞪了姜斐一眼，姜斐卻看着趙友道：「喂葯！」
喂葯？
三皇子猛地跨前一步，「姜斐！你也太不拿父皇的性命當回事了！」
姜斐冷嗤：「三皇兄是在阻攔救治父皇嗎？三皇兄安的什麼心？」
三皇子下意識的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一點。
如果父皇死了——
可眾目睽睽下她說這樣的話安的什麼心！
三皇子惱怒道：「姜斐！你——」
姜斐輕蔑的哼笑一聲，越過他，拿過趙友手中的藥瓶，倒出一顆，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竟然要吃下去。
她要試藥！
趙友猛地起身奪過塞入了自己嘴裏，噎了一下后，「怎能讓公主涉險，還是老奴最合適。」
眾人驚異的視線盯到他的臉上，片刻后，鬆了口氣。
那若有似無的視線悄悄滑過三皇子的身上，似乎帶着質疑和鄙睨，讓三皇子心裏惱恨，這個賤人可真會做戲！
還有趙友這個狗奴才，真會賣弄，現在倒是自己裏外不是人了。
就算如此，儲君還能找出第二個人來不成。
他可不會如此表現出來，而是面露愧疚語氣誠懇的道：「是本王着急了，還是這樣周全。」說完拿過趙友手裏的藥瓶，親自餵給了皇帝，並輕喚，「父皇，父皇——」
姜斐冷笑，轉過身去，跨出圈外。
儼然一副無關自身毫不在乎的樣子了，可剛才如果不是她，皇上還不一定怎麼着呢。
穆青州囁嚅，躊躇片刻，走到姜斐跟前，「公主，剛才——」
姜斐冷冷打斷他，「穆世子以後不要擅自做主意圖幫助別人，在不了解別人心思的情況這樣做，只會害了別人。」
錯了嗎？剛才差點害了她？
所以蕭殊燁是了解她的心思？
穆青州的臉色瞬息萬變，看起來有些喪氣。
「穆世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謝謝你的好意。」
抬眼看着公主平淡的目光，心裏更加的失落。
只是好人？難道不記得——
他剛要問，皇上醒了，姜斐轉過身去了。
皇上醒了，沒有了剛才氣惱時奮力掙扎的活力，迷霧般的眼睛掃視眾人後，盯在姜斐的身上，他凝神片刻，看起來有些獃滯。
而後幽幽道：「阿斐，你不想嫁就算了。」
一句話了結了所有尖銳的刺傷，姜斐似笑非笑的頷首，反正也不在意。
皇上快速的錯開眼，冷聲道：「你們都下去吧。」三皇子輕喚，皇上驀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下去吧。」
三皇子愣了愣，垂眼頷首，眼中閃過陰霾，父皇真是——無能！
這時，姜斐突然上前，注視着皇上道：「父皇，我要出征！」
目光如此堅定，她不是說笑。
她不想嫁人，她要出征。
穆青州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三皇子冷笑，「你一個嬌弱女子——」
姜斐驀地看向他，犀利目光看的他一滯。
「三皇兄是個男子又如何，阻攔顧家的是我，打你的是我，願意維繫大衍的我也敢去殺敵，你敢嗎！」
她似笑非笑的又上前一步，冷冽攝魂的氣勢逼近，「你不敢！就像當初西涼王突然跑了要同匈奴匯合意圖攻打我大衍時，一聽說要打仗時，你和太子哥哥落荒而逃，你在嘲笑我一個弱女子的時候，應該先捫心自問，何謂英勇無畏，何謂忠孝大義。」
三皇子驀地後退一步，碰到床柱時，才猛地驚醒自己剛才竟然膽怯了，他一慌，猛地先前，姜斐已不看他了，而是盯着皇上。
皇上卻在出神，頃刻后，「我會考慮，你們都下去。」又對趙友說，「傳蕭殊燁。」
姜斐驀地轉身往外走去，穆青州也快速跟了上去，大臣們拜別，三皇子最後說了幾句關懷的話，但皇上神色淡淡，他看起來十分不舍的離去。
寢宮沉寂下來，只有趙友指派，又服侍皇上窸窸窣窣的聲音。
皇上突然出聲，「我都聽到了。」
趙友驀地對上皇上的目光，皇上神情複雜，目光糾結而仿徨，后又深深的哀傷。
趙友嘆息，「皇上您受苦了。」
皇上一笑，「也就你能寬慰我一兩句。」
趙友笑了笑，「您聽見了，自然也明白。」
「嗯，沒想到——」
都心知肚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