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切為了女兒

「爸爸你回來了呀，團團可乖了，不信你問護士姐姐……」

林飛走進病房，團團大眼睛頓時一亮，歡呼出聲。

「團團說的沒錯，您真是有一個又乖巧又懂事女兒。」

坐在一旁陪著團團的護士名叫許妍，年紀不大，只有二十齣頭，是個挺漂亮的姑娘。

「許護士謝謝您了……」

林飛真心實意道了個謝，他回家之前雖然讓護士幫忙照顧一下團團，卻也沒想到對方百忙之中能抽出時間來陪團團這麼久。

這個人情，可算是不小。

不過林飛來得匆忙，也沒帶任何的東西，感謝的事情也只能暫時延後。

「林先生您不用客氣的，我也是很喜歡團團，所以沒事的時候就過來看一眼。那行，您陪團團吧，有事叫我。」

「等到明天早上，團團就可以吃東西了，不過最好是喝粥，吃得清淡一些。」許妍笑出兩個又甜又純的梨渦，囑咐一番后便先行離開。

「爸爸你都出汗了……要不我們趕緊出院吧，團團真的沒事了，爸爸也不會這麼累了……」

團團皺了皺小眉頭，伸出小手笨拙的幫林飛擦掉額頭的汗水，小臉上寫滿了心疼。

因為沒有自行車，林飛又捨不得打人機三輪車，再加上又擔心團團，所以幾乎又是一路跑著來的。

而他身體素質雖然上佳，可今天折騰到現在，別說一顆米粒都沒吃，甚至連水都沒喝過一口，自然看起來有些疲憊和虛弱。

「爸爸不累，只要你能好起來，爸爸幹什麼都行。」

林飛笑著輕輕揉了揉團團的頭髮，笑容燦爛欣慰。

只要有女兒在身邊，這點苦難對於林飛來說，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團團明顯一直在等林飛回來，所以也沒怎麼睡覺。

此時終於放下心來，很快就困意上涌，和林飛還沒說幾句，便熟睡了過去。給女兒輕輕蓋好被子，林飛把兜里的錢拿出來，開始點了起來。

基本上都幾角的零錢，一元的很少，還有不少一分兩分五分的鋼銷。

林飛今天晚上一共做了五鍋的爆米花，每一鍋用掉的爆裂玉米都在一斤左右。五鍋，就是五斤。

而一斤爆裂玉米產出的爆米花，數量大約有十五茶缸左右。

這就意味著，林飛賣掉了大約七十五缸的爆米花，一缸五毛錢的話，應該一共會有三十七塊五毛。

不過林飛數了兩遍之後，卻只有三十五塊錢。

並非是他賣丟了或者算錯了賬，而是既然要先嘗后買，總歸會消耗掉一些。

尤其第一個買的齊大媽，林飛直接白送了一缸。

「才三十五，差得有點多啊……」

林飛眉頭輕輕一皺，有些無奈。

團團這次治病的費用，具體數字還不清楚，但是保守估計也要一百塊左右。

這就意味著，林飛還有六七十的缺口，這還不算後續回家后給團團買一些有營養的食物補身體的。

而家裡的爆裂玉米，大約還能做七鍋到八鍋的樣子。

按照今天的比例，一鍋的話能賣七塊錢左右，那麼最多也就能賣五十幾塊。

加在一起的話，看似幾乎能快達到目標，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因為他接下來還準備做地攤燒烤，屆時那些材料也需要一些錢。

但這些錢必須得花，只有這樣，他才算有一個相對穩定的收入，來維持女兒的日常開銷。

讓這小丫頭已經苦了整整五年，接下去的生活，林飛不想讓其再受半點苦，要比所有同齡人要過得更好才行。

這一晚上，雖然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甚至胃疼的都有些抽搐，但是林飛還是強自忍住了去外面買點吃的的念頭。

今時不比往昔，一分錢都得省著花。

實在餓的受不了了，林飛就去水房喝上幾大口自來水，勉強混個水飽。

到得第二天的早上，迷迷糊糊的林飛再次被餓醒，趕忙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下，然後一路小跑著回家去給團團熬粥。

路上看著那些騎自行車上班的人，林飛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羨慕之意，但隨後忍不住啞然失笑。

他還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連別人有輛自行車都會羨慕。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沒有一輛交通工具，不但會讓自己很累，更重要的還浪費時間。

只是一摸到兜里那三十幾塊錢，林飛還是明智的結束了自己的念頭。

他什麼都會有，哪怕世界上最頂級的豪車甚至私人飛機，但是很顯然，那並不是現在。

在女兒的治病錢沒有湊齊之前，林飛只能想方設法的拚命節省，一點不能亂花。

到得家裡翻了半天，幸好還被他找出了一些小米來。

這當然不是因為張麗好心給他和團團留下的，只是對比其他值錢的東西，這不到一斤的小米張麗看都看不上。

熬了一鍋小米粥，林飛將其放進茶缸裡面，又找了件衣服包了幾層，這才簡單洗漱一下，出門繼續去醫院。

「林飛你還沒吃飯吧，這兩個饅頭你帶著，裡面還有點我自己腌的鹹菜……」

林飛剛出門，秦雨萌就拎著一個飯盒快步走了過來，一邊塞在林飛手裡，一邊緊張的回頭張望。

林飛知道秦雨萌這是在擔心被她那個刻薄的婆婆看到，那是全院都有名的最能疑神疑鬼的老婦女。

每天最擔心的事就是秦雨萌是否偷偷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然後要改嫁扔開她之類。

「謝了。」

於是林飛也沒有推辭，點點頭便接了過來。

他雖然不願意欠人情，但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全靠自己也不現實。

而且他也不怕還不起，日後千百倍報答便是。

一念至此，林飛忍不住輕嘆了口氣，隨後趕緊去了醫院。

喂團團喝了點粥，林飛也將那兩個饅頭吃掉，這下胃裡的飢餓感終於緩解了過去。

接著他陪團團待了一會，再次讓那小護士許妍幫著照顧下團團后，又回到大院內。

歇了口氣后，林飛開始繼續一鍋一鍋的做起爆米花，既然不用擔心賣不出去的問題，他決定今天把所有的爆裂玉米都做掉，爭取晚上全部賣光。

遼城的七月末正是炎熱的時候，尤其在灶台前被火烤著，那種滋味更是一言難盡。

林飛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水徹底浸透，甚至脫下后都能擰出水來。

到最後林飛乾脆光著膀子，時不時的用毛巾放在冷水裡面洗一下，然後披在身上，總歸能緩解一下那種炎熱的感覺。

汗水的大量流失，造成的不僅僅是疲憊感，甚至還很可能出現脫水狀況。

所以林飛特意用大茶缸放了鹽，以及一點點糖，給自己做了點葡萄糖水，用來緩解。

苦累是必然的，但只要一想到這些都是女兒的救命錢，林飛的臉上便泛起了燦爛的笑容，越發乾勁十足。